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二十九歲的人生第一束玫瑰
小徹接到梁雯的電話之後，立刻喊上了源楓，連難得的懶覺都顧不上睡，一大早就衝進了夏雉家。
「姨夫說要順便看望一下老家的親戚，所以後天回來。」
夏雉禁不住連連搖頭：「老兩口為了過好日子連閨女的生日都不過了。」
「這個得怪你姨媽和姨夫，我的親爹娘。倆人一看到這套房子的照片恨不得當晚就走，能等到今天一早已經不錯了。」
這下夏雉也提起了興趣：「房子很好嗎？」
小徹點頭：「依山傍水，兩層的小洋房，帶著一個超大的院子，還給半畝地種菜。而且價格超便宜，二十年的租期不到三十萬。唯一的缺點就是交通不便，不過我爸有車，也沒關係。」
「確定不是虛假GG？」夏雉對郊區的行情不太了解，與青島的行情相比，總覺得這條件好得太不真實。
「村長就是咱姥姥的遠方侄子，他能騙自己人？」
「現在的社會很難說。」
源楓忍不住插話：「我知道那個地方。因為交通不便，村里拿出了一快地，專搞農舍養老，前幾天GG還打得火熱，說是吸引了不少人。叔叔阿姨看到的這套還算是貴的，主要是房子蓋得好，有一些簡陋的，比這便宜許多。放心吧，騙子肯定是不可能的，如果你不放心，改天我們去好好看看，如果安全，環境空氣又好，農村還是很養人的，我倒覺得是不錯的。」
夏雉靜靜地聽著，禁不住微笑：「你這樣一說，我也動心了。我爸媽身體不好，如果有一個空氣清新，遠離塵囂的地方給他們養老那當然不錯。」
小徹「嘖」了一聲，用筷子敲著餐桌說：「怎麼我說你就覺得是騙子，源楓一說你就相信，你這差別待遇也太過分了！」
夏雉一點都不給小徹留情面：「因為你不靠譜！」
短暫的氣憤過後，看到源楓刻意掩飾的笑容，小徹立刻釋然：「算了，能襯托出你的『靠譜』我也認了，以後你要真的成了我姐夫，可不能和小雉一起欺負我！」
源楓心裡樂開了花，卻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說：「瞎說什麼呢！」
夏雉卻沒打算跟小徹廢話，直接將手中的紙巾揉成一團扔到了他的臉上：「吃飯堵不住你的嘴！」
吃過早飯，按照源楓和小徹一早想好的計劃，三人先去了石老人海水浴場，因為風大又冷，玩了沒一會就改道去了源楓的店裡。周末午飯時間，店裡早已人滿為患，外面還有不少排隊等位置的客人。一進門，源楓就被蔡經理攔住，皺著眉頭抱怨人手不夠。夏雉突然有些心虛，也意識到，如果在平時，源楓肯定是在店裡忙得不可開交，可今天他卻扔下這麼大的店不管，只是因為自己的生日。夏雉有些感動，看著源楓越發明朗的臉龐，聯想起十幾年前他稚氣又無助的樣子，忍不住感嘆著時間真的很神奇，可以將一個孩子打磨成一個足以依賴的男人。
「夏小姐，您的房間在二樓。」
夏雉回過神，向源楓打個招呼，與小徹一起跟著服務員上了二樓。
小徹環視著二樓的雅間，掃一眼身旁一身舊運動裝，與這裡的環境極不相稱的夏雉，一臉嫌棄：「都快三十的人了，你就不能打扮一下自己？」
夏雉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見你們還用打扮？我又沒瘋！」
打開畫著梅花的推拉門，服務員身體微躬，謙恭的手向包廂中間指引著：「這是老闆送您的禮物，希望您能喜歡。」
夏雉瞬間呆住，甚至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進錯了門，因為，在她的潛意識中，這樣美麗的東西，原本是不應該屬於她的。
空曠的房間中間有一張暗紅色的矮桌，矮桌的正中間放著一大束嫣紅的玫瑰，那紅色仿佛滴了血，醒目得令人激動。淡淡的清香傳來，讓夏雉有些恍惚，她緩緩地走上前，捧起沉甸甸的一大束，腦子裡一片混沌，猶豫著要不要老土地去數一數，但一眼掃過，覺得自己根本不可能數的過來，只好放棄。
這是夏雉有生之年第一次收到鮮花——在她的二十九歲高齡。
夏雉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不至於吧，不就是一束花麼。」小徹說完就有些後悔。他想起了呂宜建——那個視夏雉為草芥，這一輩子都不可能送她花的呂宜建，也突然明白夏雉的眼眶為什麼而紅，第一次沒有再揶揄她，而是在猶豫片刻之後，伸出了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柔聲說，「看，多好，二十九歲，你擁有了人生第一束玫瑰，多麼燦爛的開始，我們應該高興。」
