第204章 鍾成林的弟子們
「小師弟還沒有考廚師證？為何？」
說話的是夏國會議中心行政總廚陳池先。
那裡是亞洲最大的廚房，陳池先主持過無數次夏國最頂尖的飯局。
上一代行政總廚是一位法餐大師，在那裡幹了三十年，將位子傳遞給了陳池先，中西合璧，現在主打更多是御膳，常規menu大多是中法大師聯手推出的各種美食。
也是一位國宴大師。
「一直沒什麼時間……」楚浩撓撓頭尷尬道。
他忙於開業學藝，哪有功夫考證啊，而且沒證，他也沒感覺有什麼不方便的，有秦絳衣在背後扶持。
山稱大舅哥雖然連個證都沒有，卻是現在山城最炙手可熱的大師。
此間樂的生意，就已然說明了楚浩名聲的厲害。
比一個證件要管用許多。
鍾成林在旁邊笑道：「找機會還是考一個去吧，想往上走，要有證才行，而且，拿了證，這也算是此間樂的招牌，以你的水平，先找人拿個中本，考個高技都沒問題。」
楚浩一臉懵逼，「鍾老，這是要熬時間的吧？」
一旁的陳池先笑道：「特殊情況，特殊對待嘛，正常來說，30歲以上才能拿個高本，高技則更為特殊，需要參加培訓考試，還要上級的單位評定，需要有相當專業的知識和技能要求。」
楚浩點點頭，沒說話。
鍾成林拍了拍他的肩，「考個證，並非可有可無，這種想法是片面的，就好比你讓一個很有能力的大學生不要他的畢業證書，讓一名很有教學經驗的老師不要他的教師資格證，記住，各行各業，都有自己的證書，都有自己的敲門磚。」
楚浩笑了笑，「我知道了。」
「小師弟，今天我們幾個來，可不光是為了跟你擺龍門陣的呀，主要是特地來嘗嘗你的手藝，師傅可把你誇上天了，師兄師姐們不服氣，你露兩手，震懾一下他們。」
陳池先笑呵呵的說。
他一說完，身邊的幾個師兄師姐，也是訕訕一笑。
「你這話說的，能讓師傅上眼，這已經說明小楚師弟有一手了，結果被你說成好像是踢館打擂台一樣。」
一旁，有個滿臉福相的中年男人，眼睛特別小，笑起來卻很和藹。
方道光。
津門利順德飯店行政總廚。
利順德，有利順以德的含義。
初創於上上個世紀六十年代。
開埠通商的產物，一直以船為標示。
甚至還擁有自己的博物館，以夏國第一店享譽海外。
它也是夏國第一家涉外飯店，是近代風雲際會，名人薈萃雲集之地。
一個飯店，光是近代文物就有三千多件，比如前清慈禧賜予飯店股東的一品頂戴花翎，末代皇帝用過的留聲機，更有一些稀世珍品，古玩佳物。
在這裡，有芙蓉河蝦仁，梅蘭芳大師的必點菜。
蒜香骨、鬼馬牛柳更是某位大人物的專屬菜色。
諸多傳奇和稀世珍寶都在利順德，可想而知這家飯店的行政總廚有多牛批。
然而方道光也是鍾成林的徒弟，位份也不低，是鍾成林早期收的幾個徒弟之一。
「師傅年紀那麼大了，依舊還在收徒弟傳承手藝，不過你們幾位啊，看看師傅收的徒弟，再看看你們幾位收的，那根本沒有可比性。」
這位話語挑釁的男子，穿著一件灰色唐裝，略帶禿頂，身子骨倒是清瘦。
凌頂山。
來歷也是非凡。
目前在魔都的Ultraviolet當顧問。
這家餐廳可以說是十分神秘，所有顧客均須提前約三個月通過官網預約，成功預訂後，用餐當晚在外灘18號Mr-&-Mrs-Bund餐廳的樓下，一輛專用的商務車將接送客人前往餐廳。
正式用餐時，每一道菜餚都會搭配獨特的餐具、影像、音樂、氣味，屏幕牆上會顯示相關菜品名稱信息，菜品的造型和創意烹飪也讓人驚喜連連。
是視、聽感官的交匯享受。
幾年前，上了三星，也是魔都唯二的一家三星米其林。
不過和凌頂山的身份相比，Ultraviolet的重量還是輕了些。
他本身就是一位台菜大佬。
學川菜出身，卻在湘菜、粵菜上獨有建樹，屬於廚師界少見的三系大師。
嚴格說起來。
凌頂天並非一樣會一些。
