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7章 離去
一個月後。
小孤山山門處，正有兩剛剛輪值到位的值守弟子閒得無聊，在摸魚偷懶聊天。
「咦，剛才是誰過去了？好像是築基廖家家主吧？那家主後面帶的那兩個女修身材可火爆得很，雖然面紗遮臉，想必是上等的美人。」
「兄弟，你這消息就滯後了，那是廖家有名的雙珠，雙胞胎姐妹，還是內媚助修體質，練氣八層修為，方圓幾百里不知道多少修士想求娶這廖氏雙珠，若非廖家老爺子堅持放話，誰想娶雙珠之一必須要入贅廖家，這雙珠早嫁出去了。」
「師兄博學……佩服佩服！」
「嘿，也不看看咱是誰，八百里小孤山包打聽是也！」
那師弟將師兄一番舔舒服了，這才發出心中疑問。
「不過包師兄，我記得廖家素來和我們孤山派不和吧？」
「築基廖家一向以金丹伏龍派為首，那伏龍派可和咱們一向不對付，老輩里師長們還互相征伐過。」
師兄嗤笑一聲。
「哼……你說的都是老黃曆了！」
「以前咱們孤山派，只有浮雲老祖坐鎮，一名金丹老祖！」
「可如今咱們孤山派又多了藍老祖，歸老祖！」
「方圓千里，除了凌雲宗，哪家金丹大派有我孤山派實力雄厚？」
「我聽上面風聲，以後孤山派就要改稱三山派了！」
「三位老祖，三座大山，嘖嘖，聽聽就威風！」
師弟聞言立刻茅塞頓開。
「那築基廖家帶著雙珠來是……」
師兄一拍手，滿臉羨慕道。
「拜山頭換門廳唄，說不定就要主動獻上雙珠，只要藍歸兩位老祖肯收下當個侍妾就心滿意足了。」
「別的修士想當正兒八經的道侶，還得去入贅。」
「金丹修士卻手都不用動下，廖家就主動上們送美女，靈識，資源等等！」
「你剛從外面回來，不曉得，最近已經有十幾家築基家族找上山門了。」
「有送姬妾的，有想拜師的，還有磕頭想給兩位老祖當義子的！」
「且等著吧，今日必定還有漂亮女修上門哩！」
師弟張大嘴，一臉不可置信。
「當真？」
他話音未落。
便看著天上又有幾道遁光落下。
為首的赫然是一員外打扮的胖子，這胖子別看臉上笑得和煦，可也是築基修為，一身氣勢驚人。
閒聊的弟子二人急忙行禮，他們只是練氣弟子，給孤山派看門的，可不能拿大。
哪料到對方搶先一步，同時與二人彎腰施禮，雙手送上拜貼。
這胖子築基口稱二位師兄，自報家門是六百里外浪蕩泊築基青家，特意來拜會三位老祖。
兩名看門弟子被兩聲師兄叫得飄飄然，這可是築基大能啊，居然喊他們師兄？
這胖子真不要臉，怪不得能當家主呢——不知道能不能多喊兩聲啊？
聽著還怪舒服的。
再往後看，青家胖子老祖後面有七名婀娜女子，頭戴面紗，身穿赤橙紅綠青藍紫各色宮裝，奼紫嫣紅，爭奇鬥豔。
二人看得眼睛都直了。
青胖子一招袖裡乾坤，各自給對方口袋裡送上幾塊靈石。
「二位師兄請儘快通傳一聲吧！」
「敢問青師兄，小弟斗膽問一聲，別人只帶一兩位女修來，您帶來這麼多女子是做甚？」
「哈哈哈，那些傻子，都想給兩位老祖送道侶，老祖哪挑得過來？我就不同了，這都是我青家嫡女，只要能做個暖腳婢就可以了。」
「咦……青師兄果然思路驚奇，不走尋常路。」
「哪裡哪裡，一點小聰明罷了，請快點通傳吧！」
「為何如此急？」
「不能不急啊……」青胖子臉上笑容終於維持不住，「後面是我死對頭梅家妖婦，我看她帶了足足九人！」
「我必須先比她進去，見到老祖！」
「對了，師兄，等梅家妖婦到了，一定要想辦法多拖她些時間。」
