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什麼!?」
噗——
在伏黑惠驚訝的目光中,兩面宿儺笑著將手臂刺入了自己身上心臟的位置,將體內整個心臟掏了出來。
鮮活的心臟在他手裡跳動著,看得伏黑惠頭皮發麻。
「我要把軒浩這小子自己作為人質。」
兩面宿儺咧嘴笑著解釋道,「因為我是詛咒的關係,沒了心臟我也能活,但這小子可不行。和我交換就等同於自殺。然後我,再加一個保險。」
說著,兩面宿儺拿出一根手指。
那是他從剛才的特級咒靈身上找到的手指。
只見他毫不猶豫地一口吞了下去。
「這下,我終於自由了。現在你可以開始害怕了。」
吞下手指之後,兩面宿儺呵呵笑著看著伏黑惠,調侃道。
「我要宰了你,沒什麼特別的理由。」
在他想來,這具身體沒有了心臟,再加上他又吞了一根手指下去,體內那小子肯定不可能有能力再和自己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現在他可以肆無忌憚了。
「……」
伏黑惠低著頭,面色無比平靜,並沒有要害怕的意思。
「跟那時,立場交換了呢。」
眾生惟一平等的,只有不平等的現現實。
「軒浩會回來的,即使結果是自己的死,他就是那種人。」
伏黑惠篤定地說著,抬起頭。
「你太看得起他了。」兩面宿儺聞言嗤笑道,「這傢伙只是比其他人更結實,也更遲鈍一點而已。剛才也是,在生死之際還毫無感覺,廢話連篇地說了一堆。我可以斷言,這傢伙沒有主動赴死的膽量。」
「……」
伏黑惠沒有理會兩面宿儺的話。
他已經開始思考該怎麼解決眼下的情況了。
根據他的觀察,軒浩的身體手臂已經被兩面宿儺復原了,。
看來兩面宿儺會反轉術師。
這傢伙獲得肉身之後,就算沒有心臟也能活,但應該還是會因為受傷而困擾。
而他現在要做的事情就很明確了。
那就是在軒浩換回身體的掌控權之前,逼迫兩面宿儺把心臟治療好。
而這需要他能夠展現出來讓兩面宿儺意識到『缺少心臟的身體無法戰勝他』。
能做到嗎?
伏黑惠心裡忐忑。
連面對區區特級咒靈都應付不了的他?
不……
現在不是思考這些的時候。
管他能不能做到!
「我必須要做到!」
說著,咒力從伏黑惠手中湧現。
一隻飛鳥模樣的式神被他召喚了出來。
而看著他的動作,兩面宿儺捋了捋頭髮,絲毫不在意:「難得出來一次,就多活動活動吧。」
看著和式神一起朝著自己襲來的伏黑惠,兩面宿儺來了些興致:「明明用著這麼有意思的式神,術師本人卻要親自打過來嗎?」
砰砰砰——
兩人肢體接觸。
伏黑惠的攻擊對兩面宿儺毫無作用。
「再多用點詛咒啊。」
砰——
一邊說著,兩面宿儺一拳揍在伏黑惠身上。
伏黑惠身體後仰。
但手裡結印的動作卻並沒有停下。
「大蛇。」
隨著咒術發動,一條巨大的蛇從影子裡鑽了出來,一口咬住了兩面宿儺。
與此同時,天空中盤旋的鳥型式神從後方朝著兩面宿儺腦袋襲來。
「一起攻擊!」伏黑惠咆哮著下令道。
然而下一刻,他就看見了兩面宿儺臉上露出的詭異笑容。
噗——
只是瞬間,巨蛇被兩面宿儺以嘴巴為中心輕易思考,而身後襲來的鳥型式神也同樣被擊落。
「我不是說了嗎?要多用點咒術啊。」
調侃之間,兩面宿儺已經來到了還沒來得及反應的伏黑惠身後,一把抓住他的衣服朝著上方扔出去。
下一秒,伏黑惠整個人已經飛到了半空中。
而下一刻,兩面宿儺也飛身跟了上來。
「唔……」
伏黑惠到現在都還沒反應過來。
他只是意識到了自己根本不是兩面宿儺的對手。
不光是咒術,連力量和敏捷一切的一切,他都和宿儺完全不是一個等級的。
砰——
兩面宿儺咧嘴笑著,雙手抱拳,毫不留情地砸下。
好在伏黑惠再次召喚出式神,擋在了自己身前。