而是三大菜系都給他玩會了。
目前正在一個學術圈子裡跟一些廚藝大佬研究三系合一，融會貫通的一些項目。
他研發出來的創新菜，既有川菜的清鮮醇濃，麻辣調口，又有湘菜的香鮮軟嫩，油重色濃。
至於粵菜，他將廣府、潮州、客家這三種菜系融會貫通，五滋六味，像什麼山系、水系、散客，以及東江等本地菜，都是他現在的研究方向。
除了陳池先、方道光、凌頂山這三尊大佬之外。
還有上京四方新紅資的行政總廚洪成樂。
羊房胡同十一號的厲家菜大師，厲善河。
以及上京後海的梅府家宴，其家廚王壽山大師的關門弟子段魏紅等人。
他們不算鍾成林弟子。
但也是關係非常好的忘年交或者後輩。
多來自上京那邊，一家家數過去，全是頂尖名樓。
楚浩人都麻了。
什麼叫人脈？
這特麼才叫人脈？
鍾老認識的大佬太多，這幾天他應接不暇，許多人只是匆匆一面，卻都來頭不小。
他只是儘量讓自己面面俱到。
鍾成林倒是驕傲的很，將楚浩的成就大多歸功於自己，如果說楚浩太過天才，獨行獨立的，他還不願意，會生悶氣。
楚浩知道這是人家鍾老看得起他。
若非鍾老，這些人不會來山城，見他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師弟。
楚浩擼起袖子，「各位師兄師姐，各位前輩，今天我就獻醜了，青子，跟我回廚房！」
李長青整個過程站著如嘍囉。
不過他還樂在其中。
別的不說，光是見到這幾位名樓前輩，他都恨不能上去簽個名啥的，從沒想過要和人家交朋友。
這朋友真的交不起。
不是說你主動點就行了的。
要看人家願不願意。
目前來看，人家願意跟楚浩交朋友，那是因為楚浩有鍾老撐腰。
他呢，他啥也沒有。
李長青嘆了口氣，回到廚房以後，待在楚浩身邊，給他打下手，淡淡問道：「浩子，這些人，都看得起你，你可以把握好機會啊。」
楚浩：「啊？」
他一副疑惑的表情。
「我是說，能跟這些人攀上關係，此間樂便是一片坦途了，這些大佬個個擺出去，全部都是咱們行業內的頂尖人士，已經不屑於去掙名氣掙錢了。」
楚浩笑笑，一邊幹活，手法嫻熟的處理一條剛抓上來的鯉魚，鱗片唰唰唰在砧板上彈飛出去。
他的刀法輕靈嫻熟，舉重若輕，甚至就連被颳了鱗的鯉魚也在配合他一樣，每一次蠕動跳起，都能方便楚浩下刀找准位置。
李長青見他忙事，對楚浩的手藝早就見慣不慣了，又見他不言，於是道：「你要做什麼菜？」
「整幾個拿手菜吧，人家就是來吃個飯，你別想太多。」
李長青翻了個白眼，「浩子，你是真的傻還是假的傻？」
楚浩：……
「這幾天，迎來客往的你沒看見？」
「看見了啊，那又說明什麼？」
「說明人家不光是要見你，這麼多人，雲集山城，來到咱們店裡，一是為了嘗你的手藝，二，當然是想把你拉進他們的圈子裡啊。」
楚浩撓撓頭：「是這樣嗎？」
「那可不！」
楚浩笑了笑，「所以啊，更得好好招待了，剔骨刀遞給我，來。」
李長青一頭黑線，正要說話。
楚浩便笑道：「先做菜，手藝不齊，什麼也不行，手藝齊活了，你說啥人家都聽。」
這一行，看得就是手藝。
人脈或許重要。
但這些人，不也都是鍾老的弟子嗎？
李長青，顯然沒有搞清楚主次。
「不管他們是誰，就算是哪國政要，哪國總統來了，坐在這裡，他就是客人，而我們的任務，就是招待好客人們，讓他們賓至如歸，大飽口福。」
李長青嘴角一抽。
然後他就不說話了。
有時候楚浩的想法真的挺直接的，能直指一個問題的本質。
於是他也進入了狀態。
隨即，一道道菜品，離火出爐。
[領悟——]
[創新小吃：雲中百合]
隨著灶台前一道道成菜出品，忽然，一股信息流和經驗技藝，灌入楚浩腦中。
噫？
他甚至還稍微愣了一下，隨即便反應過來，是[開闢荊棘之路]的能力，發動了！