兩名弟子收了人家好處，急忙通稟。
等青家人走過後。
隔一會，天空上遁光落下。
一氣質優雅中年美婦，帶著一群奼紫嫣紅小姐姐圍了上來，口稱道友，送上拜貼，一招袖裡乾坤，送了兩件低階法器。
看門二人毫不猶豫把青家胖子賣了，迅速放人。
佳人動作迅如捷兔，迅速消失在山道上。
師兄弟二人摸摸鼓鼓囊囊的儲物袋，紛紛感慨。
「修仙好，修仙妙。」
「怪不得人人羨修仙！」
「這就是金丹修士的威能啊。」
「藍老祖此時怕是真得挑花眼了吧？」
孤山派上。
會客大廳中。
各路築基家族族長，宗門小派掌門並未見到三位老祖任何一位。
甚至連往日裡孤山派的門面掌門大弟子辜鴻羽都未見到，而是換了一名面生的築基弟子出來待客。
小道消息說，辜鴻羽似得罪了藍老祖，然後莫名修行就走火入魔了，百載修行化為泡影。
有些族長，掌門本來看正主遲遲不出現，本來心生不滿。
一想到辜鴻羽的事，藍老祖不是個好相與的，於是紛紛清心靜氣，練起了靜功，慢慢等待。
只是他們身後的那些年輕女弟子們沒有那麼好的養氣功夫，抬手投足間，羅衫摩擦，香氣四散。
一時之間。
大廳中倒是一片祥和氣息，就是脂粉味重了些。
後山一處洞府中。
「藍老弟，何至於此啊……」孤山派掌門，人們想像中揚眉吐氣的浮雲老祖一臉愁容。
「你怎麼突然要辭別呢？」
他一拍大腿。
「兄長我知道，你失蹤以後，我疏於管教弟子，確實有做得疏漏的地方。」
「不過你也看到了，我對那人……」
浮雲老祖說到這裡有些尷尬，咳嗽兩聲遮掩了過去。
畢竟。
辜鴻羽的事情，其實從頭到尾路野都沒插手，連句話都未問過。
可人家不聞不問，並不代表發生過的事情就能揭過去。
浮雲老祖親手廢了自己培養幾十年的大弟子，他心中怎麼能不痛？
可一切為了孤山派，必須不能得罪藍和！
不能罰己，就只能罰辜鴻羽了。
這口鍋是為孤山派背的。
浮雲老祖長吁短嘆。
「如今你從秘境中歸來，正是咱們兄弟一心，共同振興孤山派的時候。」
「這幾日你也見了，方圓八百里，多少小家族門派來道賀？」
「便是兄長我黃土埋到脖子的人，都有人上門送道侶。」
「孤山派這幾日興旺局面，離不開兄弟伱啊！」
「你當真決定要離開？」
浮雲老祖看路野油鹽不進的樣子，拉下老臉道。
「廖家雙珠，青家七虹女，梅家九羽，可都是大名鼎鼎的絕色啊！」
路野轉過身來，一雙眼睛發亮，看向浮雲老祖。
浮雲老祖心中突然一突突，剩下的話堵在嗓子眼中說不出來。
這藍老祖在秘境中不知道經歷了什麼。
一雙眼睛看似如大海般平靜，海面下卻藏著波濤洶湧，一個不對發作，似能掀起巨浪，將人打翻壓入海底，不得翻身。
浮雲老祖活得久，突然想到。
這種眼神他之前在秘境中看到過，那是一位元嬰劍修，大殺四方，斬金丹如宰雞，當時隨意瞥他一眼，便是如此眼神。
他心中發寒，未敢再勸。
路野突然笑了，室內氣氛和煦如春風。
「浮雲兄，我意已決，就別勸了！」
「小孤山雖好，卻非我家園。」
「南河洲那位化神妖帝大人興風作浪，麾下妖族都攻陷了半個巴國，眼看整個大中洲說不好就要陷入動盪中。」
「是該早做些打算，給親朋部眾找條退路了。」
他或許覺得話語有些僵，笑道。
「浮雲兄，我帶藍氏族人出海，在東海洲有三千仙島，只要紮下根來，將來也算給孤山派留條退路，你說呢？」
「當初你能收留吾等，將來說不定吾等也能回報孤山派一二。」
浮雲老祖皺眉拈鬚，覺得肉痛。
