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其他幾張暗牌是什麼？」
南尰池的眼神有點幽深，「現在還不是暴露他們的時候，有可能永遠都用不上。
現在要說的是大道城，那裡有個自以為是的年輕人，不管對於胡族，還是大梁，他都是一個最合適的人選。
現在整個胡族對於葉楓的怨氣，已經到了接近爆發的邊緣。
這小子，對胡族下了多次狠手，都被壓了下來。
這種時候，女太子又和他有了夫妻之實，然而連這種事情，都未必能觸碰她的太子之位，你說妙不妙。」
蔡輔國滿心佩服，這種事情，難度極高，竟然在大哥的妙手之下促成，「大哥，如此以來，連底層的平民，估計都對皇室有意見了。」
「是啊，現在的胡族，已經熟透了，就等著摘果子了。我已經給大道城備下了一個魚餌，到時葉楓必然上鉤，將會犯下彌天大禍。」
說到這裡，南尰池微微一笑，意有所指，「聽說我那個侄子，也在葉楓手上吃過虧。」
蔡輔國有點尷尬，堂堂一省巡撫，竟然被一個小人物給扣了，關鍵是最後是交了贖金才放的。
不過，這些都是小事，「大哥，望北城以北，本來是當做禮物送給你的，萬事俱備，沒想到最後被葉楓摘了桃子。
不過現在把這個地方丟給了東萊國，讓他們去操心吧。」
南尰池眼睛裡浮現了一抹驚異，「二弟，你這一手玩得妙，你是不是想......」
似乎是想到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一般，眼裡燃燒起貪婪的火焰。
胡族對於望北城，覬覦已久，本來萬事俱備，沒想到冒出個葉楓，這才導致計劃擱淺。
不過，現在更好，各路牛鬼蛇神紛紛上台，這盤棋更有意思了。
蔡輔國點點頭，「不錯，大哥，我想把東萊國也一併吞下，既然要復國，就要比祖宗的江山還要大。
東萊國，現在占著大梁四省，每一省的面積都不弱於東萊，這四省之地，要分兵來守，分人來治。
而現在大道城，以東萊之貪婪，必然不會放棄。
如此彈丸之國，也想吞象。
大道城就會成為壓死東萊的最後一根稻草。
到時南家軍......」
南尰池直接伸手，止住了蔡輔國，「二弟，這三個字，再也不要提了，即使只有你我二人。
等南家的戰旗，真正飄揚在大梁國土之上，才是南家軍捲土重來之時。
就像大梁皇帝駕崩一樣，你也永遠別提，我也永遠不會問。」
蔡輔國微微一嘆，未來還是任重道遠。
但還是心有不甘，「大哥，現在整個大梁，已經盡在掌控之中，我們是不是？」
這是他最心動的事情，也是最難理解的事情，為什麼非要天下大亂才去復國。
現在相當於送上門的厚禮，為什麼不能拿來就用。
大梁現在就是放在他嘴邊的肥肉，忍著不吞，也很痛苦。
但南家的祖訓擺在那裡，憑自己一個人的力量，是完全無法挑戰的。
南尰池目光深邃，看著自己的二弟，每個人的情感付出是不一樣的。
二弟對於他這個大哥，既有敬畏，又有尊重。
但自己對這個二弟，卻是寵愛。
南家祖訓，復國第一條，長子守家，次子打天下。
當年二弟年幼，自己衝動之下，打破了這條祖訓。
初時，甚至還有點後悔，畢竟守家是個好差事，最起碼還有家。
而打天下，難如登天，那麼多代南家人，薪火相傳，以復國為己任，比自己優秀者也不知凡幾。
從未成功過，可見復國之難。
現在他卻一點也不後悔，不管是自己，還是二弟，目前的地位，已經是南家亡國之後，所能達到的巔峰。
而且甚至二弟比自己還令人驚艷，最起碼現在除了那個還沒斷奶的小皇帝，二弟堪稱大梁第一人。
當然有些話他不會說，「二弟，其實你知道一些大概的原因。
故國雖亡，但當年才智在你我之上者，不知凡幾。
不要被眼前的權力沖昏了頭腦，這次復國，必須要為子孫後代考慮。
竊過來的江山，咱們南家看不上。」
說到這裡，眉宇之間全是傲氣，「南家復國從來沒有像此刻距離我們這麼近。
必須要給南家的子孫留下一個乾淨穩固的江山。
而且，二弟，大梁勛貴，是要徹底清洗，他們都是我們的敵人。
必須經歷大亂，才能真正得來大治。
再者說，亂世將起，必將冒出無數才俊，沒有坐上那個座位，永遠不要掉以輕心。
據我所知，除了京師幾省，大梁其餘各省，似乎也蠢蠢欲動。」
蔡輔國點點頭，這些道理他自是知道，老祖宗還是有些死腦筋，但是南家雖然亡國百年卻不倒，靠的就是祖訓。
如果自己違背這條關鍵祖訓，南家那些隱藏的勢力，瞬間就會土崩瓦解。
那個代價是無法承受的。
當年大哥違背祖訓，替代自己出去闖蕩，是受了家法，帶著一身傷出去的，那還是看在他是長子長孫的份上。
想到這裡，蔡輔國拿起桌上的魚鱗冊，翻開之後，遞到了南尰池面前，「大哥，這是京師地區衛所數量。
這些年大梁的戰力，每況愈下，當年最精銳的邊軍，現在有的連軍餉都發不出，當然，有些是我故意剋扣的。
京畿地區的三大營及衛所軍卒，幾乎都是老弱，而且大部分都在吃空餉。
大梁京師號稱七十萬雄兵，有五成在吃空餉，真正能打的，更是不足三成。
我在加把火，最多三年，大梁京師將會幾乎沒有可用之兵。」
南尰池仔細地翻了一遍魚鱗冊，點點頭，「只要京師一垮，大梁就沒了，到時誰的拳頭硬，誰就是大梁之主。」
直到密室之外傳來輕聲的叩門聲，兩人才停止密謀。
蔡輔國眼眶有點濕潤，大哥走時，自己還未成年，這些年夜深人靜的時候，兒時的記憶反覆湧上心頭。
對於大哥，他自是相當想念。
但是為了復國，這些只能埋藏在內心最深處。
作為首輔，早已過了兒女情長的年齡，所謂的親情，在現實面前，只是交易的籌碼，有時一文不值。
但自己的大哥，為了復國付出的太多，一個少年遠走他鄉，隱姓埋名，淪落江湖，自尋出路。
這個任務，當年本該是自己的，只是自己年小几歲，作為長子的大哥毅然決然地扛起了這個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