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父子情不世之功,王府對白氏逆子

  第599章 父子情不世之功,王府對白氏逆子

  「兒臣參見父皇,恭請父皇萬福金安,病邪消退。」

  「秩兒來了?近前來,為父要好好端詳端詳吾家的大功臣,咳咳。」

  病榻之上,白然頂著蒼白的臉對著白秩招了招手。

  看著只是幾個月不見,就宛如變了一個人的父親,白秩忍不住流出熱淚,上前跪在榻前,哭著道:

  「短短几月不見,父皇竟消瘦如斯,孩兒心疼啊。」

  「哈哈,咳咳,不礙事,不過是遭了宵小的暗算,天命如此,人何能擋?

  倒是你,平定八百里秦川,降服異域胡邦,了卻了父皇心中的一塊心病啊。

  如此大功,朕都不知道該如何賞你了。」

  「孩兒不願父皇的賞賜,只願父皇身體康健,若是能遂願,孩兒願意從此放下刀兵,不要所有的高官厚祿,只陪伴在父皇的身前。」

  今年已滿五十七歲的白然,在病魔的催化下,宛如枯骨,但仍舊舉起乾涸的手,拍打著白秩手背:

  「都已經是三十五歲的人了,還做女兒姿態,徒叫他人笑話,也不怕你兒子看了笑話。」

  「做兒子的關心父親,何笑之有,孩兒才不管那些?」

  「好了,今天叫你來,是和你說正事的,吉淵,宣旨。」

  白然叫過一旁侍立的中常侍吉淵,讓其宣讀自己早已擬好的聖旨:

  「上天眷命皇帝,聖旨:

  ···

  武安公白秩,勘定僧寺之亂,安撫地方之德,西平姚秦,開拓國土數千里,西戎咸服。

  今敕封為秦王、使持節鎮守長安都督關中諸軍事、擢升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給事中,錄尚書事如故。

  ···

  今朕有恙,鮮參國政,特命秦王白秩輔佐太子白穩共參國政,授以軍機,望不負朕心,兄弟同心,護國安寧。

  欽此。」

  「兒臣白秩叩謝聖恩。」

  「秩兒。」

  「父皇。」

  「早先與你說過,你皇兄不善軍事,若朕有變,一定要好好輔佐你皇兄,方不墮我白氏之名,不毀我國家之利。」

  「父皇囑託,兒臣謹記。」

  父子倆又說了一陣話,白然開始感到疲憊,白秩也順勢而退。

  回到武安公府,看見有司正在更換門上的牌匾,鎏金的「秦王府」三字是那樣的曜眼。

  可升官升爵的喜悅,卻如何也沖不淡自己對於父親的擔心。

  「主公,陛下身體可還好?」

  聽聞白秩回府,又見門頭換了牌匾,陳僧辯心中有了計較,但還是需要確定一些事。

  「唉,聽吉淵說,原本父皇受到箭傷,是小創,不至於如此嚴重。

  可恨那些賊子於箭矢上淬毒,要不是劉御醫搶救及時,醫師府的各位大醫本領高強,父皇早就等不到本公返還。

  還是怪我,要是當初能夠除惡務盡,也不至於留下那麼多亂臣賊子。」

  談及刺客,白秩咬牙切齒,若是那些人當面,白秩絕對一一將其剁成肉渣,才解恨。

  確定了一些事的陳僧辯知道時機到了,於是出言道:

  「主公,如今時機已到,切勿忘了當初之言。」

  「什麼?」

  白秩一時間沒有回過味來,下意識詢問道。

  只見陳僧辯平常和藹平靜的臉上,此時卻反常的顯露出一絲陰霾,手掌在頸間比劃了一下。

  「陳僧辯,如今父皇大病未愈,才重恩厚賞與我,伱居然想讓我此時謀反,卻與禽獸何異?」

  「主公誤會了,非是立刻,而是早做準備,待到陛下龍馭賓天,就該主公動手的時候了。」

  「那也要等到父皇下葬後,才好。」

  「主公,靈殿是最好的地方,也是最佳的時機。」

  「不可,萬不可在父皇面前做此惡行,靈殿不行。」

  「主公既然想做大事,為何又要扭扭捏捏,這不行那不行,還造什麼反,不如你我各自回家。

  你做你的白氏孝子忠臣,我做我的閒雲野鶴。

  就這樣看著白氏覆滅,大夏倒塌好了。」

  看著陳僧辯如今激動,站起來指著自己大罵,白秩不由得陷入痛苦掙扎,雙手抱頭,不願意抬起。

  「主公。」陳僧辯緩和了自己的語氣:

  「要想白氏繼續存續下去,大夏再續經年,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的,造反不是戰鬥,沒有撤退可言。

  做想要做出頂天的大事,必要忍常人之不能忍,行常人之弗能行。

  這次陛下遇刺,就是那些世族們發起的一次試探,他們已經不能忍受白氏再在上面壓制他們了?

  他們急不可耐的想要實現如同晉國的局面,皇與世族共天下。

  您認為,您的兄長、您的侄子會妥協嗎?或者說,與白氏綁定在一起的諸多忠臣允許他們妥協嗎?

  這件事幹了,大夏起碼還能延續數十年,白氏也將在涅火中重生;這件事若不干,大夏最多三年的壽命,白氏也將在圍殺中徹底滅亡。

  您是選擇將白氏的命運,交給那些沒有底線的世家大族,或是內化的戎夷之人。

  亦或者您親自將白氏送入離山,期待著他的新生。」

  白秩站起來了,原本烏黑的亮發此時卻顯得如此黯然,此乃身負大悲之人的象徵。

  他走出書房,因為是討論密事,陳僧辯進來時早已屏退了左右,整個院子周圍數百米範圍內,早已沒了其他人。

  只見白秩朝著皇宮的位置猛地跪下,磕了三個響頭道:

  「父皇,請恕孩兒不孝不信不義,白氏的血,只能由白氏之人來承擔,為了您與歷代先帝平復天下的遺願,請原諒孩兒吧。」

  隨後換了個方向,對著皇陵方向跪拜道:

  「歷代先帝容稟,不孝子孫白秩,今為我大夏之存亡,兄弟相殘,請列位先帝將來照顧好兄長、父皇,此乃白秩一人為之,不要怪罪他們。」

  最後面對著太行山方向,那裡埋葬著歷代白氏家主、先祖:

  「列祖列宗容稟,不孝子孫白秩,將破白氏血親不相殘之例,只為佑我白氏永存,白秩謝罪。」

  等到起身,白秩額頭已經被磕得血肉模糊,眉心的神印也隨著鮮血的覆蓋,失去往日的柔和,顯得那樣妖異。

  轉過頭來,白秩臉上的淚痕已經乾涸,盯著陳僧辯斬釘截鐵道:

  「大幹一場吧,為了白氏的存續,為了大夏的榮耀。」

  「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