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接手
眾人就見二人來至近前,那女子是個跛腳,走路一瘸一拐的。
風逸一見,自是認出這是楊過與陸無雙。
楊過輕笑道:「風兄,你果然在這兒,周伯通果真沒騙我。」
白天楊過與風逸分開後,突然覺得不對,蓋因他與風逸相識以來,風逸言之必中。想來詢問,可前倨後恭的事,他與陸無雙的傲氣絕不允許這樣做,便想著跟蹤。
然而風逸與李莫愁都是武學行家,兩人也不敢跟的太近,所以周伯通帶著風逸、李莫愁進了絕情谷,兩人沒有跟上,只能在山裡瞎轉。
但周伯通在絕情谷鬧完之後,肚子覺得有些餓,這裡又不吃葷腥,便出谷想先吃上一頓,填飽肚子,再回來玩,恰好碰到了楊、陸二人。
周伯通那是恨不能將天下人都引來絕情谷搗亂,便指點路徑,兩人便尋進了谷里。
楊過雖不知端倪,但聽有人痛罵風逸,不禁發笑,近前就見公孫止長發披散,滿身鮮血,在地上扭來扭去,發出聲聲哀鳴,形同一隻厲鬼,心道:「這好像是中了玉峰針。」
卻不能確定,蓋因玉峰針釘入人身,根本看不見,天下毒藥也大同小異,正想詢問。
突聽公孫綠萼顫聲道:「爹爹,風公子說的究竟是不是真的?」
公孫止厲聲道:「你個賤人,竟然去信一個外人的話?」
公孫綠萼哭道:「那你為什麼這麼怕我?」
伱這些年見到我之時,神色間很不自然,似是心中隱瞞著什麼要緊事情,生怕給我知道了。這些年來,也總儘量避開我,不見我面,那是為什麼?」
綠萼以前見到父親神情有異,雖覺奇怪,但每次念及,總是只道自母親逝世,父親心中悲痛,以至性情改變,但當父親要將自己送給風逸,哪裡還有絲毫父女之情?
這決非只是活著要與柳姑娘成親,其中必定包藏極大陰謀禍心。
她越想越難過,但心中也越加明白。
父親從前許多特異言行當時茫然不解,只是拿「行為怪僻」四字來解釋,此時想來,顯然全是從一個「怕」字而起,可是他何以會害怕自己的親生女兒,風逸一提母親死因,心中自然懷疑大漲。
公孫綠萼又看向風逸道:「風公子,你是不是知道什麼,求你告訴我吧!」
說著又再次跪了下來。
她起先叫風逸公子,乃是出於禮數,後來叫他大俠,實則頗具諷刺意味,世上怎有搶人東西的大俠?現在再叫他公子,實是想知道母親之死的真相。
風逸心想:「公孫止害你娘,做的極為隱秘,除了當事人,旁人哪裡知道。」
他知道自己可以假託推測之名說結果,但說具體過程,人家只要說你又從何而知?
根本沒有可信度!
所以他才硬逼公孫止自承其事,怎料此人到了這步,仍然不認!
殊不知公孫止不傻,他此刻若想活命,一切都在女兒身上,倘若承認害了裘千尺,女兒恨自己,那才是真的死定了!
楊過眼見公孫綠萼眉目清雅,甚是嬌美,此刻珠淚盈盈,膚色白里泛紅,月光下的她,真是我見尤憐,便想幫她,笑道:「風兄,我曾聽人說故事,古時有一個什麼國王,燒烽火戲弄諸侯,送掉了大好江山,不過為求一個絕代佳人之一笑。可見一笑之難得!