這是一道創新的餐前小吃。
給予楚浩的記憶中，甚至還出現了這道小吃的獨特風味。
新鮮百合片浸泡在玫瑰水中，輕輕咀嚼就讓清甜充斥口腔，這種甜並非附著於百合表面，而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
緊接著是食譜。
楚浩瀏覽了一遍，還是感覺比較新奇的。
他不是沒聽說過，就是突然間自己也能掌握了，居然能把花變成菜。
總之很離譜就對了。
不過此時此刻的楚浩並沒有時間去理會這道小吃，而是將專注力放在了當前的菜品製作上。
這次招待二樓貴客。
楚浩沒有上藥膳和分子料理。
而是真正的推出了自己的拿手菜。
菜色本身，並明白高端低端之分。
楚浩只是在做傳統川菜，全是+18的級別，水煮肉片，魚香肉絲，蟹黃小點心，泉水豆花、干燒鯉魚、竹蓀肝膏湯等等……
食材和調料在楚浩手中猶如陽春白雪，精緻並且注重細節，甚至在他身上有一種讓人欽佩的信仰和追求，從選料，刀工，火工，用鍋，炒功，甚至眼功，全都無可挑剔，對於一道傳統菜來說，這就是鍾成林口中的高標準。
當然，也並非完全的傳統。
改良過的新派菜色也有。
但對於楚浩來說，擁有[與食物的對話]，讓他進入了一種返璞歸真的狀態。
不拘泥於派系手法。
只是專注於將一道平平無奇的菜，六邊形全部拉滿。
這是真正的大師技藝。
不搞那些現代餐廳里花里胡哨的創新菜。
走的是康莊大道，是無數人走過的老路，但楚浩，卻能在這條老路上，走出一個虎虎生風，走出一個一日千里！
……
當一道道評價為[深不可測]的菜品端上桌時。
讓滿桌的大佬紛紛露出了好奇之色。
「這些菜……」
陳池先第一個發言，見到這幾道菜以後，頓時有種動筷子的欲望在挑逗著他。
方道光、凌頂山……他們都是見過不少大世面的人物。
可單純說美食這一塊，楚浩端上桌的這些菜，還是頭一次，給予他們一種不一樣的感覺。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冥冥中吸引著他們。
好像這些美味正在向他們招手，有種莫名力量在牽引他們的胃口。
光是看和聞，便能讓人有不小的情緒波動。
這完全是[與食物的對話]這個能力，在起作用。
凡人會去駕馭食材。
而楚浩，已經做到了與食材和解的境界，互相協力，將食材的潛能，全部激發而出。
就比如，楚浩現在的境界，甚至可以用一些不新鮮的，或者快要壞掉的食物，做出不差於新鮮食材成菜的菜品。
在楚浩的感官當中。
這根胡蘿蔔並非是快要壞掉軟掉。
而是類似於，胡蘿蔔已經奄奄一息，它正在等待救贖，這類擬態化的感覺。
楚浩笑眯眯的負手於身後，站在鍾成林側後方，李長青則跟在他身邊，笑眯眯的說：「各位師兄師姐，前輩們，請不吝賜教。」
方道光笑呵呵的拿起筷子：「好，那我就先不客氣了，各位，請！」
說完，他就近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放入嘴中咀嚼。
李長青緊張的一批。
看了楚浩好幾眼。
似乎在問他，這幾個菜能讓人家上眼嗎？
楚浩負手而立，一言不發，只是神情十分淡然。
下一秒。
便聽見方道光『噫』了一聲，然後又夾了一筷子魚香肉絲。
他甚至閉上了眼，仔細的品嘗。
本來，沒覺得一道魚香肉絲能做出什麼味兒。
但這一道，卻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了。
調口非常精準，食材選擇也極為新鮮，刀工宛如化境，甚至連口感，都挑不出任何毛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