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商業之都，賞燈節
「下一個！」「好，走！」「下一個！」···
「裝的什麼？」
「欸，軍爺，布帛！」一個穿著粗布衣服的中年商賈滿臉堆笑著說。
軍士沒有理會，只是讓人上車檢查，發現確實是一匹匹布帛，又回到商賈面前。
「哪兒來的？」
「新豐！」
「長安來的？」
「是是是！」
「行商文牒呢？」
「在這呢！」
軍士將文牒遞給旁邊的文吏，文吏將文牒上的信息抄錄在竹條上，問道：「有多少茶葉？」
商賈將數量說出，軍士在一旁驗證，文吏記錄下說的數量，然後將竹條收入旁邊的布袋中，上前對商賈說：「你也不是第一次來朝歌行商了，規矩都知道吧！」
商賈賠笑道：「知道，知道，一會兒就去商市衙門登記數量。」
文吏點點頭道：「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下，白公仁慈，讓你們這些商賈之人可以售賣完再交稅，但可別逃了，不然沒伱好果子吃。」
商賈拍著胸脯道：「先生放心，我們可不敢跑，不然還有命嗎？」
文吏點點頭道：「過去吧！」
商賈連連道謝，然後讓雇的夥計將三個貨車往城裡趕，城樓上，一個身著黑袍，面色肅穆的官吏正在看著這一切，他負責監督城門的軍士和文吏，防止他們中飽私囊，吃拿卡要。
如此，三個系統，城衛府檢查、商市府記錄、御史府監督，得以保證整個朝歌城的商業活動得以順利開展。
城衛府專司朝歌城的治安、交通、巡邏、城門的檢查，憑藉相國府的手令，有權搜查居民房，逮捕嫌犯，由於朝歌人口急劇增加，所以兵額五千人。
商市府專司朝歌城的商業活動，包括商稅，市集管理，商業案件等等，有一支五百人的緝私隊，專門抓捕逃稅漏稅的不法商人。
御史府專司監察除了軍隊外的一切官吏和城衛府軍士，只有監察權，沒有執法權，隨身攜帶一卷竹簡，上書全城不法之事，直接對白公負責。
奉書隊伍中，一個年輕的文吏對於周圍的事物感到十分好奇，剛才的那一幕盡收他的眼底。
他好奇的問旁邊的同僚：「這朝歌城真大啊，不是說高祖厭惡商人嗎？怎麼朝歌商人這麼多？」
同僚大概三十多歲，笑著道：「你有所不知，這朝歌可是白公的私地啊，當初要不是白公自願去王號，不知道這河北之地又要埋葬多少百姓呢？」
「對了，這次我們有機會看到大賢嗎？聽說白國儒學之風盛行，大儒雲集。」
「聽奉書大夫說，大儒基本都在太行山中的太白書院，不過我們也有機會去，我準備申請去太白書院抄錄，司馬兄，你呢？」
「我也要去，聽說白國有著天下最完善的史書，從周武王到現在，都有記載，真嚮往啊！」年輕的司馬喜眼睛都在冒金光。
同僚笑著道：「你啊，跟你父親司馬太史一樣，都是嗜史書如命，我就不一樣了，希望能被一個大儒收為弟子，這樣，我就能扶搖直上，顯赫家名了。」
「哈哈哈！」司馬喜和他的同僚都笑了起來。
如果給如今的朝歌灌輸一個形容詞的話就是繁華，它不如長安那樣肅穆，從顏色就可以看出來。長安多黑色，紅色，其他顏色較少，而朝歌簡直就如同一個五顏六色的大染缸，花花綠綠的，行人的服飾也各不相同。
司馬喜隨著車隊幾乎貫穿了城市，他們從南門而入，來到北門，當穿過一條居民街後，一下子，剛才嘈雜的聲音就沒有了，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座座院落，其中植物繁茂，流水湯湯，往來之人，或文質彬彬，或不拘一格，或手拿捲軸，或相互討論。
這是朝歌北城的白氏學府，單單一個學府，就占據了朝歌半個北城，不同於南城的熱鬧，西城的雍容，東城的肅穆，北城一片安靜祥和。
一隊文吏向著眾人走來：「各位都可以下來了，將車都放到其他院落吧！奉世子之令，各位今明兩日可以隨處遊玩，後日就要分工開始工作了。」
司馬喜和幾個同僚跟著一個文吏入住了一個院落，安頓好後，他們相約去城中看看，司馬喜也十分好奇，這座千年古城有什麼魅力，之前只是走馬觀花，並沒有好好感受到。
司馬喜同行四人，先是在北城轉了轉，見識了有的學子們在思辨場上爭得面紅耳赤，有的則在各個角落，手拿竹簡，靠著石頭，仔細研讀，甚至見到裡面有一處田地，幾個學子正在裡面勞作。
這一切對於這些從長安來的，只在家中接受過封閉式教育的幾人感到十分好奇，在路邊叫過一位學子，他們問緣故，學子一搖蒲扇笑著道：「無它，百家齊放爾！」
他們又詢問什麼條件才能入讀，學子耐心的解釋道：
「每年學府會招收一千人，分為四個部分，只招收讀過蒙學的人，一者，是白氏子或白姓子，還有已經去其他地方立族的公族子弟，只要族譜中有名諱，經過族老會推薦，都可入學，就如我，我就是即墨王氏去年推薦入學的。