這位姑娘如此美貌,你卻惹的人家哭泣,這就大為不該了!」
公孫綠萼本來再想風逸所言之事,聽了楊過這話,轉眼一看,見他長相俊秀,面如傅粉,眼中更是笑意如春、溫潤和煦,再聽他說話有趣,心中傷感也淡了幾分。
風逸心想:「不愧是楊過,大空調啊!」笑了笑:「你什麼意思?」
楊過笑道:「世上皆知美人一笑的難得,說什麼一笑傾城,再笑傾國,其實美人另有一樣,比笑更是難得。」
風逸笑道:「你不會說是哭吧?」
楊過點頭道:「然也,見上美人一面已是極大緣份,要見她嫣然一笑,那便須祖宗積德,自己還得修行三世……」
風逸驀覺這真他媽的油膩,陸無雙也已經掐住了楊過腰間軟肉,罵道:「你肉不肉麻?」
楊過仍是一本正經的道:「無雙妹子,這怎麼是肉麻呢?要是能讓美人一哭,那便須祖宗十八代廣積陰功了,她要辦什麼事,若是力所能及,都得給她辦好才成,否則十八代祖宗都要說你不孝!」
「格格……」
突然,公孫綠萼已笑了起來。
這是所有人第一次見她笑。
風逸固然膽大,可以肆無忌憚,口不擇言,然而這種肉麻話卻說不出來。
楊過見綠萼一笑,上身微顫,心中不禁一動,陸無雙卻大為不快,說道:「你不是來找你姑姑的嗎?在這裡胡說些什麼?」
此話一出,楊過心中便已懊悔:「我既一心一意向著姑姑,這不規不矩的壞脾氣卻何以始終不改?楊過啊楊過,你這小壞蛋可別再胡說八道了。」
他天性中實帶了父親的三分輕薄無賴,雖無歹意,但和每個少女調笑幾句,招惹一下,害得人家意亂情迷,卻是他心之所喜。
陸無雙也不瞧楊過的臉色,向風逸說道:「你也是武林中的大人物,怎麼對付旁人也說的過去,欺負一個女孩子算什麼本事?」
風逸眉宇上飛,冷笑道:「風某一貫自行其是,你今日方知嗎?」
他的血刀經也已經修煉到了最高境界,一絲笑意便能動人心魄,那股子霸道,儼然血刀老祖一般,藐睨古今。
陸無雙與他目光一觸,心神不禁一震,想到他出道以來的所作所為,那還真的只能用自行其是來形容,又有誰能管的了他?
那是面對郭靖都一言不合大打出手的主!
但心中卻也有氣,叫道:「你武功高,真就一點也不講理麼?」
風逸眼神微微一變,這股子睥睨天下的氣勢消失,變成了一團和氣,說道:「講理?是看一眼跛腿,就削人耳朵的理嗎?」
陸無雙臉上怒血噴涌,重重哼了一聲。
風逸就見不得這種,自己可以不講理,卻偏偏希望別人講理,既對她沒有意動,哪會慣著她?
這是他與楊過最大的不同之處!
風逸雖然喜歡美貌女子,但如心裡沒有想法,會有很強的邊界感,不說軟話,更加不在乎她們對自己的看法。
風逸道:「楊過,你也算來得好。」
「公孫谷主!」風逸轉身笑道:「你是聰明人,理解其中意思了嗎?」
楊過這個名字一出,除了楊過與陸無雙,所有人都明白了,剛才風逸提到楊過,小龍女那副表情,誰不知道她的意中人就是楊過嗎?沒想到他也來了。
公孫綠萼一臉愁容,瞥了楊過一眼。
公孫止痛癢難耐,聞言也是目光閃爍,心道:「楊過,莫不是柳妹的意中人?」惡狠狠看向楊過。
就見風逸嘆道:「楊過,你姑姑要嫁這位谷主為妻,你來的挺巧,還能喝杯喜酒!」
楊過大怒,銳聲叫道:「你胡說什麼,我姑姑……是要給我做媳婦的,怎會嫁他為妻?」
