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皇帝陵夏陵規制,惠後世諸子齊聚
靖平四年四月二十四日,大夏皇陵,一個在天下都顯得極其特殊的地方。
它位於淇陽北面,背靠太行山,面臨淇陽水,與淇陽隔水相望,大致距離國都淇陽六七十里路程。
依照舊制,皇帝陵寢應該一位皇帝,一座墓陵,且規制章程都有定製。
又有每位帝王的陵墓不能太過靠近,以免有龍氣衝撞的結果。
所以歷代帝王陵墓,從來都是東一個西一個,並不會將其視為一個整體。
而大夏則是不然,從顯祖元皇帝定下《大夏帝王陵墓規制》,以後的歷代大夏皇帝,都需要遵循其制。
規制按照儘可能少的動用民工,少動用國庫,少占用土地的原則。
故而從元帝陵起,每座皇帝陵不得超過十二米,占地範圍不得超過三畝地,陪葬品,不得超過尋常百姓一生的用度。
所以比起之前的漢朝帝王,以及秦始皇陵這種動輒數百米高,如同山一樣的帝陵。
白氏帝陵就如同一個個小山丘。
以元帝陵為例,營造陵墓時,優先選用有高度的地方,先挖掘,再封丘。
封丘一年後,將會在丘頂築造廟宇,即為顯祖廟。
封丘三年後,原先種植、移栽在帝陵上的樹木都將長成茂密的森林。
朝廷會在每年冬季,開放已經有三年時間的帝陵,供淇陽百姓拾柴三個月,用作冬日取暖。
不過進出帝陵的百姓,必須要接受護陵禁衛軍的檢查,只允許每人進出拾取一擔,自己用。
若有發現用作商用售賣,輕則罰錢,重則有牢獄之災。
這也是為了讓大夏帝王死後,仍舊惠及百姓。
從元帝白翟逝世後,直到如今的天子白潛,此處已經埋葬了三位帝王,不過卻是有四座山丘。
因為中間的一座山丘,名為祭天台,其上將存放著所有大夏帝王的牌位,並有一座大鼎,用以祭告上天,祭祀先帝。
在祭天台的南面,有一座宮殿,名為瑾瑕宮,而歷代新帝的守孝殿,就在其中。
整座皇陵,由三千禁衛軍駐守,終日保持著一千五百人,用作巡邏警戒,防止宵小打擾歷代先帝。
而皇陵一側,又依靠著皇陵,形成了一座聚邑點,名為夏丘。
而周圍的百姓,因為長時間受到皇陵的恩惠,所以下意識會將皇陵作為自己守護的使命,常自詡護陵人。
每年春天,村中族老都會帶領全村老幼前往皇陵外祭祀,感謝歷代先帝為自己這些小民提供生活的地方。
因此在周圍形成了獨有的春社,與寒食、除夕成為當地的三大社日。
皇陵外,面向淇陽的方向,一輛輛華麗的馬車,行駛在以往人跡稀少的道路上。
經過守陵軍的盤查,他們順利通過關卡,來到瑾瑕宮前停駐。
一位位年齡不一,衣著或華麗,或樸素,眉心閃爍著神印光輝的白氏子從車上下來。
「哈哈,老十三,你也來了。」
太原王白海對著一名中年男子打著招呼。
「四哥,天子有詔,且好不容易兄弟們可以聚在一起,我怎麼能不來?」
此為山陽王白浪,故齊王白機之子。
因為白海當年與白機同在軍中,出征齊地,所以與白浪相善。
「也不知道皇兄此次召集諸子齊聚皇陵,到底有什麼事情。」
兩人湊在一起,白浪因為久在齊地,而且需要全力防備秦晉兩國,所以對朝中之事不甚了解。
反觀白海,因為鎮守南皮,自從夏國防線推至齊地,自己就徹底輕鬆下來,節制的軍隊,由原先的上萬人,將至如今的二三千人。
不過白海並沒有不滿,因為這都是為了國家,而且多年的軍旅征戰,已經讓他疲敝。
所以如今,他在南皮築造了一座謫仙樓,準備將渤海,打造成淇陽、河內一樣的文化之地。
因為廣交士人、才子,所以對朝中的事情,有些了解。
「聽說與前段時間的白冊謀反案有關。」白海壓低聲線,悄悄說道。
「哼,什麼白冊,他也配作為白氏子,做出如此辱沒家門之名,死有餘辜。」
兩人回頭望去,是一位白髮老者,正是白氏中最具名望,北定七子,被譽為大夏文聖的燕王白銘。
白銘是大夏少有繼承一字王的白氏子。
因為故燕王白林的軍功實在太過高,文才之名也傳頌天下,是天下少有的文武全才。
而其子白銘雖不如先父,但多年的磨礪之下,文才武功也不遑多讓。
是以白潛即位後,並沒有如同白浪一般,降其為東武王,而是讓其承襲燕王之位。
之後白銘出征兗州,多次指揮兗州軍擊敗秦軍來犯。
加之白銘的三子白河,被傳出文學深厚,又有軍功傍身,任職中郎將一職,
明眼人一下就能夠看出來,白河將成為燕王府的第三代繼承人。
「五叔,侄兒有禮了。」白海、白浪連忙施禮道。
白銘擺了擺手,只見其身後出現一人,施禮道:
「小弟白河,見過四哥、十三哥。」
白海對著白銘笑道:
「五叔,這就是被人稱之為「小燕王」的十六弟吧。」
哈哈大笑的白銘點頭道:
「沒錯,就是他,你們兄弟之間多聊聊,我就先進去了。」
「五叔慢走。」
兩人目送白銘進入宮內,轉頭對白河笑著道:
「你們父子倆都離開了稟丘,不怕秦兵犯境?」
白河微笑道:
「兩位兄長怕不是忘了,我大兄還在呢?
