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落腳
路野眼睛一閃。
金丹五百壽數,自己在秘境中倒霉催被那削壽輪盤路過白光晃了一下,便永久少了二十壽數。
不過一想到雲煙叟那倒霉遁出元嬰直接被削死了,他心裡也就平衡許多了。
想起削壽輪盤來,他急忙神識內視,自己還有個企圖複製模擬這逆天功能的靈寵哩。
魚龍江中阿丑織就的光繭表面散發一亮一暗淡淡光芒,與呼吸同步。
果然還是阿丑,我睡故我在,至於什麼時候醒,全看眼緣。
路野將神識退出,不知道阿丑再醒來,那令人眼饞的削壽類功能能模擬幾分?
雖說壽命短了二十年,不過不要緊。
只要十年內修成元嬰,咱不差這失去的二十年。
路野再往下看。
幾大道法沒什麼好說的。
六魂吞龍道也是大派秘法,長於護法廝殺,短於修道突破大境界,用來當一輔助道法,取其法力生生不息之用處,哪怕到元嬰境也還能用。
九鍛奔雷訣是直指化神的功法,至剛至猛,威力驚人,還兼有神速,自己用得很滿意,也和體內第二變異雷靈根相匹配,這是根本功法不能動。
不動不滅靈性經雖然第三卷是殘本,但是這門功法直指大道,高深無比,足夠自己悟的了。
它雖然不直接作用於廝殺,但逆流光和千迭甲都很實用,時之錨和空之舟雖然沒有明確用處,但上次在時空通道中幫了自己不小的忙。
路野總覺得這部經書不像是到化神止步的,他猜測,或許足夠修到煉虛?合體?亦或是大乘?甚至是渡劫境?
不過此方世界靈氣不足,化神以後就不是他考慮的了。
救難菩薩經是頂級功法,可惜時代變了,沒那麼妖族可殺,甚至他自己就有兩個妖族兄弟。
所以,路野決定以後以九鍛奔雷訣為主修,輔修六魂吞龍道,同時不忘勤修不動不滅經,最好能找個時靈根或空靈根種子複製靈根,或許進境會快些。
狀態欄還有妖身數值,妖身也被削了二十年壽命,氣血已過十萬,還有變異後的雷瞳及縮地術兩項神通。
路野有些期待,等成就元嬰後,第三項神通是什麼。
修行到現在,之前許多底牌手段用不上,如今這第二妖身才是他根本最大底牌。
路野再上下看一遍狀態欄,滿意點頭。
自己完全是一個有志百歲青年嘛!
百歲別的修士還在摸索金丹之路呢。
自己就已經琢磨十年後的元嬰事情了。
嘖嘖嘖……
路野心中自我表揚一會,才好不容易將嘴角壓下去。
旁邊突然潘芙蓉探出頭來,一雙眼神中藏著懷疑。
「怎麼?」
「捨不得小孤山了?」
「還在想廖家雙珠,青家七虹女,梅家九羽呢?」
「都是嬌滴滴的世家女子,長得漂亮不說,還有幾個是鼎爐體質可助人修行。」
「真是我見猶憐,讓人心癢呢!」
路野無語,正想解釋。
旁邊藍五同湊了過來正好解圍,藍家大長老狐疑眼神看一下潘芙蓉。
潘芙蓉才想起來眼前夫君還是披著藍和馬甲形象,無奈離去。
「老祖!」藍五同恭敬彎腰,「此次遷移,按照計劃,小孤山上我族中仙苗共一百二十七名。」
「另外黃沙山那邊還有族人萬餘名,都是我藍氏骨血,他們怎麼安排?還請老祖示下。」
「另外,」藍五同有些猶豫道,「老祖,那潘芙蓉畢竟是晚輩,其言行舉止是不是有些太放肆了?」
路野看一眼藍五同,喲,真會說話。
你是想說那女人對本老祖言談舉止太親昵了吧?
藍和這馬甲從黃沙山開始,一戴就是二十五六年了,離了大中洲,這馬甲也沒什麼用處了吧?