風逸淡淡道:「是她自己說的,不信你問她。」轉頭看向屋裡的小龍女:「莫愁,解開你師妹穴道,咱們也看看這兩男爭妻的戲碼!」
李莫愁瞬間明白風逸用意,格格一笑,解開小龍女穴道,飄然出屋。
楊過隨他眼光看去,突然目光定在一處,一時間額頭見汗,身子一縱竄進了屋子,叫道:「姑姑,你果然在這!」
公孫止望著楊過,心想這少年氣度閒雅,面目俊秀,武功竟也如此之高,相較之下,不由得自慚形穢。
小龍女早就看到楊過到了,可她究竟認不認楊過,屬實為難。怔神間,楊過已然搶到,喜滋滋說道:「姑姑,姑姑……」眼眶一熱,激動得流下淚來。
小龍女胸口微微起伏,楊過見她花容慘澹,吃驚道:「姑姑,你受傷了麼?」忽聽小龍女嘆了口氣,低下了頭。
公孫止見到這一幕,尋思:「柳妹對這小子果然全未忘情。『姑姑』之稱,定是他二人平素調情時的稱謂。」
再一想到女兒以及陸無雙剛才的表現,心頭又不禁湧起一股酸意,咬牙想道:「這小子有什麼了不起?讓這些小娘皮都圍著他轉?哼,若非風逸這狗賊武功絕世,讓老子成了這幅模樣,我非殺了他不可!」
公孫止被風逸如此折磨,都能保持理智,可這一刻的他,那是妒恨欲狂,身上痛癢仿佛都減輕了幾分。
小龍女心中已經混亂一片,對日後如何已全無主見。
她雖與楊過分手極是傷心,但此舉舍己為郎,全是為楊過著想,一了百了,縱不能忍,一死了知便是。
此刻這個人活生生的來到眼前,但覺他一言一動,一笑一怒,無不令她心動意盪,欲待不聞不見,卻又如何捨得?她低頭不語,內心卻如千百把鋼刀在絞剜一般。
楊過左看看又瞧瞧,眼見姑姑沒事,這才鬆了一口氣,但見她不跟自己說話,忽又發急,叫道:「姑姑,……」
「鐺鐺……」「龍姑娘,公孫谷主可是中了你的玉峰針,你給解不解毒啊?」
風逸大刀金馬坐在一旁的石頭上,用血刀敲了一敲道。
李莫愁忽地按了腰,咯咯咯笑了起來,飛起一指,在他額頭上一戳,半嗔道:「你這是生怕不招人恨嗎?」說完又笑個不停。
風逸眼角餘光所及,只見陸無雙注視自己,眼中透出無比惱恨。
風逸淡淡一笑:「無所謂,反正恨我的都是沒腦子的蠢貨罷了!」
風逸乃是有著兩張面孔,平時嘻嘻哈哈,可最喜歡折磨敵人,敵人越不屈服,他越是精神抖擻,心腸之冷硬,更勝餓鷹餒虎。
所以無論是連城世界的梅門弟子,還是什麼血刀老祖,他沒有一個是直接殺了的,直要將折磨到對方一無所有,這才罷休!
也才能給他一種滿足感!
故而風逸手段一旦施展,那是比任何反派角色都反面,連城世界,他還顧及丁典、梅念笙的大俠名聲,不想讓他們落一個神功所傳非人的罵名,多有收斂。
可在這神鵰世界,沒了任何約束,直接放飛自我,做任何事,只有自己想不想,其他都是無所謂!
既不在乎自己名聲,也沒有丁典、梅念笙的名聲可在乎,這裡誰認識他們啊!
所以小龍女剛才說什麼公孫止對她有救命之恩,出手接連阻止他的計劃,給他發了好人卡,正好挑起了風逸心中的戾氣。
如今楊過既然來了,小龍女還會不會以身相許,報這救命之恩,他既想看!又想公孫止要是知道自己的一切念想,非但成為一場空,
自己落了個還斷臂缺耳,心裡必然破防,
那麼,他就得按自己安排的戲路走了。
那時,也就該結束這一切了!
