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7章 求手令白國攻雒,司馬昭痛陳白氏
白府,會客廳
白裕高坐主位,白標立於一旁。
司馬攸跟著管事走入房間,並沒有受到客人的禮遇。
「司馬氏攸拜見白王。」
司馬攸一改之前的狂傲,謙虛的施禮道。
白標代替白裕回禮,只聽見白裕緩緩開口道:
「俗語言,不請自來,非客也,恕本王無禮。
不知司馬昭派你來,是為何事?」
「白王殿下,家父剷除奸凶,清掃君側,乃國臣也。
然大王之孫,白焰公子,不知道聽到了什麼謠言,或受到了旁人的蠱惑,竟然不顧昭烈、光武之約,悍然起兵,攻我漢郡。
在下為大王計,為白氏千年之名計,請大王手書一封,言明真相,讓白焰退兵,使白氏不必蒙受不白之冤,留千古罵名。」
「哼,笑話,本公之子乃耳清目明之人,豈會聽信謠言,若不是你們司馬氏圈禁本公父子,焰兒又豈會起兵。
既然知道白國之威,還不趕緊放還本公與王上,看在你司馬氏沒有傷害陛下的份上,白國不會輕易出兵。」
白標見司馬攸顛倒黑白,憤然出列,怒懟道。
「白公,天常恆,地常廣,成王敗寇,自古使之,今我司馬氏順承天命,替劉氏以治天下,有何不可。
白氏只是一國之氏,逆天而行,這可不是一個千年古族應該做的。」
司馬攸一番勝敗論,將司馬氏攝奪皇權說的是正氣凜然。
「謬論,自古天下有德者得之,得民心者得之,無德者,縱使短暫的得了天下,也不可久坐,如秦之二世而亡。
伱司馬氏不過一臣子而已,天下安定,全賴烈祖、孝宗,你們有何功績,敢自稱有德之人。」
「非也,我司馬氏舉曹韓以獻之,不知道救活了多少無辜之民,此後家祖定遼東,平荊州,其功之大,其軍威之赫,焉能無功無德也。」
「你。」白裕阻止了白標繼續與司馬攸的爭論,開口道:
「既然成王敗寇,又何必多說,回去告訴司馬昭,若能擊敗白國軍隊,我自降之。」
司馬攸不甘心就此離去,厲聲威脅道:
「白王,你不怕我司馬氏先拿白府開刀嗎?
難道忘了董卓屠戮袁氏全族,血跡還未乾涸嗎?」
「司馬攸,本公告訴你,白氏只有戰死的白氏子,沒有投降的白氏子,若想要白氏屈服,除非白氏滅族。」
白裕接過白標的話:
「多說無益,我們是不會寫信勸說白焰退兵的,蘇管事,送客。」
「將軍,請。」
司馬攸恨恨的拂袖而去。
白標見司馬攸去了,對白裕道:
「如今焰兒起兵攻雒,我們應該怎麼辦,要不要孩兒聯繫朝中大臣,以策應焰兒?」
白裕一擺手,阻止道:
「不,不能將司馬氏逼急了,若真的狗急跳牆屠戮白府,我等死亡事小,天下重新陷入混亂事大。
如今天下甚至還沒有一統,若又重新陷入二次混亂,我白氏之罪也。
讓焰兒打一仗吧,等司馬昭知道疼了,自會再來,到時候,再作計量。」
三月十九日
朝廷派出司馬炎領大軍十萬,駐守成皋,並調集東萊水師前來助戰。
誰知徐州刺史諸葛靚與水師都督白河,聯名拒絕了朝廷的命令,言東吳水師游弋於海邊,恐有意攻打徐州,抽調不出船隻前來助戰。
司馬昭大怒,但卻無計可施,此時並不是解決兩人的時候,只得傳令讓司馬炎小心行事。
並調集遼東大都護郭淮,領遼東兵入關作戰,攻打白國。
三月二十三日
白國以重金徵召白國商船,加上白國水師,湊足了渡河所用戰船與大船。
由於朝廷水師不足,白軍成功於敖倉渡河。
三月二十九日
司馬炎大軍抵達敖倉西五十里處,向白焰邀戰。
朝廷軍十萬與白軍五萬,戰於敖倉西三十里,大戰持續數日不止。
四月十一日
雍州刺史徐平宣布天子被囚禁,司馬昭意圖篡奪漢家天下,行王莽、曹丕之事,故起兵反之。
四月十五日
徐平領兵三萬,開始攻打潼關,潼關守將向朝廷告急。
四月二十二日
敖倉戰場,司馬炎左翼被白國五千營突破陣型,朝廷軍小敗,白軍斬首萬餘。
司馬炎退守成皋。
白軍開始猛攻成皋,攻勢一日更比一日急。
在雒陽的司馬昭得到司馬炎戰事不利,徐平反叛的消息,也是焦急不已。
又一次召開了集會,商議對策。
人一到齊,司馬昭就先說:
「如今白國軍隊沒有解決,反倒敗退成皋,白軍攻勢一日比一日猛,驃騎將軍傳信來說,白軍精銳,恐不是短日可解決的。
而雍州又反,潼關危在旦夕。
若再不商議出對策,恐雍州之兵就要兵臨城下了。」
賈充出列道:
「丞相,在下認為,不如與白國講和,放還白王、白公,如此就可抽調成皋大軍,抵禦雍州。
白國不管怎麼說,都是大漢的羽翼,若不是聽信民間謠言,是絕不會行此之事。