阿丑沉睡不知什麼時候醒來,他一人搬藍老祖和路野二人,是有些累啊。
看來,是該和藍氏攤牌了。
自己是受了藍家的好處,可也庇護了藍家。
不然藍家在金沙門下做炮灰,不知現在活著還能有幾人。
黃沙山一戰,雖然以金沙門投向凌雲宗,而最後獲勝,但當初那些築基家族幾乎被折騰得奄奄一息,實力十不存一。
更不用提真正藍和那可是劫修一名,當初還截殺過自己。
可以和藍家攤牌了。
願意去東海洲三千島嶼的,便跟自己走,不願的,隨他們去。
路野思索一二,下了決心。
他低頭看腳下樓船,這是歸抱柱貢獻出來的,是某個在大河中和他廝殺自找死路的金丹修士的靈器。
此物擅遁,能裝,偏偏攻擊防守能力都一塌糊塗。
那金丹修士將本命靈兵煉成了交通工具。
你不煉個坦克,也好歹煉個裝甲車吧?
結果你煉出一輛能蹦迪的大巴來。
路野評價其人死得不冤。
眼下這樓船正好可以裝下不少人,完成自己的狡兔三窟計劃,建一基地。
不過,他也要篩選一番,畢竟,強扭的瓜不甜麼。
路野吩咐藍五同,將幾名長老叫入船艙內。
這樓船上有許多分立船艙,如一座座洞府,其中最大最豪華處無疑是給藍老祖準備的。
藍五同帶領幾人魚貫而入,一同跪下給路野請安。
他們疑惑發現側首站著歸抱柱,潘芙蓉,以及王虎,張存義,蜀赤土幾外人。
「諸位!」路野如今掛著是藍和馬甲容貌,他笑道,「如今也該告訴你們一件事情了。」
他伸手往臉上一抹,露出了本來面目,同時身上金丹氣息毫不掩飾綻放。
「今日吾該重歸本來面目。」
「各位,重新認識下,吾乃金丹上人路野。」
他一手指向潘芙蓉等人。
「這是我道侶,及幾位義弟。」
歸抱柱在旁邊尤其懂事,立刻喊一聲大哥,將氣氛烘托拉滿。
金丹捧哏,效果立竿見影。
藍五同等幾個長老大驚。
他們幾乎脫口而出問道。
「敢問路師弟……不,路老祖。」
「那我藍家老祖呢?」
路野眨眼道。
「藍老祖啊,」他淡淡道,「他運氣不好,隕落在墨竹秘境中了。」
「好了,各位,請出吧!」
「將此消息告訴藍家眾人。」
「願意和我走的,還去東海;不願去的,正好此樓船向北而行,就在黃沙山舊藍氏族地下船吧!」
藍五同等幾個長老震驚,個個都傻了一般難以消化此消息,路野雙袖一揮,一股大力襲來。
船艙大門打開。
幾人身不由己被推了出去。
砰!
大門自動再關上。
藍五同等幾名長老互相看看,臉上震驚,不可置信,害怕,懷疑,驚懼等神色交替出現。
最後,終於有一位長老忍不住哭了出來。
「怎麼會這樣?」
船艙內。
張存義心細發問,大哥是否如此攤牌太過魯莽。
仔細考慮,剛才的話裡面還是有很多漏洞的,當初大哥幾人失蹤是頂著藍和馬甲消失的,那修士拍到的留影石影像中並未拍到大哥本體身影。
這影像幾乎大部分人都看過。
那大哥路野這個身份是怎麼進入秘境的?
不進入秘境,又如何篤定藍老祖隕落?
還有,大哥路野身份之前為掩人耳目,拜藍老祖為師,不過築基修為,連大圓滿都未到,如何搖身一變就成了金丹?