思忖間,楊過向小龍女道:「姑姑,究竟是怎麼回事?你怎不理我啊!」
小龍女卻是不答,走出屋子,從懷中取出一瓶玉蜂蜜漿,說道:「公孫姑娘,你為令尊拔出金針,再口服蜜漿止癢。」
公孫綠萼起身接過小龍女遞來的磁石與蜜漿,說道:「柳姑娘,多謝了!」微微躬身還禮,在父親背上拔出金針,將小瓶遞給他。
公孫止拔去瓶塞,將一瓶蜂蜜都倒在口裡。
風逸劍眉一揚,叫聲「好!」,
說道:「龍姑娘,現在楊過在這,你這位未來夫君也在這裡,給句痛快話,是跟楊過走,還是要嫁給公孫老兒。你若還是要嫁他,我就立刻做主成全你們,讓你們洞房花燭!」
小龍女應聲一顫,眼中淚光轉動。
楊過氣道:「姓風的,你有什麼資格說這話?」
風逸雙眉一軒,目中精華閃爍,冷冷道:「就憑我比你強!就憑我殺你如屠狗,我想為所欲為就能為所欲為,夠不夠?」
楊過不禁氣滯,卻也暗自納悶:「這人真奇怪,一會兒對我友善,一會兒又如此可惡!」伸出手來,柔聲道:「姑姑,我們走罷!」
谷主背上麻癢未止,叫道:「柳妹,是你親口說的,要嫁給我的!」
楊過怒急,叫道:「你這老匹夫,我姑姑怎會嫁給你?」
「住口!」公孫止厲叫一聲,臉色發青:「這裡哪有你說話的份,難道這麼多人都是聾子不成?」
楊過張口結舌,想到剛才風逸所言,再加上姑姑到現在為止,還沒和自己說過一句話,也並不否認他的話,顯然這是真的。
小龍女幽幽一嘆道:「我一切全是為你好,你好好去罷!」這幾句話說得有氣無力,可是言語中充滿著柔情蜜意。
風逸心下好笑,這也是為你好。
小龍女說著又對公孫止道:「公孫谷主,小徒一時失禮,還請寬宥!」
風逸笑道:「小龍女,你別婆婆媽媽,到底選誰,給句痛快話。
若是你還要嫁公孫谷主,我就給他療傷,再將你給他送到床上去了,保證不影響他洞房!我說的出,做得到,那時,你可別後悔!」
小龍女眼圈兒泛紅,神色格外倔強。
就聽李莫愁幽幽道:「你一肚皮奸詐,最會玩弄人心。這樣很好完嗎?」
風逸微微一笑,說道:「我這人就偏偏不信,世上有一視同仁的人,誰敢在我面前裝,我非撕掉其偽裝不可!
公孫谷主裝大義凜然,裝好漢,我得看他是不是個鐵打的硬漢,你師妹明明喜歡楊過,瞎子都能看的出來,卻偏偏扭扭捏捏,我非讓她顯了原形不可!」
卻聽李莫愁道:「楊過,我師妹之所以糾結,在於你義父歐陽鋒殺了我師父!你懂嗎?」
楊過神色一黯,雙目凝視著小龍女,哀求道:「姑姑,我答允一生一世在古墓中陪你,我們誰也不見了,好嗎。」
小龍女抬起頭來,眼光與他相接,見他臉上深情無限,愁苦萬種,不由得心中搖動。就聽李莫愁道:「師妹,我說了,殺歐陽鋒的事,我來做,你可不要真的遺恨終生!」
風逸幽幽道:「歐陽鋒那麼好殺?你怎麼這麼大口氣呢?」
李莫愁笑道:「不是還有你嗎?難道你不該為我師父報仇嗎?」
風逸不禁一呆。
就聽李莫愁道:「我想好了,當日歐陽鋒勝了你一招,那是因為你斷了條腿,他勝之不武,那日在英雄大會上,你也制住了他,他也身受重傷,所以你們打平!下次再見,你殺他不違道義!」
風逸還未開口,楊過卻是心情激盪,衝口而出:「不行,你們不能殺他!」
他知道風逸若要殺義父,只要遇上那就一定能做到。
李莫愁皺眉道:「他殺了我師父,我們還不能報仇了?」
楊過只覺一股熱血衝上頭頂,聲音上揚:「你們都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我義父他已經瘋了,做了什麼都不知道,這仇有什麼可報的?」
李莫愁柳眉一豎,卻見風逸一擺手道:「別說了。楊大俠乃是天地主角。他若要有仇,那就必須報,可以不擇手段!
旁人的仇,呵呵,又算什麼?所謂相逢一笑泯恩仇嘛,何其快哉!」
他想到原劇情中,楊過與郭襄跑去威逼瑛姑,讓人家放棄殺子之仇,渾然忘了他為了一個沒見過面的父親之仇,都做了些什麼!
