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方嚴廷緩緩醒來吐出一口濁氣。
剛想起身,體內傳來的陣陣刺痛卻讓他不得不放棄這個想法。
雖然和最開始想比已經好了不少。
但卻依舊讓他難以忍受。
就好像是無數把帶著大量缺口的小刀,不斷在你體內劃拉著。
「師兄!你醒了!石頭我都幫你拿來了,就在你床邊上。」
劍四十七的聲音忽然從旁傳來。
難得這小子沒有睡覺,瞧了對方一眼,忽然覺得他似乎有些異樣。
皺了皺眉頭,方嚴廷不由說道:
「你過來我看看。」
劍四十七雖然不明所以,卻還是極為聽話的走了過來。
伸手抓住對方手腕,緩緩調動氣機查探體內是否有異常。
但就這樣一個簡單動作,卻是疼的方嚴廷齜牙咧嘴。
不過只是片刻他就顧不上疼痛了。
氣機感應中,劍四十七竟然已經是一位宗師了!
這讓方嚴廷十分意外,他明明記得幾天前這小子甚至還不到先天。
可現在竟然不聲不響,越階成為宗師了。
他不由好奇問道:
「你最近都做什麼了?」
「啊?」
劍四十七疑惑的撓撓頭說道:
「沒做什麼啊,我最近就一直在睡覺啊,除了剛才幫師兄去撿這些石頭之外,什麼也沒做啊。」
方嚴廷思索片刻,沉聲問道:
「你知道自己現在已經是一品宗師了嗎?」
「啊!」
劍四十七看上去有些驚喜,「我已經是一品宗師了嗎?」
方嚴廷盯了他片刻,不由搖頭苦笑。
對方這樣子不像是裝的,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對了師兄,這塊石頭能送給我嗎?還挺好看的。」
說著劍四十七從懷中掏出了一塊玉玲石。
方嚴廷隨意一瞥,忽然發現他手中這塊玉玲石似乎有些不同。
玉玲石雖然宛如白玉,但其中卻是蘊含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青色。
但劍四十七手裡的這塊,裡面根本沒有所謂的青色,而且它呈現出來的是一種近乎蒼白,有些病態的顏色。
「這石頭……」
「哦,從那木屋裡面拿的啊,咦,之前還挺好看的,怎麼現在反而變了顏色。」
劍四十七疑惑地盯著手中玉玲石。
顏色變了?方嚴廷心中一動,連忙說道:
「顏色變了沒事,我這裡還有很多,你再挑一塊看看。」
劍四十七頓時笑道:
「謝謝師兄!」
說著,他就從布袋中又挑了一塊出來。
與此同時,方嚴廷顯然看見一道淡綠光茫,從玉玲石上緩緩流向劍四十七胸口。
他眉頭一皺,急忙問道:
「你胸口位置有什麼?」
劍四十七一聽這話,從胸口處摸出一塊小小的玉佩笑道:
「哦,這個啊,是我的玉佩。」
方嚴廷仔細觀察,這個玉佩玲瓏剔透,呈現出水滴模樣,只是在其中心位置卻是有一點細小綠點。
而玉玲石上傳來的淡綠光茫,正在被一絲一絲的吸入其中。
他忽然想起從李澤霖地方坑來的無面玉。
這兩者的材質顯然極為相似。
方嚴廷皺眉問道:
「這玉佩是誰給你的?」
劍四十七摸著腦袋一臉疑惑:
「我忘了,我好像從出生開始就帶著了,可能是我父母留給我的吧。」
這小子,難道和李澤霖是同一類人?
但是他這傻乎乎的樣子,卻是讓方嚴廷不敢相信。
「轟!」
二人正說話間,一道滔天氣機從劍神莊外傳來。
這是……九品宗師!
方嚴廷心中一動,便要將氣機探出,可只是剛有動作,便又是一陣劇痛傳來。
「嘶……」
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
一旁的劍四十七急忙說道:
「師兄,你好像受傷了!」
方嚴廷沒有回答,只是將視線投向氣機傳來的地方,面露憂色
等了許久見那道九品氣機沒了後文,他臉上的神色這才好了許多。
若是此刻有一位九品宗師來襲,方嚴廷可真要跑路了。
現在自己重傷。
劍神莊中除了後山那位根本無人能擋住一位九品宗師。
而要等到後山那位出手,想必莊內之人已經死的七七八八了。
至於裡面會不會有自己,方嚴廷可不敢去賭。
依舊有些擔憂的看了兩眼窗外,他這才搖搖頭,強撐道:
「無妨,不用擔心,過幾天自然會好。」
劍四十七一臉擔憂道:
「師兄,要不我去城裡給你配點藥吧?」
方嚴廷苦笑一聲道:
「你懂藥理嗎?就要給我配藥,現在外面危機四伏,你還是老老實實呆在劍神莊吧。」
剛才那一道不明敵我的九品宗師氣機實在讓他有些擔心。
劍四十七雖然已經是個宗師,但憑他本事若是遇到高手,顯然就是白給的命。
不過,他的話也是給方嚴廷提了個醒,自己受傷不能妄動,但可以找人幫忙啊。
他對著劍四十七說道:
「你去幫我把劍七叫來,就說我有事找他。」
沒有問為什麼,劍四十七很快將對方找了過來。
一進東劍居,劍七就朝著方嚴廷豎了個大拇指,誇讚道:
「沒想到你還是個深藏不漏的高手啊!」
方嚴廷一愣,自己是高手的事情已經到了人盡皆知的地步了?