要知道,那辜鴻羽也算天才,可在築基大圓滿一蹉跎就是五十年。
還有剛才大哥語氣間,也並未表示出對「藍師」的尊重,根本不像師徒,怕是比對待路人還要冷淡。
張存義掰著手指頭道出一二三來,最後結論。
「大哥,不是三弟我挑刺。」
「而是仔細想,這話語確實禁不住推敲,有諸多疑點啊。」
路野毫不在乎揮手。
「弱者才需真相,強者只告知事實。」
「他們信不信,能不能自我說服,與我何干?」
「願走的隨他去,願留的跟我走,去留隨心。」
幾人談話間。
船艙外面傳來哭聲一片,聲震雲霄。
直哭了幾刻鐘後,那哭聲才漸漸停歇下來。
很快。
外面藍五同神識傳音,求見路老祖。
艙門打開。
藍五同及幾名長老膝行入內,大禮參拜路老祖。
他們幾人倒是迅速,頭上腰間已綁了白色帶子,鞋也用白布包好,換好了白袍,為藍和穿上了遲到二十五六年的孝。
藍五同抬起頭來,兩隻眼睛腫得似桃子似的,先梆梆梆叩頭。
「路老祖,之前吾等不識真面目,多有得罪,在此我等代表藍家給老祖賠禮了!」
「如今藍老祖不幸隕落墨竹秘境,我藍家便斷了頂樑柱,好似天塌下來。」
「吾等商量過了,從此藍家願追隨老祖門下,攀龍附驥,永不敢背叛!」
「求老祖看在往日情分上開恩收留。」
說罷幾人重重叩首,頭貼在船板上,不敢再抬起來。
路野哈哈笑一聲,隨手一揮,便將眾人都扶起來。
他聞言對藍五同道。
「五同,你辦事,我放心。」
「藍家的事以後還是你管起來,你便做新任族長。」
「有本座庇護你們,便如之前藍老祖坐鎮一般無二。」
「退下吧!」
藍五同身子一震。
他小心偷看路野一眼,對方語氣腔調眼神都已不一樣,但是如此親切稱呼和遣詞用句,仿佛老祖生前一般在他耳邊諄諄教導一般。
再想到二十多年前,老祖外出歸來,前大長老藍易掀起叛變,老祖從那時殺伐果斷應對,乾脆利索平定了叛亂,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自己也是從那時候受到老祖重視,大力培養,各種資源傾斜,直到成為築基和族中第二人。
藍五同不敢多想,再想下去就大逆不道了。
老祖死了,必須是成就金丹後死在墨竹秘境中。
以後,藍家便是路老祖麾下忠心走狗!
他帶領眾長老梆梆梆叩頭,又表了一番忠心,才退了出去。
等出了艙門。
藍家核心圈子進入另一處船艙,設了感神符等符籙隔絕神識探查。
終於有長老忍不住吐口。
「我還是不甘心,老祖死得必有蹊蹺,伱們就沒什麼想法嗎?」
啪!
藍五同直接反手給那長老一個巴掌,眼神兇狠,厲聲道。
「蠢貨,你想死就自己去死,別拉上藍家陪葬!」
「不願出海你就守著族地過日子!」他指著天空道,「人家沒攔著你們啊!」
「你們還不明白嗎?藍家的天變了!你不跟著變,就只有一條死路!」
那長老雙眼震怖,似不敢相信藍五同敢打自己,嘴唇蠕動幾下,終究還是低下了頭。
船艙一路向北,路上除了龜旗變成了喪旗,滿船白袍外,藍家人並沒鬧出什麼事情來。
很快。
樓船到了黃沙山內舊藍氏族地。
早有幾人在藍五同安排下,奔下船去,帶給此地族人兩個消息。
一是藍老祖隕落,二是路老祖撐天,然後要去東海三千仙島給眾人找一退路。
藍氏族地眾人不論仙凡哭聲大作,聲沖九霄。
一片哀哭聲中。
藍五同小心請示了路野。
只花了半個時辰,做一衣冠冢,帶領族人草草祭拜下,便把藍和老祖打發了。
裹了祠堂中歷代先祖牌位,裡面還加上藍和這一塊新牌子,還有幾千族人有序登船。
族地中還有半數凡人不願去東海洲,覺得路途遙遠,誰知道那路老祖靠不靠譜,別把眾人扔在荒島上餓死。
不過他們中一個仙苗也沒有,以後不能算築基藍家了,只算凡人藍家。
樓船緩緩升空。
幾千凡人探出頭來,看著下面越變越小直至成一小小黑點的難離故土,不知道有生之年能不能回來再看一眼。
於是船上又哭聲大作。
藍五同倚船向下看去,他心知肚明,下面那些地盤藍家那些凡人是守不住的,等待他們的必是周圍築基幾家的瓜分,其中免不了伴隨著殺戮和奴役。
不過人各有志,既然是自己選的,那便不要後悔。
就像自己如今,帶領藍家義無反顧投靠路老祖,也是下子無悔啊!