那副姿態,卻讓郭襄覺得這是真英雄好漢,芳心大動,念念不忘一輩子!
風逸嘆道:「唉,公孫谷主,我說這年頭好人難當,你說對不?
你救了人,招來了我這惡客臨門,胳膊耳朵少了,這新婚夫人是個人,都看出來人家心裡有人,眼看著家業也會被奪,人還要一死,真是可悲啊!」
公孫止眼見小龍女到現在,還未說出毀婚之言,聽了這話,不願失了氣度,強按怒氣,欲要笑笑。
風逸目光星閃,語氣仍是不緊不慢:「你剛才的陰陽倒亂刃法,一半出自家傳,另一半得自鐵掌幫。你固然天賦超群,融會二者,可沒有裘千尺盡心指導,你能有今天?
別人當你是什麼谷主,在風某眼裡,你不過是個見色忘義的臭賊而已!
也不知道當年的柔兒看上了你什麼?」
公孫止的陰陽雙刃雖系家傳武學,但卻是由裘千尺去蕪存菁、創新補闕,大大的整頓過一番,鐵掌更是她傳給公孫止的。
然而這些都沒有「柔兒」這個名字的震懾力大,以公孫止城府之深,聽到最後一句,也是心中大震,臉色幾成蒼白,竟然都沒去尋思風逸從何得知柔兒。
就聽風逸冷笑道:「你為了活命親手殺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就不怕冤魂纏你嘛?」
突然一名絕情谷弟子說道:「柔兒?她真是谷主,你殺的嗎?」
公孫止因為柔兒與裘千尺反目,是十二年前的事,谷中老人雖不知內情,卻都終究知曉柔兒是誰!
小龍女再是不明世事,卻卻感覺出了不對,玉頰上血色褪盡,苦笑道:「公孫谷主,風逸說的對嗎?」
這一問,讓公孫止心神大亂,抬頭向天,喃喃的道:「不錯,是柔兒,是柔兒!」
他當年因為柔兒與妻子反目,裘千尺將他們拋入情花叢,又將絕情丹放在砒霜水中,只留下一顆,說是只能活一個。
他便將柔兒給殺了,確為他心底至痛!
公孫綠萼身子輕顫,轉頭望去,父親心中似乎激動之至。
風逸笑道:「我可以做個合理推測,這位鐵掌蓮花武功高強,知道丈夫有了情人,肯定不同意,那這位公孫谷主為了與情人長相廝守,自然要將她殺了!」
公孫綠萼聽得這話,也是一愣,叫道:「爹,是不是這樣?」
公孫止沉著臉,一語不發。
風逸笑道:「龍姑娘,其實你與裘千尺都是性格極為偏執的人,自己總覺得自己做什麼事都是為了愛人好,那麼你遇上這位谷主,一旦被他得到了身子,下場肯定和裘千尺一個樣啊!嘖嘖!」
當年裘千尺與公孫止成親後,不但把全身武藝傾囊以授,連他的飲食寒暖,都照料得周周到到,不用他自己操半點兒心。
就跟小龍女在古墓照料楊過一個樣子。
只是一個不喜歡讓人這樣管,另一個甘之若飴而已。
小龍女顫聲道:「公孫先生,你真為了柔兒,殺了你的妻子?」
風逸這一計狠到極點,小龍女這一問,饒是公孫止智計百出,內心也是混亂不堪,張口結舌,無言以對。
風逸笑道:「看,從做賊心虛到理屈辭窮,最後還有惱羞成怒,大家得防備著點。」
公孫止對小龍女實懷一片痴戀,雖給她問得語塞,只神色尷尬,卻不動聲色,低聲下氣的道:「柳妹,我是愛你唯恐不及,我對你若有絲毫壞心,管教我天誅地滅!」
風逸笑道:「這話恐怕對柔兒與裘千尺都說過吧?可惜啊,甜言蜜語刮骨刀啊。」
楊過不想理會這是非,輕輕拉了拉小龍女的衣袖,低聲道:「咱們去罷。」
小龍女看向風逸道:「他真的殺了他的妻子?」她實難相信世上有如此惡毒之人,她已經看出風逸是在利用自己,想要攻破公孫止心裡防線。
風逸笑道:「吃干抹淨,不負責,是很多男人的毛病,你要理解。
好一點的,過過癮也就罷了,沒有壞心,比如楊過,壞一點的,那就不能讓醜事外泄,得殺人滅口了,比如公孫止!」
公孫綠萼哭道:「爹,你真的殺了媽媽嗎?」
公孫止眼見小龍女陷入了沉吟,當即惡狠狠道:「是!不對!是那個狠心毒辣的賤人,先逼得我殺了心愛的女人!」
這一句話出口,他仿佛陷入了歇斯底里,臉色越來越難看:「是她先下手害我,你可知道?是她將我推在情花叢中,叫我身受千針萬刺之苦,你可知道?她將解藥浸在砒霜液中,叫我服了也死,不服也死,你可知道?