夏雉深吸了一口氣，一句涼涼的話從口中吐出：「你非要強調二十九這個數字麼？」
夏雉和小徹足足等了源楓一個小時，才見他出現在包廂門口。幸好早飯吃得晚，服務員也不斷地拿些水果糕點什麼的給他們送來，兩人倒也沒覺得餓。只是等待的時候有些無聊，尤其是小徹，覺得浪費這一個小時還不如多看幾個病例來得有意義。所以一看到源楓出現，他就忍不住大叫起來：「你到底是有多忙，把我和壽星晾這一個小時！」
源楓雙手合十，不斷地道著歉，指揮著身後的服務員將飯菜一一布上了餐桌，還特意將芝士黑胡椒蝦和香煎秋刀魚放在了離夏雉最近的地方。
小徹目不轉睛地盯著最愛吃的東西被夏雉毫不客氣地送進了嘴裡，忍不住嘀咕：「偏心眼兒。」
夏雉一勺子敲在了小徹的頭上：「你怎麼這麼愛計較，討厭！」
小徹吃痛，揉著腦袋故意笑著說：「我值了三天班，沒洗頭。」
話音剛落，源楓立刻拿過了夏雉手中的勺子，對身旁的服務員一本正經地說：「扔掉，免得毒死客人。」
夏雉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徹徹底無語，指著源楓，手指故意抖得像篩子：「你這個重色輕友的傢伙！」
源楓繃不住也笑。身旁的服務員看著源楓的笑容，似乎很驚訝，特意多看了幾眼。
三個人在一塊總有聊不完的話題。源楓比較安靜，話不多，很像平時的夏雉。而現在的夏雉反而成了話嘮，尤其是半瓶清酒下肚之後，她的話變得尤其多。夏雉其實不是個善於背後議論別人的人，也許是心情好的緣故，那天她完全控制不住，向源楓和小徹吐槽許主任針對她的事。沒說之前，夏雉一直把這些事情藏在肚子裡，也不覺得有多委屈，覺得忍忍也就過去了。可沒想到這一說，竟然越說越多，越說越委屈，完全一副不吐不快的樣子。
「你確定她不是到了更年期？」小徹啃著一個黃瓜，越聽越氣。
夏雉想了一下，說：「四十多歲，還不到年齡吧？」
小徹嗤笑：「保不准，有些人更得早。」
「我聽說她年輕的時候也不怎麼好相處。」
「那就是人品問題。」
源楓皺起了眉頭：「必須要在她的手下幹活麼？」
夏雉嘆口氣說：「所有人都消尖了腦袋往業務部鑽，去了才知道，那壓力簡直了。」說完，心有餘悸地搖搖頭。
「不幹了不行麼？」源楓更擔心了。
夏雉不習慣坐在榻榻米上，但又貪戀地熱帶來的溫暖，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繼續說：「你也知道我的專業，找個像樣的工作其實不容易。好歹這家單位也是大集團公司，就圖個穩定，壓力大點也不是不能忍，我就是發發牢騷。真讓我辭職，我不一定有那個膽量。」
夏雉說的是實話，前段時間鬧辭職的時候，她的確下了狠心，曾經在網上投了不少簡歷，幾乎全部石沉大海。拋去專業、學歷不談，她的年齡也非常尷尬。女人，二十八九歲，未婚，任誰看都是即將結婚生子的階段。相信每一家企業在聘人的時候，肯定是要從各方面來衡量，綜合夏雉各方面的情況，再加上現在大學生遍地都是，她想換個條件差不多的工作，其實並不容易。
源楓雖然沒有在企業工作過，畢竟還是這個社會的一份子，更何況，他在聘用職工尤其是女職工的時候也會考慮這些問題，所以，他能體會夏雉的心情。
小徹一口乾掉了小酒盅的清酒，碰了一下坐在身旁的夏雉，賊兮兮地說：「當老闆娘吧。不用擔心被罵，你心情不好的時候還可以隨便找個人出出氣，多好。」
夏雉夾起一個肉丸粗暴地塞到了小徹的嘴裡：「能不能有點出息！你當老闆娘的追求就是這個？」
小徹含混不清地說：「最起碼某人不會給你氣受，還會把你當花兒養著。」說完向放在一旁的那一大束玫瑰擠了擠眼。
夏雉瞟一眼低頭喝水的源楓，咬牙切齒地沖小徹說：「再胡說八道我把你嘴縫上！」
小徹雙手求饒，突然想起了什麼，問：「對了，聽我媽說，你不但調到了業務部，竟然還轉正了。洪部長以前的時候不是說你轉正的事很難辦嗎，你是怎麼辦到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