樓船這次折向南。
過楚國,繞開那些宗門山峰,最後入燕國,直奔順和城去。
歸抱柱在樓船上守家。
路野帶領諸人從空中降下,落在城主府內,沒有遮掩遁光。
但見半空中金光燦爛如一金輪落入城主府,後面拖著長長光帶。
已是中年的范不舉被驚動,在護衛擁簇下急忙過去,卻看到大廳坐著幾人,幾十年已過,音容笑貌似未改變過。
還有兒時同伴張彪還是年輕模樣,自己卻已是肚壯腰肥,連孫子都有了。
他自覺慚愧,上前依次拜過主人主母,及各位叔伯,又與張彪相擁。
路野快刀斬亂麻,只說幾件事。
一,眾人要給范不中老爺子,李光石老爺子上墳祭掃。
二,女營中和紅姐同輩,曾經照顧過潘芙蓉的,如今還活著的婦人一家,願意跟著去東海的,一起走。
大中洲每次修仙界動盪,反應到人間都是足以改朝換代的大事。
三,路家旁支里,願意跟著去東海的也同去。
另外,以上事情要一個時辰內辦完。
范不舉小心問道。
「主人,我范家可以跟你走嗎?」
「這城主我當得都煩了,雖然我不能修仙,但是只要跟在主人左右,我後輩中未必不能出一修仙種子。」
路野當然點頭允諾。
范不舉大喜叩頭,然後翻身出去安排諸般事情。
他這城主當得甚是稱職,雷厲風行,很快路野幾條指示便安排下去。
一個時辰後。
樓船上又多了幾百人,主要是路家范家及幾戶女營老人。
路系旁支還有人不走,留在城中,指望繼承王位呢。
直到樓船升空。
范不舉小心向路野道出留下那幾戶路家人打算。
「主人,咱們都走了,不指定一人為世子嗎?」
「王位還要不要了?」
「另外要不要留書一封給那皇上,也算給個面子?」
路野搖頭淡然一笑。
「人間富貴與帝王,與我何干?」
「順和城路家人能不能守住,看他們造化。」
路氏族人因為他照顧,這些年雖然沒當上王爺做人上人,可有范不舉看著,總沒有人敢欺負。
個個也稱得上中產之家。
他不可能一個個全照顧過來,留下路家人命運如何,就看他們運氣了。
樓船升空,很快走遠。
順和城快馬疾報帝都,在朝廷及徐馬姚三家中引起一陣漣漪。
永盛帝燕皇曹娘子如今也成了曹老娘。
她思慮再三,最後選了一路氏最無根腳旁支冊封做世子,襲了鎮西王爵位。
不過將順和城官吏兵丁重新安排一遍。
新王爺也就守著份大宅子領著城內稅收,不再管事罷了。
——
半月後。
茫茫大海間,碧濤千萬,如一塊巨大藍寶石,偶爾中間點綴小島。
高空中。
樓船飛渡。
在高台上,路野端坐中間,左首是潘芙蓉和王,張,蜀三位義弟。
右首則是藍五同,范不舉兩人。
范不舉雖然不能修仙,但是已經是內定管理凡人一切的事務官,正好干他老本行。
無非是從實權城主變成二把手島主。
他們走了半月,因為舟中有許多凡人,所以走走歇歇,每日必降下幾次處理吃喝拉撒,因此速度不快。
終於前幾日離開大中洲,來到大海上。
如今已進入東海洲地界。
東海洲地域小於大中洲,不過卻有一特色,其洲界旁邊靠海,散布著三千大島無數小島,上面人煙稠密。
一些大島之主,麾下人口富貴並不遜色於小國國王。
這般地形地貌據說是上古兩位大能廝殺,一人將東海洲撞碎的結果。
路野此行目的就是根據九釵夫人記憶,選定的一處島嶼,是名為碧浪角七十二島海域中一無名小島。
這是九釵夫人主島九釵島附近海域中一不起眼小島。
當初九釵夫人布置當作狡兔三窟之一窟,用陣法對島嶼做了遮掩,表面荒涼,其實內部蘊含一條三階靈脈,並不遜色一般金丹領地。
樓船正在行進。
下面一遁光飛上來,卻是一把飛劍,裡面傳來張彪急切聲音。
「大伯啊!」
「我和五叔探路,前面遇一道人法號迷煙,二人嘴角不對付,吵了幾句,現在已經在海浪中廝殺起來。」
「我看五叔狀態似不對勁,怎麼越打越慢,越打越呆?」
「都快沉到海底里了。」
「五叔他該不會是淡水龜吧?」
路野一聽眉頭大皺。
歸抱柱都是金丹妖王了,淡水鹹水對其根本沒有什麼影響,該不會是中了毒吧?
迷煙道人,叫這法號的准沒好人啊。
正好這幾日呆得身子都僵了,需要活動活動。
他嗖一聲飛出樓船,向下撲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