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墨儒之白國續爭
白國三百二十二年
墨翟帶著弟子離開曲阜,前往其他國家遊歷,不過曲阜中還留有許多和儒門仇恨不深的弟子。
白國三百三十二年
墨翟四十歲,在列國遊歷期間,他收了許多的弟子,使得墨門弟子遍及天下,為了區別墨門弟子的類別,墨翟將弟子分為了兩類,一類從事談辯者,稱「墨辯」;一類從事行俠者,稱「墨俠」。不過兩類都受墨翟領導。
這一年墨翟回到宋國繼續治學,專心研究數術、光學等具體學科。
這一年,白任向墨翟辭行,說要回到白國,將墨學渲染在白國的土地上,墨翟同意了,於是白任帶著白國出身的墨者回到白國。
一身墨者裝扮的白任回到了闊別已久的家鄉,一種說不明道不白的情感在白任心頭浮現。二十四年前,他帶著對學府中風氣不滿的想法離開了白國,如今他又帶著改變學風的思想回來了。
回到家,白久看著幾乎認不出來的兒子,簡直不敢相信「你是白任?」
白任笑著對白久說:「當然,阿父這就認不出來了?」
白久實在是沒辦法將以前那個細皮嫩肉,一身飄然白衫的公子哥和現在這個皮糙肉厚,臉色黝黑,手上全是老繭,一身粗糙褐衣,穿著草鞋的農家小子相提並論。
白久看著自己大變樣的兒子問道:「你,這?沒事吧!」
白任看著吃驚的父親笑著說道:「很好,出乎您意料的好,您別看我一幅沒知識的裝扮,可是現在我的心靈無比的純潔。」
白久點了點頭,沒再說什麼,讓白任下去休息了。
如今的白久已經七十有五了,而白公白師也已經八十二了,如今主持政事的是少主白義。
這天白義正在思考如何擺脫白國困境的時候,正走在白府的路上,白義一有問題就喜歡往白府走,因為白府之中激烈的學術碰撞,能讓白義更好的思考。
很快,他來到思辨場。
就見到幾十個儒門弟子和幾個身穿褐衣草鞋的人在辯論。
白義湊上前,踩上一塊石頭,向著人群中看去。
「你們墨門弟子真是無恥,污染了天下那麼多國家不夠,還要來污染白國,伱不知道白國是我們儒門的聖地嗎?師兄弟們,我們萬萬不能讓這些墨者在白國肆意妄為。」
「對,不能讓他們肆意妄為,要將他們趕出去」「滾出儒門聖地」「這不是你們墨者該來的地方」「勿謂言之不預也!」
白任看著群情激奮的儒者,仿佛回到了以前和先生舌戰群儒的場景。只見白任看著這群儒者,微微一笑說:「劃出條道吧!文斗還是武鬥!」
儒者聞言停了下來,相互討論該怎麼辦,這時他們推選出了一個他們中學術最深厚的人出來代表大家說話。
這個儒者說:「聽聞你們墨者整日行走,以自苦為極樂,又整日喜好鬥勇逞強。若是與你們比射禮,但是你們又是一群不講禮之人,因此與你們比武藝,我認為沒什麼好比的。」
白任看著儒者笑著說:「那就是文斗咯!」
儒者也是聽過墨者善辯的名聲的,於是強忍不安說道:「然也!」
白任說:「立下一個命題吧!」
儒者有些猶豫不知道該選什麼,這時圍觀人群中有人高喊:「白國!」
儒者聽後,想到白國目前儒風盛行的場景,於是說:「我們就來論白國吧!看看哪家的學說能夠更好治理白國。」
白任同意了說:「那你們先來?你們人多。」
儒者也不客氣了,侃侃而談了起來:「其實也不用我多說些什麼,如今白國的盛狀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運用儒學治國,能夠使得百姓知禮,使得百姓之間和諧安樂。
又有儒學擅長教書育人,使得白國多君子,至少可以說是路不拾遺,夜不閉戶吧!
而今眾人能夠聚集在這裡交談,不就是因為我們儒學能夠教育人才,使得白國大治。我聽說你之前也在學府學習,想必你也是受到我儒學的好處吧!
在場的各位,誰又沒有受到儒學的影響呢?如果儒學如此不堪,還會有這麼多人喜歡和堅守嗎?我聽說就連你的夫子墨翟都是儒學出生呢?今日你能站在這裡和我辯論,不就是我們儒學的功勞嗎?」
「好!」「彩!」「妙極!」儒者身後的師兄弟們大聲道。周圍的圍觀學子也是紛紛點頭。
白任看見儒者先得一城,也不心慌,說道:「我不否認儒學教書育人的優勢,但是白國真的像你說的,被儒學治理得這麼好嗎?