本來他還以為就幾位管事知道,沒想到現在卻是連劍七都知道了。
劍七走近幾步,見到方嚴廷有些虛弱的躺在床上,不由得開口問道:
「你怎麼了?受傷了?」
方嚴廷苦笑一聲:
「有這麼明顯嗎?連你都看出來了。」
劍七一臉認真地點點頭:
「看你的臉色,我就知道你傷的不輕,是昨天和謝承龍爭鬥時候受的傷吧?」
「啊?」
方嚴廷一愣神,劍七頓時擠眉弄眼道:
「別裝了,我們都聽說了,你昨天和謝承龍在正廳之上鬧了一個不可開交。」
「甚至當場立下賭約,在幾位管事的見證下大戰了三百回合,最後僅僅以一招之差重挫謝承龍!把劉天齊鼻子都給氣歪了!」
「啊?」
方嚴廷傻了,這都哪跟哪啊?
他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謠言的威力。
三百回合?
自己打謝承龍還要三百回合?看不起誰呢?
「放心,這事我不會隨便亂說的,我知道你這人不喜歡張揚。」劍七在一旁擠眉弄眼道。
方嚴廷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接話,只能搖頭輕笑。
劍七忽然皺著眉頭,神神秘秘說道:
「不過你還是得小心一些,昨晚莊外來了高手踢場子你知道吧?」
自己能不知道嗎?那宇文二老嘴上跟掛了個喇叭似的。
但方嚴廷面上卻是裝作不知,反問道:
「怎麼了?」
劍七擔憂說道:
「還怎麼了呢!聽說昨天劉天……不是,副莊主……不是,莊主,突破到了九品宗師,引萬劍襲來直接斬殺了這兩人!你又傷了他徒弟,難免他日後找你麻煩!」
萬劍來襲……
方嚴廷略一沉思便知道,說的就是自己昨晚御千劍殺敵之事。
雖然名聲被人搶了,方嚴廷倒是不甚在意。
只是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原來之前那股九品宗師氣機是劉天齊的。
沒想到他竟然真的突破了,那自己還真得小心一二了。
畢竟之前就已經結下了梁子。
不過想來對方也不會這麼快就來找自己麻煩,剛剛破境,他總歸得熟悉一下操作吧?
但這事卻不得不防啊……
正遐想間,劍七卻是皺眉問道:
「對了,你這次找我來幹嘛?」
說了兩段八卦之後,此刻他倒是想起方嚴廷找他過來的事情了。
方嚴廷咳嗽一聲,笑道:
「你看我這不是受傷了嗎,所以想請你幫忙,從泰元城幫我帶些藥回來。」
「莊內不是有藥嗎?」劍七面露狐疑。
方嚴廷眼睛一轉,根據劍七剛才口中的傳聞連忙解釋道:
「你也知道,我這傷是謝承龍留下的,而他又是莊主弟子,我怕他在裡面搞鬼。」
他不敢用劍神莊內的藥,的確是有所顧忌。
但卻不是顧忌謝承龍。
這小子已經被自己廢了,傷的比自己還重,哪有空來管自己啊。
方嚴廷擔心的是,其他別有用心之人。
劍神莊內還有許多暗探他並沒有挖掘出來,而且莊內也並不是人人都向著他的。
昨晚那一幕幕,他其實都感受到了。
劍七一聽這話連連點頭:
「對,沒錯,還是小心點為妙,你要配些什麼藥?」
「嗯……」
自己這傷勢,說實話他也講不出個專業術語來,只知道應該是傷了經脈了,方沉吟片刻後說道:
「最好是舒筋活絡溫養經脈的藥物。」
說著方嚴廷便讓劍四十七拿了五百兩銀票遞了過去。
「這麼多?」劍七拿著銀票顯然有些愣神。
方嚴廷笑道:
「多買一點,有備無患嘛,要是有多的,就算我請你吃飯了。」
劍七頓時笑道:
「你小子夠意思!」
「那行,下午我剛好要去一趟泰元城,晚上的時候,我給你拿過來。」
方嚴廷微微點頭,看著劍七離開。
這時候他卻是忽然想起,自己現在行動不便,這簽到可怎麼辦?
總不能叫人背自己去吧?
輕傷不下火線,這麼點困難可攔不住自己。
劍七尚未出門,方嚴廷已是叫道:
「對了,順便買個輪椅回來!」
「得了,你放心!都有!」劍七背著身子喊了一聲,離開了這裡。
一旁地劍四十七看著劍七離開,忽然問道:
「師兄,你昨天不是就用了一招就打敗謝承龍了嗎?」
方嚴廷微微一笑,正要做個噤聲的手勢,卻是再度扯動了傷口。
不由得又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齜牙咧嘴道:
「噓!他們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他們開心就好。」
劍四十七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忽然說道:
「師兄,我出去一趟馬上回來!」
搞不懂這小子搞什麼鬼,方嚴廷也不阻攔,只能隨他去了。
自己還是躺在床上靜養一段時間吧。
修煉是不用想了,傷到經脈後哪怕動用氣機都能感受一陣劇痛,也就只能看看劍神真解了……
……
劍神莊外,劉天齊坐定在地,他閉著雙眼,卻是一臉失望之色。
在見識過昨晚那遮天蔽日,恍若神跡的飛劍之後,劉天齊竟然打開了糾纏數年的心結。
本距離九品只有一步之遙的他,竟然在不久之前突破了!
可是他看上去卻並不開心。
「九品……這就是九品的力量嗎。」
「弱!實在是太弱了!」
他低語出聲,氣機勃發,猛然一拳打在了堅硬的地面。
只見他身邊地面赫然震動,足足下陷了三尺有餘!
劉天齊頹然起身,用雙手不斷的抓著自己的頭髮,過了許久才長嘆一聲:
「九品……呵呵,九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