二者，是白國四大氏族之後，經過四大氏族推薦，便可入學。
三者，白國有民籍者，無論何人，第一，只要通過入學測試，即可入學，第二，家中對白國有大貢獻者可以免試入學，第三，對學府捐獻大量財物者可免試入學。
四者，則是由白公親自推薦入學。
學府入學者年紀需在十三至二十歲，要在其中待三年，在裡面所有費用由白國支付，不過每年學府會舉行基本測試，不達標者，直接退學，三年後，通過測試者，可獲得銅印章，視為學府學子。」
司馬喜等人了解完後，拜別學府學子，前往城西，但是剛走沒多遠，就被軍士攔住，道：「軍營重地，各位還是莫要上前。」
四人只好返回，司馬喜看著天色道：「不如我們回去吧！明日不是還有一天嗎？明日再來？」
一人說：「別啊，我聽別人說今日朝歌除了西城，將全城取消宵禁，今晚還是他們的賞燈節，燈火晝夜不歇。」
「是嗎？那我們去看看？」
「走走走！」
四人等不及了，立刻轉道往南。
一入南城，四人便被這裡的繁華景象驚呆了，此時的天色已經蒙蒙黑了，只見整個南城燈火通明，街道兩邊都掛上了各式各樣，五顏六色的燈籠。
街道上更是人擠人，仿佛整個朝歌的人都出來了。
只見街道兩邊賣什麼的都有，美食，手工藝品，雜耍···
街道上的人有沐休的官吏，有休假的將士，有城中的普通居民，有操勞了一天的夥計，有商人，有文人，還有匠人···，他們有的帶著好友，有的帶著妻兒，還有幾個閨蜜一起出來逛街的。
司馬喜四人看呆了，這是人間嗎？這是天堂吧！
就在四人不遠處，一隊有男有女的隊伍正在一座小攤販的面前。
「蕙兒，是阿兄的錯，不該沒經過你的同意，就將你許配給劉盈，但是這也是沒辦啊！白氏要想和劉氏一同治理天下，不得不和他們綁在一條戰車上啊！」
白駿看白蕙依然沒理他，自顧自的看著街邊的小玩意，十分無奈道：「除此之外，最重要的是，我看劉盈這個人不錯啊，為人謙遜有禮，對父母又仁慈有愛，對臣下有禮有節，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伴侶啊！
就我們家這個條件，能找到這麼門當戶對，又秉性恭良的男子真的不多了，況且你今年也十八九了，正到了嫁人的年齡了，再說了，要不是，劉盈為人不錯，為兄能讓你嫁給他？」
白蕙轉過頭看著白駿道：「是這個原因嗎？面都沒見過，我怎麼知道，好啊，白駿，你竟然拿你妹妹作為政治聯姻，當年先祖都沒這麼做過，你好意思去祖廟拜見祖宗嗎？」
白駿不好意思道：「這不算吧！這又不是強迫你，這不是問你的意見嗎，再說了，正是因為劉盈不錯，我才同意太后的請求，不然我說什麼都不會接受的，你放心吧，要是你實在不同意，我就讓人代替你去，反正他們也沒見過你的面。」
白蕙哼的一聲，繼續往前走，白駿帶人連忙跟上，走了一會兒，白蕙轉過身來道：「既然你說劉盈為人不錯，你又誇下海口了，我就相信你吧，免得被人發現，說我們白家不講信用，另外，我可跟你提前說好，要是劉盈不像你說的那樣，而是一個自私又殘暴的人，可別怪我亂來啊！」
白駿開心道：「放心吧，要是劉盈真的虧待你了，為兄就算是憑著性命也會將你救出來，他那皇宮算什麼，我們白氏又不是沒燒過。」
賞燈會逛完，白駿回到白府，來到白卿面前。
「怎麼樣，蕙兒同意了嗎？」白卿也有些緊張道。
白駿笑著說：「蕙兒同意了。」
白卿鬆了一口氣，然後又給了白駿一腳，大罵道：「看你小子辦的事，什麼都敢答應，你知道你母親怎麼說我的？連你妹妹都坑，你做的什麼兄長？」
白駿被一腳踹倒，哎喲一聲，哭著臉道：「我也是為了白氏好嘛！與皇室結姻，我們在中央就能更好的作為了。」
「放屁，我們白氏又不像其他家族，需要靠女人來維持關係，古往今來，就算能夠維持一時，還能夠維持一世嗎？你看衛國，我白氏與衛氏那麼好，衛完一死，不還是什麼都沒了？還讓當時嫁給衛完的祖母守了多少年寡？」
白駿不敢說話，白卿繼續道：「就算這劉盈性格好，有能力，但是皇室那是什麼地方？自古帝王不長命，你讓白蕙嫁過去，有什麼好的？我白氏難道還養不起她嗎？」
白駿有些猶豫道：「要不不嫁了？」
白卿又是一腳道：「嫁，為什麼不嫁，你都答應了，難道還能反悔？把白氏的信譽當什麼了？我看你在長安待了幾年，都學了些什麼上不了台面的東西，你們不是要抄錄典籍嗎？我看啊，沒幾個月，抄錄不完，趁這個時間，你自己去回爐重造。」
白駿只好苦著臉答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