她逼我殺了我的柔兒,你可知道!」
這話一出,人人都明白了,他果然殺了他的髮妻,幾個女子皆是心中大凜。
天下竟然有如此狠毒的丈夫!
風逸冷笑道:「你若是真愛柔兒,寧願自己死,又怎會殺她?說到底,你不過是個薄情郎罷了,還心愛的女人,我呸!」
公孫止喝道:「換了是你,會怎樣?」
「換我,我會死!又怎會殺了心愛的女人換取自己活命?」
風逸沒有開口,楊過卻是看著小龍女直接說道。
風逸心下一嘆:「這小子無時無刻都會舔,哪個女人受得了?」。
公孫綠萼身子晃了晃,仰天栽倒下去,風逸離的近,一伸手將她抱住,只覺其身子冰涼,伴著陣陣顫抖,心知她胸中的悲苦已非言語所能形容。
風逸很是歉然道:「雖然你爹不是東西,可我為了自己目的,也將你置於此種境地,你可以恨我,也可以來殺我!但要將武功練好!。」說著給他輸了一道神照真氣。
公孫綠萼卻一把將他推開,怒視於他,心裡對其厭惡之極,哇的一聲,大哭出聲,踉踉蹌蹌,狂奔而去。
公孫止喝道:「攔住她!」
絕情谷弟子與綠萼素來友好,乍逢此變,心中既是震驚,又聽谷主如此狠毒,哪裡像是之前認識的樣子,是故聽到號令,均是裹足不前,眼瞧著公孫綠萼消失不見。
他們更清楚,十多年來,綠萼對公孫止敬愛有加,誰知父親卻是害死母親、讓自己骨肉分離的罪魁禍首!
這一變故就仿佛天地翻覆,任是誰也承受不起。
風逸知道綠萼原劇情中為了楊過,自殺在公孫止刀下,很是可惜!
如今揭開公孫止面具,再將其弄死,或許能夠改變綠萼的命運,至於她恨自己,卻也無所謂了。
他從來只做自己認為對的事。旁人的想法怎會去理會!
忽聽一聲長笑,一道藍影魔視雷擊,撲向楊過。
公孫止已經眾叛親離,走投無路,心中怨毒有如地底熔岩,一下子發泄在了他最恨的人身上。
當然,這個人不是風逸,而是楊過!
因為風逸可以毀滅他的人,卻無法摧毀他的心,楊過卻可以。
蓋因小龍女之前還說要嫁給自己。
楊過來後,卻不這樣說了!
因為誰?
顯而易見!
他又怎能不恨!