我大兄武功高深,駐守兗州數年間,秦兵沒有敢犯境的。」
有些嫉妒燕王府人才輩出的白浪嘆氣道:
「燕王府一門四雄,一代三傑,可是羨煞了旁人啊。」
「兩位兄長妙贊了。」
就在三人還在寒敘、討論時政時,一輛極具豪華,四周侍女僕人數十位,與周圍人格格不入的馬車來到這裡。
見到如此排場的白河眼睛一眯,仿佛十分不滿的問道:
「兩位兄長,小弟久在兗州,這是哪位叔伯,或是兄弟子侄,排場既然如此宏大,怕就是皇帝陛下也沒有吧。」
白海、白浪二人相視一望,從對方眼中也看到了疑惑。
按道理,有著白宗教育,白氏諸子中幾乎沒有貪圖享受之人。
因為這樣的人會遭到周圍所有兄弟的唾棄,叔伯的指責,小輩的輕視,大環境如此。
華麗馬車停到三人不遠處,一個手拿摺扇,錦衣玉裘,眉心無印的中年人從中走出。
只見他踏著一個人凳而下,此舉引起周圍數位白氏子的皺眉,仿佛看到了什麼噁心的東西。
「此乃廣平王白渤,從平州而來。」
一位青年白氏子從一旁插入三人對話:
「幽州鎮守白潮,行二十三,見過三位兄長。」
三人回頭望去,其中白海蹙眉片刻後,舒展道:
「哦,是二十一叔的世子吧,今日初次相見,有禮了。」
有了白海的介紹,白河、白浪兩人才知道,這原來是廣寧王白鐵的世子,代替其父鎮守幽州。
由於白鐵身體不好,所以需要常年在醫師府的看護下治療,所以白潛就以宗親府諸子品評中,有能力的白鐵之子白潮繼任幽州鎮守。
「此人沒有傳承之印,如何能夠來參加皇族會議?」
白浪不解的問道。
知道一些內情的白潮解釋道:
「聽家父說,是陛下特許的,因為廣寧府一脈世代鎮守平州,所以大概因為如此吧。」
「哼,豈有世代鎮守一地的道理,此乃禍亂之源。」
眼光卓越的白河一聽就點出了其中的不對。
皺著眉的白海、白浪兩人也同意這句話。
見到白渤大搖大擺的進入宮內後,白潮才再次解釋道:
「聽父親說過,當初廣平王白桉故去後,朝廷也想將廣平王一脈召回淇陽,或另選鎮守之地。
然此消息傳到平州、朝鮮後,很快就發生了朝鮮動亂、平州諸胡劫掠郡縣的事情。
還有一些情報傳出,高句麗國也蠢蠢欲動,想要趁著夏國換防的時候,出山劫掠。
時平州刺史上書朝廷,認為朝鮮、平州動亂,非廣平王白錯不可定,請求留下白錯。
因為平州的動亂,需要依靠朝鮮的援助,而朝廷之兵鞭長莫及,若再次跨海作戰,耗費巨多。
而朝鮮的動亂,是因為朝鮮亂黨聽聞廣平王移鎮,以為朝鮮王妃沒了靠山,所以想要政變。
朝廷經過再三考慮後,還是修改了詔書,准許白錯繼續鎮守平州。
之後,每當朝廷想要召回廣平王一脈,平州或朝鮮都會有所動亂。
朝廷念及平州、朝鮮的穩定,於是都不了了之了。」
「觀此人穿著行徑,再又其父子的行為,非忠良之臣,亦非白氏之子。」
初次印象十分不佳的白河如此斷定道。
「咚咚咚!」
瑾瑕宮內的青銅鐘沉悶的響起,這是在提醒諸子儘快趕往大殿,會議即將召開。
「走吧,看來陛下也就快到了,只要我等白氏諸子團結在家主門前,忠君愛國,區區平州、朝鮮之地,覆手可滅。大夏輝煌永世不息。」
自信的白河對著三人如是說道。
白海三人聽後,十分敬佩道:「十六弟(兄)大才,我等共勉。」
說罷,四人並肩而行,往宮內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