瀘州刺史府內
原本跟隨福王一起造反的那位瀘州刺史聽說涼州軍已經入城,當場就畏罪自殺了。閱讀肖尚文將刺史府收拾了一番,就作為暫時的涼州行營。
搜颳了一番錢財的塵岳和褚玉成高高興興的坐在屋內,褚玉成已經翹起了二郎腿晃悠著,那滿載金銀的馬車已經安靜的停放在軍營之中,等戰事結束就一起拉回涼州。
「你說我們是不是拿出一部分錢來分給老百姓?估計有一些是肖丘從老百姓身上搜刮下來的,我們這樣一掃而空是不是不太好?」塵岳突然問道,眉宇間多了一點不安,覺得萬一把老百姓的錢也一起弄走實在是說不過去。
「不行,這事我也想過,決不能給錢。」褚玉成停住了晃動的左腿,立馬出聲打斷了塵岳的這個念頭。
「為什麼?」塵岳有些愕然,褚玉成也不是貪財之人,既然這麼說了肯定就有他的道理。
褚玉成放下二郎腿坐直了身子,看著塵岳認真的說道:「現在這兵荒馬亂,流民四起,瀘州更是連管事的官員都沒有。你今天給平頭老百姓一袋錢,明天就有強盜找上門,輕則搶錢重則殺人。我們涼州軍待不了多久就會離開,不可能一直護著他們,所以給錢不是幫助他們,而是害了他們!」
塵岳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褚玉成說的確實有道理,錢有時候是保命符,有的時候也會變成索命的鐮刀。
不等塵岳開口,褚玉成就接著說道:「我們只要提供一些糧食、衣物、住所即可,別讓老百姓餓死,其他的事就交給後續朝廷派下來的官員來辦!我們不用操心。」
「好!」塵岳二話不說就同意了褚玉成的方法,眼下吃的用的才是老百姓最需要的。
正當兩人閒聊之時,幾名涼州軍中的高級將領也面帶喜色的走了進來,一陣鎧甲鐵片碰撞的聲音頓時響徹在屋內。
眾人紛紛找個位置坐下,戰事暫時結束,大家都有些隨意,沒有了大戰前的緊張。
瀘州收復,如今就差一個福州了,大家自然是異常高興,進入屋內的眾人笑嘻嘻的互相聊著天,滿屋子都是一片祥和。
「將軍,我們下一步怎麼做?需要直接發兵福州嗎?」過了一會朱天和率先開口問道。
眾將紛紛抬頭看向塵岳,等待著塵岳的指示,前一秒還笑談的眾人下一秒就全部安靜了。
「我們暫時先不動。」塵岳擺了擺手:「按照老規矩,先送軍報到京城,讓士卒們休息一陣,派出點斥候探查福州方向的動向就可以了!」
塵岳有自己的主意,還不想這麼快直接就進兵福州。
「那東西兩路人馬呢?」一旁的夜瀟瀟問道。
塵岳低頭沉思了一下說道:「將瀘州的軍報也送給他們,告訴他們整軍備戰,時刻準備進兵福州!諸位,回營之後稍加修整,便準備攻城雲車箭駑,打下福州,我們就回家!」
「諾!」
眾人起身應喝,便紛紛散去。大家出征已經大半年了,不僅塵岳想家了,軍中的士卒自然也是思鄉心切。
褚玉成坐在一邊,臉上有些憂慮的說道:「如今趙中天的一路大軍已經被打垮了,唐興安那邊也沒多少人馬,真的要進攻福州的話勢必又是我涼州軍卒打頭陣,那傷亡肯定很大。」
根據褚玉成的推算,福王既然能分兵擊垮趙中天所部,那麼福王手下的兵力應該還有五六萬人,這五六萬人要是堅守城池,不知道涼州得付出多大的代價才能拿下福州城。
「唉,我何嘗不知道啊!」塵岳嘆了口氣,緊跟著嘴角就是一翹:「所以我把軍報傳給了趙中天和唐興安,他們背後的人應該會有所動作!」
原來塵岳早就知道唐興安背後其實就是宇文家,不然宇文成化也不會在離開南境之時把他留下了。
「你的意思是?」褚玉成有點拿捏不准塵岳心中所想。
「哼!」塵岳冷哼一聲:「收復福州擊垮叛軍,這是份天大的功勞。不管是上官家,趙家,還是宇文家。我相信京城但凡有點能力的家族此時都想跳出來分一杯羹。」
「我懂了!」褚玉成聽到塵岳如此說,瞬間明白了:「只要他們想分一杯羹,那麼勢必就會派出援軍來搶這份功勞,萬一誰殺了福王,那可就是一步登天了!」
「哈哈,就是這個意思!」塵岳哈哈一笑。
「真有你的。」褚玉成也有點佩服塵岳的機智,現在塵岳不僅指揮能力在飛速的成長,就連以往不懂的官場之事也能分析的頭頭是道,看透其中本質。
「只要他們願意出兵,那攻打福州這件事就交給他們。」塵岳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眼神淡漠的說道:「我涼州已經犧牲了不少將士,能少死一點就少死一點,至於功勞什麼的就讓他們去爭吧,我不在乎!」
話音一落,塵岳的臉上就帶著些許悲傷,一旁的褚玉成也默不作聲。從擊潰南宮羽到現在,涼州軍大大小小數十戰,收復了大量的城池,也殲滅了福王麾下超過十萬的士卒。
但是涼州付出的代價也是蠻大的,上至輕羽營主將凌振,下至普通士卒,光戰死的涼州軍卒就不下兩萬人,還有很多受傷的,塵岳不願意看到再有更多的涼州士卒戰死沙場。
「以福王麾下的戰力,就算幾大家族出兵也不見得就是穩贏吧,他們的戰力實在是不敢恭維。」褚玉成出言緩解了一下大廳中的沉寂,而且內心確實擔心幾大家族沒能力戰勝福州軍。
「藤甲兵,噬血衛,南宮親軍。」塵岳眯著眼睛一個一個的念叨:「這些福王手下戰力最強的軍隊都被我們消滅了,要是他們再打不贏,那可就真的是說不過去了!」
「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吧,等軍報一到京城,想必就會引起軒然**!」褚玉成放下心中疑慮,微笑著說道,眼中帶著些許期待。
塵岳點了點頭,半斜著將身子靠在椅子上,緩緩的睡著了,睡著之時嘴角還掛著幾滴晶瑩的口水,估計是又想到了那落入涼州軍手中的一箱箱金銀,一臉的財迷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