回報不回報不說，藍和走了，那龜王以他為首，肯定也跟著走。
三山派就又成孤山派了。
還廢了得力築基大圓滿弟子辜鴻羽，嘶……自己怎麼覺得虧得慌呢？
他急迫挽留路野，還不是想著此次入秘境未得到二世花，過不了幾年就老死了，想給孤山派找個金丹靠山嗎？
可恨自己眼皮子淺，這靠山讓自己給做沒了，不就幾個月的供奉資源麼，怎麼就捨不得這點小利呢？
過幾年自己一蹬腿，這孤山派怕真的要散了吧？
他心灰意冷搖頭，意興闌珊說道。
「唉，賢弟既然下定決心，我也不再勸了。」
「可惜我大限將至，咱們下次見面，賢弟給我上幾柱香即可。」
路野哈哈大笑。
「上香？」
「浮雲老哥說笑了，孤山派不能沒有你，你還得撐個一二百年呢……」
「你看這是何物？」
他從儲物戒中摸出一玉匣，匣子打開，裡面是一朵似參似花的奇種。
此奇種散發異香，浮雲老祖吸一口便覺得骨髓痒痒，似有新芽生。
他猛得撲上去，小心抱起來，如同親生子嗣，小心打量，目露精光。
「頭如蘑菇身似參，遍體金星異香生！」
「這是能給人延壽的二世花？」
「賢弟，這是你給我找的？」
浮雲老祖激動不已，服用了二世花，他多的不說還能活個一兩百歲。
完全有時間再培養出個辜鴻羽來！
這孤山派的老祖，他當得有滋有味，可還不想死呢。
路野眯眼搓手，似不好意思笑道。
「唉，浮雲兄，非也非也！」
「這是平背龜王所獲，為此，你看他連龜甲都讓人劃個十字，差點鑿穿了！」
「所以，你得拿東西來換！」
「這還是龜王看我面子，只等你十天，十天換不了，他就要賣與別人！」
浮雲老祖臉上閃過複雜神色。
路野這是睜眼說瞎話呢。
誰不知道龜王完全以他為首啊。
他心中再次無比痛恨自己以前所為，連之前還對辜鴻羽的一點憐惜也蕩然無存！
若不是這逆徒進讒言，自己怎麼會如此短視對藍家人！
不然，以藍老祖和他十年交情，這二世花說不定本來就是要送與他的。
悔恨，憤怒，羞惱，貪婪，害怕諸般神情在他臉上浮現，最後化為一聲長嘆。
浮雲老祖一躬到地。
「多謝賢弟，容我去籌備一二，十日內必換此花！」
他踉蹌而去，心中決定，辜鴻羽今晚必須死。
待浮雲老祖走後。
洞府中恢復了平靜。
唰！
石牆旁邊一道身影出現，正是之前在此隱身的歸抱柱。
浮雲老祖讓東海第三十六大盜揍了一頓，傷勢未恢復，竟然未察覺此洞府中還有一人。
歸抱柱麻利給路野捶腿，同時冷笑道。
「這浮雲老祖還挺有意思的。」
「大哥，憑他自己，怕是賣了他都換不了二世花吧？」
「他必得動用宗門內庫。」
「嘶……這人口口聲聲為了孤山派，不知為了活命，捨得下手挖自家根基嗎？」
「缺了大半庫藏的孤山派，還能屹立不倒嗎？」
路野閉眼淡然說一聲不管他，只等十日便可。
其實路野本來便是想將二世花贈給浮雲老祖的，可藍五同等幾個長老抱腿哭訴一番，立刻改了主意。
既然當不了朋友，那咱們就公平交易嘛。
若不是在山上呆了十年，有這個因果，浮雲老祖連二世花的影子都別想看到。
如今，便看他怎麼抉擇了。
選了二世花，暗地掏空宗門庫藏，肥了個人宗門實力大損。
不選花，那說明對孤山派是真愛，路野表示佩服，與己無關，拿著二世花利索走人。
或者。
浮雲老祖膽子大些，鋌而走險，想辦法幹掉路野和歸抱柱？
路野搖搖頭，已經將孤山派的事情拋在腦後。
此時他人雖在小孤山，但這裡發生的事情也不在關心。
歸抱柱輕輕捶腿問道。
「大哥，咱們真要去東海嗎？」
「我和你說，咱是水妖得道，入了東海，實力漲三分！」