但他的身體還是被可怕的衝擊力朝著地面砸落。
「術式不錯。」
兩面宿儺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攻擊被擋住而失落,反而呵呵笑著誇讚道。
「咳咳咳——」
跌落地面之後。
伏黑惠頭疼地喘息著。
又有兩隻式神到了極限。
在被破壞之前,解開術式比較好。
之前面對特級咒靈的時候為了從生得領域逃離,他就幾乎已經用完了所有的式神。
目前幾乎所有式神都已經處於被破壞的狀態。
而且他已經沒有咒力了。
現在他已經完全不知道該怎麼應對這樣的情況了。
「你的式神,是用影子做媒介的吧?」
還沒等伏黑惠想出對策,一道聲音突然間響起。
是追來的兩面宿儺。
只見兩面宿儺呵呵笑著,好像對伏黑惠很感興趣。
「……」
伏黑惠沉默著沒有回答。
現在的這情況,就算他的術式被看破了也已經無所謂了。
「是又怎樣?」
「嗯,搞不懂。」
兩面宿儺摸著下巴淡淡道,「不是使用咒符的那種常見劣等術式,運用得也還算不錯,你那時候為什麼要逃?」
「?」伏黑惠不知道兩面宿儺問的是什麼。
「真是大材小用啊,算了。」
見伏黑惠回答不上來,兩面宿儺淡淡地搖頭,「不管怎麼樣,這種程度的攻擊,我是不會把心臟治好的哦。」
「被看穿了嗎?」
伏黑惠聞言有些無奈地起身。
他的身形已經開始搖晃,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你把性命賭在了毫無意義的事情上了,這小子根本沒有那麼大的價值。」兩面宿儺嘲諷道。
「……」
伏黑惠沒有回應。
此刻的他仿佛走馬燈一般正在回憶著過往。
有人曾經告訴過他。
眾生唯一平等的,只有不平等的現實。
有時間詛咒別人的話,不如也去想想對自己重要的人。
毫無疑問,告訴他這些道理的人,她是個善良的人,比任何人都跟應該得到幸福。
但即便如此,津美紀還是被詛咒了。
連他的性別都不清楚,就為他取名為「惠」的父親,現在也不知道在哪裡優哉游哉地生活。
因果報應並非全自動,惡人要在伏法的基礎上才會獲得判決。
咒術師就是這「報應」齒輪中的一個。
竭盡全力,為了讓儘可能多的善人享受平等,他會不平等地去救助他人。
這就是他成為咒術師的意義。
想到這裡。
咒力開始從伏黑惠身上湧現。
這股咒力不知為何,莫名地強大無比,甚至讓對面的宿儺都感到有些驚訝。
「很好,非常好!現在才要開始動真格的是吧?」兩面宿儺開始變得興奮起來。
「試著讓我對你著迷吧!伏黑惠!!」
然而此刻的伏黑惠似乎已經聽不見外界的聲音,面無表情,開始一邊結印,一邊詠唱著咒文:「布瑠部由良由良。」
這是他從未使用過的術式。
「八握——」
但就在這個時候,他發現眼前的人……好像已經不是兩面宿儺了。
不知何時,軒浩已經奪回了身體的控制權。
並朝著他開口問道:「看樣子你是真不想讓我死啊?為什麼?」
「我……不知道。」伏黑惠回應道,「我想要救你的理由,並沒有帶著什麼倫理觀的思考。就算會遇到危險,我也不想看到你這樣的善人死去。雖然也多少猶豫過,但最終還是任性地意氣用事。不過這樣就好,我不是正義的夥伴,而是咒術師。所以我從沒後悔過自己的選擇,一次都沒有。」
「這樣啊。」
軒浩笑了笑。
「看來我回來果然是正確的,你這樣的傢伙,不該現在就死。」
說著,他整個開始緩緩倒下。
沒有心臟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了他的生命體徵。
伏黑惠放下了結印的手,平靜地看著倒下的男人。
這次的事件,似乎已經在軒浩的死為句點結束了。
············