只要朝廷展現出誠意,想來白軍必退,雒陽可保。」
賈充也不希望雒陽面臨兵災,因為若真的讓徐平兵臨城下,到時候,司馬氏會不會狗急跳牆,傷害天子,也很難說。
州泰也附和道:
「丞相,我認為司徒所言不虛,與白國講和,是當下最好的方法。若大軍都被白軍所拖延,到時候不僅是雍州,恐揚、徐二州也會生變。」
司馬昭也被說服了,又說道:
「可之前車騎將軍前往白府,請求手書,被白王嚴詞拒絕,今公等以為何人可再去,能夠達成所願?」
在場的眾人面面相覷,賈充道:
「恐怕只有丞相親往,白王才會願意下令白國退兵。」
司馬昭也不推諉,當下道:「也好,本相走一遭吧。」
又是白府會客廳。
只是白裕對待司馬昭並不是像司馬攸那樣生硬,而是有一些禮數。
「不知丞相前來,是有什麼要事相商嗎?」
白裕與司馬昭相對而坐,一旁的白標為兩人斟茶。
司馬昭苦笑道:
「還請白王手書一封親筆信,請貴國公孫退兵。」
「恐怕只憑丞相一語,不足以退白國之兵吧。」
司馬昭打起精神,對白裕闡明厲害:
「白氏乃大禹後裔,一直標榜自身是諸夏遺民,以誠信為立身之本。
今白國首起兵禍,豈不是有違白氏對天下人的信義嗎?
若天下真的因為白國的這一次出兵,重新陷入諸侯爭霸,互相攻伐之中,這真的是白王願意看到的嗎?
雖說我司馬氏得位不正,然招降曹韓,平定遼東,收取荊州,是不可磨滅的功績,此舉動讓天下少死多少百姓,白王應該是清楚的。
我們司馬氏此舉與當初白王舉國歸附光武、昭烈,又有什麼區別呢?
其對於國家來說,難道不算是大功嗎?
我如今的位置,難道不是我司馬氏應該得到的嗎?
別管我司馬氏如何,我可以承諾,司馬氏掌權之後,必定會平定江東,折服四夷,安定百姓,使得諸夏重新鼎盛,這難道不是您願意看到的嗎?
這天下是掌握在姓劉的人手裡,還是別的什么姓手裡,有那樣重要嗎,只要天下大治,諸夏之民依舊屹立於天地之中,不就行了嗎?
白王,你對於白氏如此嚴格,可天下有一個可以與白氏比擬的嗎,要求如此之高,這不是對天下人,太過於苛刻了嗎?」
白裕喝了口茶,緩緩道:
「任你如何說,也改變不了你們司馬氏得位不正的事實。
本王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們,不以正道得天下,這天下終究是坐不穩的,而且還會為後世之人所仿效,這是對天下的大害。」
司馬昭眼神通紅,宛若瘋狂道:
「白王,天下不是都如你白氏一般純潔無瑕,你們傳承千年,可又為天下做了些什麼呢?
按照你們的實力,早就可以有多次的機會坐擁天下,早就可以多次結束這殘酷的亂世,可你們不願意為之,眼睜睜的看著天下陷入大亂,人民屍橫遍野。
這難道就是你們奉守的大道,正道?
豈不是太過於虛偽。
這天下,你們不願意取,卻又要阻止其他人,只能從你們選定的人中,這太過自私了。
劉氏得了四百年天下,按道理早該衰亡,可你們白氏強行三興炎漢,這不是違背天命是什麼?
不要以為,天下就只有你們白氏可以看透,天下之大,非人可以想像。
這次的天下,我司馬氏是取定了,若你白氏再罔顧大勢而逆,司馬氏也不會缺乏與這天下同歸於盡的勇氣。
就看看你們白氏想要如何了?」
白裕就這樣盯著司馬昭,想從他的眼睛裡看出破綻,可是他沒有。
白裕嘆了一口氣:
「何必呢?這天下主的位置真的有那麼好嗎?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就不知道你司馬氏承受不起這天下的重量。」
司馬昭無所畏懼道:
「你白氏只是天命所鍾,非天命也,焉知我司馬氏不能承其重?」
白裕低眉看著手中的茶杯,妥協似的道:
「好,你說服了本王,本王可以去信退兵,但本王也會在此向你明言,你沒有得到白氏的信任,白國不會如同囊助劉氏一般,助你司馬氏。」
司馬昭暗自舒了一口氣,起身長躬道:「多謝白王成全。」
白裕當著司馬昭的面,寫了一封親筆信,在信中寫明了自己的態度,以及原因,交給白府管事,讓其立即交給白焰。
等司馬昭出府後,白標進來,猶豫片刻,還是出言道:
「父王,我們真的要裝聾作瞎?」
白裕渾濁的眼神,透露出無限的慧光:
「白氏之刃,向外而不向內,這是祖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