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雙城制五省六部,送別亭褒貶時政

  第683章 雙城制五省六部,送別亭褒貶時政

  開皇二十年,長安

  因為大興城的商業發展高於長安,所以漸漸地,長安只是單純的作為政治中心,往來車馬多是官員所坐。

  人口數量也遠遜於大興,自然也不如大興繁盛,相反呈現一片肅穆。

  城外,送別亭,一輛馬車停靠此處,數位官員圍坐在亭內,飲酒相互送別。

  從他們佩戴的符印以及官服顏色可以看出,都是沒有低於六品的官員。

  自天下一統後,由於南朝從來都是九品中正制,北朝卻實行九命六官制,導致南北官事上產生混亂。

  南邊的官員不熟悉北邊的官制,這導致南官在朝廷中的供職十分困難,常常因為不懂官名職責,產生不必要的問題。

  鑑於這種情況,楊堅考慮到北朝實行九命六官也不過四十年,甚至就連原北齊境內的官員都不甚熟悉。

  為了使政令通達,官員方便,楊堅宣布廢除九命六官制,恢復北魏時期的九品制度。

  但也並沒有實行南朝的九品中正,而是在鄭譯、劉昉、高熲、白柳等大臣的籌備下,通過了五省六曹制。

  【五省】為內史省、門下省、尚書省、秘書省、內侍省。

  秘書省掌書籍曆法;內侍省為宮廷宦官之府衙;兩省較少涉及國家政務,實際的中樞機關為內史、門下、尚書三省。

  【六曹】則是尚書省下的吏、度支、禮、兵、都官、工六曹。

  不久之後,楊堅又改六曹為六部,將度支曹改稱戶部;都官曹改稱刑部。

  形成吏部、戶部、禮部、兵部、刑部、工部六部,合稱為五省六部。

  「最近陛下形勢愈發無度,如天之氣候,陰晴不定,我觀有廢太子之意。弟此外赴任,雖看似貶放,實則脫離苦海,兄等常年待在京師,凡事還需謹慎的好。」

  說話的正是白槐,自從嶺南建功以後,白槐便被任命為從五品通直散騎侍郎,兼領綏建郡太守(遙領),加朝請大夫(散官),獲封綏南侯(爵位)。

  不久又升任正五品散騎侍郎,加朝議大夫,兼任儀同將軍(軍職),綏南侯依舊。

  如今白槐被外放為正五品江州長史,雖然是上州長史,但從中央領兵將領,隨侍中樞的京官,到地方長史,真真切切的貶職。

  「誰說不是呢?當初陛下命於岐州之北楊素監造仁壽宮,平山填谷,規模很大,因督役嚴急,丁夫死者以萬數。」

  「我原以為陛下會大怒,甚至要將楊素貶職。」

  「誰知只是因為皇后喜愛,就大加讚賞楊素,還和賞賜頗豐,那死去的萬餘百姓,就這樣無聲的放下了。」

  說這話的是白槐的堂弟,二叔白祁之子白奈,現任正六品內史舍人。

  二叔白祁則在蜀地擔任從三品奉州刺史,常年不在家,故而白奈與其母一直住在長安白府,並沒有住在小宅。

  聽完白槐、白奈兄弟二人的話,一旁從岐州刺史任上返京述職的李淵心想:

  「如此看來,現在的朝政也不是那樣明了,不能在京師久留。」

  這樣想著,便決定找關係再次外放。

  加上這次的岐州刺史,上次的譙州刺史,若再來一次,李淵就要連續當三任刺史了。

  「三郎不能這樣說,晉王殿下文武雙全,天下多賴其功,才得以平定,反觀太子,不僅沒有絲毫建樹,還整日迷戀於文會床榻之中,豈是明君之典範?」

  說話之人是晉王府主簿,名為王宗道,乃揚州人士,是晉王從建康招攬的賢才,因為與白槐是琴友,故來送別。

  「胡說,太子殿下雖沒有建功,但也沒有犯下大錯,無故就要廢太子而立晉王,自古太子無錯,就廢太子而立賢王,豈有好下場的?」

  「再說了,白兄正是因為諫言陛下不要廢太子才被貶的,說明太子乃眾望所歸,豈可輕廢。」

  這次說話的是白槐與李淵的舊友,裴寂,如今為太子府的左親衛。

  雖然裴寂也認為太子楊勇太過於任性,絲毫不顧及自己太子的身份,以至於被楊堅厭惡。

  但他與白氏的意見一樣,即使楊勇有一些小德有虧,但大是大非上並沒有做錯過的。

  如此輕言廢黜太子,將對隋朝的根基不利。

  而白槐也正是因為秉公直言,讓楊堅知道這是白氏的態度,所以雖然十分喜愛白槐的才能,但只能將其貶放,以彰顯自己的態度。

  「唉,兩位都是我的好友,如今在下已經將該說的,都告訴了陛下,人事已盡,就聽天命吧。」

  「今日是我的離開長安的日子,不知道又要何時才能夠再見到諸位了,望諸位安好。」

  說完,轉頭看向一直沒有說話的李淵道:

  「兄長才從岐州任上回來,我們還沒有機會把酒言歡,等到下次見面,弟一定要好好與你喝一次。」

  這幾年的時間,已經讓李淵十分沉穩,再也不復以往的行事無度,瀟灑如風,微笑道:

  「那可一定要說好了啊。」

  最後看向白奈,囑託道:「自從祖父病逝,家父告老,我就挑起了長安的責任。」

  「今日我即將遠去,家族在長安做決定的就是你了,其餘的族人職位太低,我倒是不擔心,但你身處中樞,萬事一定小心。」

  白奈躬身道:「二哥放心,長安一切有我,我自會小心行事。」

  交代完諸事,白槐啟程前往江州任職。

  開皇十六年,白賀在晉陽白氏別院去世,享年七十三歲,白聚承襲白國公之爵,故而免去陽國公的爵位。

  同年,白聚以返鄉守孝,已經年老無法任事為名,乞骸骨。

  但白聚之所以這個時候乞骸骨,是因為之前仁壽宮一事,他看到了楊堅多變的態度,此為思危。

  更有幾個開國功臣虞慶則、史萬歲接連被殺,雖然白聚行事一向低調,但還是心有所忌,故而想要趁機返鄉,見小白氏在楊堅眼中的威脅,此為思退。

  等到舉事明朗,白氏再出山也不遲,此為思變。

  白聚雖然是開國功臣,又手握重兵,但素來不與朝廷群臣接觸,潔身自好,是開國元勛中少有的省事之人。

  不像楊素、史萬歲等人,憑藉功勞肆意妄為,惹得楊堅不喜,所以對於白聚的退隱,他十分不舍。

  便向他說道:「不如暫時保留你的官職,等到白國公的孝期結束,你再返還朝廷如何?」

  只聽到白聚說:

  「白氏之所以能夠傳承這麼久,就是因為每代家主都能夠安於現狀,不慕名利,持守己家。」

  「按照慣例,家父已逝,臣需要常年待在家中,一則修書修史,二則處理家務,三則教育子弟,四則修身養性,此乃家主長盛不衰之秘訣。」

  楊堅聽後十分認同,讚嘆道:「白氏果為千年世家,若天下世家豪族都若白氏,豈會有那麼多亂臣賊子,天下早就大定矣。」

  於是便同意了白聚的乞骸骨,並下令剝奪去白聚的陽國公爵位,使其襲爵白國公,陽國公爵位由白賀二子奉州刺史白祁襲爵,以褒白氏之功。

  如此,白氏一門雙國公,因為襲爵淇國公的白豐得罪前朝宇文贇,被免去一切官爵,貶為庶人,淇國公的爵位自然也被朝廷收回。

  楊堅代周后,自然也沒有特意提過恢復白豐爵位的事情,所以淇國公的爵位自此消失。

  而如今白國公白聚很明顯的就要退隱,所以影響力最高的,竟然是一直遠在蜀地的白祁。

  也正是因為如此,雖然白氏一門雙國公,極具殊榮,但楊堅絲毫不擔心功高蓋主,其他人也沒有對此感到不滿。

  於是白聚帶著妻子宇文氏,以及才六歲正好要入族學的幼女白曼,返回了晉陽。

  只留下白槐,作為家族在長安的決裁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