「不惜用掉一根珍貴的手指進行確認。真的有必要麼?宿儺的實力。」
繁華的城市裡,幾道身影大搖大擺的走在大街上。
他們長相怪異,一看就不是普通人,而是可怕的咒靈,但似乎並沒有人看見他們。
也聽不見他們的交流。
開口的是一個長相酷似火山的咒靈。
而面對他的提問,頭上帶著縫合線的男人微笑著開口回答道:「因為半吊子的試探根本無法獲得什麼。而且也得到了相應的收穫。」
「哼,希望這不是你的藉口。」火山頭冷哼道。
「&…………&……%%@¥¥#」一旁身上背著花苞的咒靈開口,但他說的話語言卻並非人類能理解的語言。
「你閉嘴!!聽不懂你在說什麼,內容卻能直接進到腦袋裡來,太噁心了!」火山頭捂著腦袋抱怨著。
「歡迎光臨。」
幾人走進一家店裡,店員呵呵笑著歡迎道。
「請問就您一位嗎?」
額頭有縫合線的男人微笑著開口回應:「是的,就我一位。」
除了他之外,其他幾人都是純粹的咒靈,並沒有人類的身體,所以只要他們願意普通人根本看不見他們。
既然平靜地在店裡坐下,悠哉地開始商談著什麼。
············
另一邊,咒術高專,停屍房。
「故意的吧?」
五條悟看著躺在一旁,被白布蓋著的軒浩的屍體,疑惑地開口道。
「您是指?」伊地知潔高有些汗顏地問道。
「對手是特級,而且還要救助五名生死不明的人。怎麼可能派遣一年級的去?」
五條悟撓著腦袋,怎麼想也想不通上面的人怎麼會做出這麼愚蠢的決定。
對此,他只能做出如下判斷。
「我強行給軒浩爭取到了實質上沒有期限的死刑緩刑,於是對此心有不滿的上層,趁著我不在,就打算利用特級名正言順地弄死他。如果似的是其他兩個人,也能給我添堵,這真是一石二鳥啊,你說是吧?」
「可……可是……」
伊地知潔高聞言汗流浹背。
他可是知道眼前這個男人有多可怕。只要對方願意,整個世界都會陷入混亂。
「決定派遣的時候,還不知道它會變成特級……」伊地知潔高瑟瑟發抖地解釋著。
「找犯人太費事。」五條悟有些不耐煩了,「要不我乾脆把頭上那幫混蛋全給宰了吧?」
說著,氣氛開始變得沉重起來,伊地知潔高已經快要窒息了。
就在他以為完蛋了的時候,一道女聲響起。
「這麼感情用事,還真是少見。看來你很中意他呢。」
「?」五條悟抬頭看向聲音的源頭。
只見一個身著白大褂的女人微笑著走進來。
她是咒術高專的醫師,家入硝子。
「我一直都是個把學生放在首位的好老師。」五條悟淡淡地回應道。好像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別太欺負伊地知了。他夾在我們和上層中間也很辛苦。」家入硝子呵呵笑著緩解著氣氛。
一旁的伊地知聽見竟然有人替自己說話,頓時感動得熱淚盈眶。心想請繼續說。
「我對男人的辛苦沒興趣。」五條悟毫不在意地反駁道。
「是嗎?那麼這個。」
說著家入硝子掀開了一旁屍體上的白布。
「就是宿儺的容器麼?我可以隨意解剖吧?」
「好好干啊。」五條悟淡淡的應允。
「當然會了。以你為你在對誰說話。」家入硝子自信地回應著。
············
另一邊回到高專的釘崎和伏黑聚在一起。
吐槽著軒浩的情況。
「真是的,還叫別人活久一點……結果自己先死掉了,他可真會省事。」
釘崎野薔薇撐著下巴抱怨道。
「你是第一次碰到有同伴死掉嗎?」
一旁的伏黑惠聞言微微搖頭:「同年同學是第一次。」
「那還挺波瀾不驚的。」
「你不也是……」
「那是當然了,才認識多久?我可不是那種因為男人的死,就哭哭啼啼的單純女聲。」
雖然這樣說著,但釘崎野薔薇的嘴角卻抿著,看上去內心並不平靜。(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