雖然儒學讓白國的風氣變得很好,但是白國並沒有變強不是嗎?如今白國安居樂業的情形也不是儒學帶來的。
而是白氏及其先民篳路藍縷,花費幾百年的時間創造出來的,不是因為實行了儒學,白國才沒有戰亂,而是因為沒有戰亂,才使得儒學得以在白國盛行,不是嗎?
儒學是孔子創立的,儒學進入白國之前,白國已經是一片安詳穩定的局面了,儒學進來之後任然是安定平和,只是多了些沒必要的禮而已。
白國因為儒學強大了嗎?比晉國強大了嗎?比齊國強大了嗎?比秦國又如何?沒有吧!你們做的這一切只是錦上添花而已。
相反的,你們不斷的給低層的百姓宣揚白國的盛世,卻沒有給他們說外面的庶民過的怎樣,使得百姓只安於現狀而不思進取。這也是我當初棄儒投墨的原因。
至於我的先生墨翟為什麼不加入儒學而自立墨學的原因還需要我多說嗎?你們儒學整日都在上面誇誇其談,不去了解農夫收了幾顆糧食,織女織出了幾匹布。
你們就知道說『來學禮吧!學完了禮,種糧就不苦了,織布就不累了』這不是忽悠是什麼?」
隨即白任轉向圍觀的人群大聲說道:「反觀我墨學就不一樣了,我墨學體察民間之疾苦,想方設法讓農夫能夠勞作得更輕鬆,能夠讓他們多種出一些糧食,讓織女不再那麼勞累,讓他們多織出幾匹布。
當他們受欺負的時候,我們會站出來,帶領他們向貴族反抗,使得貴族不敢肆意的再欺負他們。從這點來看,墨學不就比儒學更好嗎?
我們不會做錦上添花之事,我們做的都是雪中送炭的事啊!」
「好!」「極彩!」圍觀群眾為白任的話獻上了連綿不絕的掌聲。
儒者見此情況臉色也不免有些不好看,於是說:「不管如何,你們的主張都太過於激進,惹怒了貴族與君主對庶民有什麼好處?」
白任針鋒相對的說:「你們維護著那些吃著民脂民膏,還反過頭來指責庶民不夠努力的蛀蟲難道就對嗎?」
儒者不禁怒吼道:「你們的主張太激進,付出的代價太大了,是不會成功的。」
白任也大聲道:「就你們那種軟綿綿的主張能抵什麼用?沒有聽你們的話庶民受苦,聽了你們的話庶民還是受苦,那麼聽與不聽,有什麼區別?」
儒者見狀知道再爭吵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於是說:「道不同,不相為謀!」說完拂袖而去。
其他儒者見狀,也紛紛跟了上去。
白任身後有墨者不禁吐槽道:「這些儒者真是軟骨頭啊!」
白任轉頭看向他,認真的說道:「他們可不是什麼軟骨頭啊!軟骨頭會因為理想破滅而自殺嗎?軟骨頭會因為君主不採納自己的意見而撞柱嗎?就像他說的一樣,我們只是道不同,目的都是一樣的啊!天下大同啊!」
那個墨者慚愧道:「是我想的淺薄了!」
白任說:「我們自己內部可以這樣說,但是針對儒者我們必須拿出任何東西來針對他們,不然我墨學將在血腥的學術之林消失的。」
那個墨者拱手道:「師兄,師弟受教了!」
這時有圍觀的學子向白任問道:「我們想要細細的了解墨學該如何做呢?」
白任向著周圍的學子拱手道:「想要了解墨學的可以去學府的丁字院,我們租了丁字院作為我墨門的學術研究所在,你們可以前往那裡聽我們講學。
不管何時來,我們都有人在那裡。」
說完就帶領同門弟子走了,他們還想藉助藏書閣的藏書研究一下機關之術呢。
白義在聽完墨儒之間的辯論之後,心中有了一些想法,不過不成熟。回到白府,白義讓人找來白久了解一下白任的經歷。
很快,白久到了「見過少主!」
白義趕快扶起白久說:「三叔不必多禮,快坐。」說著白義將白久扶到席位上坐下,然後自己也回到席位坐下。
「這次找三叔來是因為白任,我想了解一下我的這個兄弟,畢竟二十幾年沒見了,我並不清楚他是如何進入墨學的,以及墨學的一切我都想詳細了解。」
白久聽到白義想要了解墨學,於是笑著說:「墨學我是十分清楚的,可以說我是看在它從無到有的,當初家主也是知道的。」
「哦?阿父也知道?我沒聽他提起過啊!」
白久笑道:「再怎麼說你阿父也是儒門大賢之一啊!不管墨學再怎麼好,它畢竟是踩著儒學上來的,他心中有芥蒂很正常。
你阿父能夠保持沉默,不對你施加儒學的影響,已經是他身為白氏家主能做到最大的程度了!」
白義若有所思的說道:「我明白了,我說我問阿父如何對待墨學,阿父讓我自己區別,原來是這麼回事啊!還請您細說墨學的由來和一切。」
白久回憶道:「這一切還得從我成為遊俠說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