「到時候讓你看看小弟我真本事……」
「就是不知道大哥你什麼時候得空？帝流漿賜下一瓣好不好？哪怕給半瓣解解饞也行啊？」
十日後。
小孤山頭上。
一道龐大樓船升空，上面坐著都是藍氏族人以及潘芙蓉，王虎，張存義，蜀赤土，還有四人破碎氣海的師傅鐵公長老，被接走養老。
樓船頭上。
路野迎風而立，身後一步是小光頭鐵塔壯漢歸抱柱，他正仰頭傻笑，因為樓船上插了一面龜旗，上面那平背龜畫得特別威武。
山下面。
孤山派諸弟子一臉茫然。
十日前孤山派山門門檻都快被人踩平了，哪知當日傳出藍歸二位老祖將要辭別離去的消息，客人們蜂擁來，四散去。
今日樓船升空，諸人心中都空落落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說好的方圓千里，金丹第一大派，孤山派要變成三山派呢？
這些日子熱鬧，連弟子們輪值看守山門個個都發了大財，收了不少好處。
一場好夢，如幻泡影，這就碎了？
地上一道遁光升起，正是紅光滿面，白髮轉灰，神采奕奕的浮雲老祖。
他沖路野躬身行禮。
「賢弟，前路漫漫，一路好走！」
路野點頭回禮。
「浮雲兄，那咱們就後會有期！」
二人相視再無言，昨日交易完二世花，二人之間便再無交情了，都是金丹老祖級別人物了，自不會沒話找話說。
路野衝著歸抱柱點頭，龜王輸入法力，樓船嗚嗚震動，散出淡黃光芒。
嗡……
樓船一震，已飛出幾十丈開外，且在不停加速中。
片刻後。
小孤山便化作身後一小點，再也不見。
浮雲老祖立在空中，沉默不語。
下面眾弟子也不敢催促，只能靜靜等待。
「賢弟……藍老祖，不……藍和！」
浮雲老祖心中激盪，憑空添了二百年陽壽，自己一定會修成元嬰，踏出那關鍵一步！
若咱們再有重逢那一日，事實會證明，你拒絕孤山派的招攬，將是你這輩子最大的錯誤！
浮雲老祖心中思緒萬千，只覺得渾身是勁，再低頭看下面密密麻麻人頭，又一絲愁緒爬上來。
為了換二世花，自己暗地裡掏空了孤山派的庫藏，還向周圍宗門欠了大筆饑荒。
忍一忍熬一熬吧！
從下月起，弟子們月例靈石供應都砍一半吧，之前招進來的人馬也太多了，也需仔細清點一番，清退一批混水摸魚之徒。
嗯，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浮雲老祖給自己心裡打氣。
兩百年內，我一定能修成元嬰的，一定！
他給自己拼命打氣，心中其實有些驚慌——若是修不成，只怕會成為第一個欠債被打死的金丹了！
——
「若沒什麼波折，十年內，我必成元嬰！」
幾里外，路野立在船頭，下面是廣闊天地，大好山河，望之讓人心曠神怡。
他心中念一聲魚龍圖。
眼前立刻彈出幾行字來。
「路野——102歲/480歲。
靈根1——天甲品。
靈根2——滅絕雷骨（變異雷靈根）
境界——金丹十層，10/100，一日三練，三千六百日可突破至元嬰境。
道法——六魂吞龍道。
道法——九鍛奔雷訣。
道法——救難菩薩經。
道法——不動不滅靈性經。
術法——驚厥渾元刺。
氣血——50000/60000。
妖身模板。
木猿（路野）。
壽命：102歲/580歲。
修為：金丹妖王。
神通1：破邪雷電金瞳。
神通2：雷行縮地術。
氣血：110000/12000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