這凝聚最後功力的鐵掌,呼地一聲擊向楊過後背。
這一下突兀之極,可小龍女就在楊過旁邊,想也不想,反手一撩,正中公孫止手腕,
公孫止斷臂流血,又被風逸一掌震的氣散功消,不復昔日,掌勢自是一緩。
楊過反應也甚為迅快,反手就是一掌,擊在了公孫止胸膛。
風逸心道:「果然,在小龍女這種人眼裡,救命之恩,也抵不過情郎啊!」
公孫止重傷之下又被楊過一掌正中胸口,當即被打的一口老血噴出,摔出老遠。
楊過感覺他掌力沉厚,不是等閒之輩,一步跳上,舉掌再出要讓他失去行動能力,不料小龍女飛身趕來,將他身子一撥,楊過跌出數尺。
他定眼望去,但見小龍女到了公孫止身邊,神色凝重道:「公孫谷主,你這又是何苦?」
公孫谷主嘆道:「柳妹,我是真心愛你,這一生……」
楊過笑道:「姑姑,」一指公孫止:「你瞧,到了這會,還故作情深,真不是一般的卑鄙無恥。」
公孫止冷笑道:「姓公孫的縱然卑鄙無恥,也勝過你這口口聲聲說愛柳妹,實則處處留情的不要臉,更勝過不顧師徒倫理的畜牲!」
公孫止何等人物,早就看出他與陸無雙關係非淺,否則一個少女怎會跟著男子跑?
而且小龍女說楊過是他的小徒!
這段感情比自己更該唾棄!
而他感覺自己接連受創,已經死在頃刻,也不講究什麼風度了,自然有什麼說什麼!
這話一出,楊過當即一呆,陸無雙卻是喝道:「閉上你的臭嘴,我與楊大哥只是道義之交!」
「呵呵……那我女兒呢?也是道義之交?」
公孫止再次一問。
楊過竟然無言以對,他剛才與綠萼初識。就忍不住心動,這是他否認不了的。
公孫止指著綠萼跑去的方向,道:「風逸,快去找……我女兒,別,別忘了我剛才說的話。」
風逸眉頭微蹙道:「我是來搶你家業的。」
公孫止斷斷續續道:「成者王侯敗者賊。又有什麼可說的,你快去找我女兒,她會自盡的!」
風逸心下一凜,心想:「對啊,那女子說自殺就自殺,可不是小龍女這種嘴炮!」
但見公孫止臨死之時,終究多了幾分人味,便道:「好,我答應你!」
風逸將血刀遞給李莫愁,說道:「你看著處理後續,我去找找那姑娘!」
李莫愁接過刀,默默點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沒有阻止,什麼也沒說。
當然,她也早就懂了,風逸要做的事,她管不了,也最好不要管!
突然小龍女眼淚奪眶而出,說道:「公孫先生,是我害了你……」
「柳妹,我救了你,不怪你!你,你哭都這麼好看……」
猛地,公孫止說話聲、喘息聲,一切的聲音都停止了,最後衝著小龍女笑了笑,閉上眼睛,斷了氣。
他那一笑,是滿意的笑。
因為小龍女為他流淚了。
這貌似是他臨死前最大的回報了。
楊過伸出手摸著小龍女的臉:「姑姑,你今後,別再離開我了!」
小龍女心裡一陣難過,公孫止畢竟救了她的命,可自己為他帶來了什麼?
身敗名裂,身死道消!
自己喜歡楊過,也讓他被人罵畜生,剛才更是險些被公孫止打死!
她很是茫然!
莫非自己是個災星?
陸無雙心中更是沒有滋味。她對公孫止說自己與楊過只是道義之交。
可真的是嗎?
她看見楊過對待小龍女,心在揪著疼。
陸無雙驀地理解風逸那天對她說的,你圖個啥呀?
李莫愁緩緩來到樊一翁身前。
樊一翁閉上了雙眼。
今日的一切讓他不願去回想。
他對師父那麼忠心,可他竟然殺了妻子!
更是殺了自己愛人!
李莫愁望著他道:「這下知道,你為什麼還能喘氣了吧?」
樊一翁睜開了眼睛。
李莫愁道:「你這師父殺妻子,想娶我師妹,都是毫無自知之明,而你也學得與他一般。
只是我夫君喜歡你這種忠義之人,所以明知他要接手這一切,你會是個障礙,仍舊對你手下留情!你懂這其中意思嗎?」
樊一翁長嘆一聲。
風逸適才可以將他一刀開膛破肚,但是臨時收手,反而被他抽了一鬍鬚,也沒有報復回來,提都沒提一句,可見心胸之寬廣,他豈能不知?
李莫愁道:「讓谷里的人乖乖聽話,對於你這位大師兄來說,很簡單,不是嗎?」
樊一翁緩緩點了點頭。
「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