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入陣眼?這是人能做出來的事嗎?
李澤霖根本不敢相信,他很清楚,身入陣眼的下場,不是身死道消,便是意識永遠被困在劍陣中,成為陣眼之魂。
這兩個無論哪種,都可以說是極其悽慘的下場了。
但在方嚴廷口中這些卻好似根本不成問題一樣。
而且,李澤霖很清楚想要奪取彌天劍陣的控制,可不是單憑他嘴裡輕飄飄一句絕強的力量就可以辦到的。
他知道憑藉方嚴廷的實力是絕無可能做到此事的。
李澤霖只覺得難以置信,但看對方表情卻又不像是在說謊,不由得問道:
「不說你進入陣眼之後是否安然無恙,但你又怎麼會有能夠奪取彌天劍陣控制的絕強力量?」
方嚴廷掂了掂手中的無面玉笑道:
「這個問題可就要另外收費了。」
李澤霖神色一僵,感覺自己問的有些虧了……
雖然他的確有東西能買消息,可是那玩意價值太大,用來和方嚴廷換消息著實有些吃虧。
而且看這小子那猴精的樣,估計自己還不一定問的出來。
對方既然不可說,那他也只能靠自己猜測。
「難道是有高手相助?」李澤霖低語一聲,卻又搖了搖頭。
照理說俗世煉心的時候,基本上是不可能有高手會在暗中保護的。
除非,煉心之人的身份極其重要!
便是自己,身為東皇聖地的重要弟子,在俗世煉心的時候,也僅僅配了一個甚至算不上俗世巔峰的八品孫公公。
可方嚴廷呢?
能壓制如此龐大的彌天劍陣暴動,他背後之人的實力顯然已經超過了俗世頂尖戰力。
能有這樣的待遇……
他難道是某個大勢力的繼承人?
李澤霖看著方嚴廷眼神頓時有點變了。
看來自己還是小瞧他了啊……
思考片刻,李澤霖忽然瀟灑一笑,搖頭道:
「你既然不肯說,那就算了吧。」
說著他隨手撿起一塊玉玲石朝方嚴廷示意道:
「給你一個忠告,那無面石,最好不要長期攜帶,不然你難免會沾染上東皇的氣息,這樣容易惹你背後那位不滿。」
方嚴廷眼睜睜地看著對方強買強賣,卻是什麼都沒說,自己現在這狀態……還是別要多生事端了。
他只能裝作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勉強承下了對方好意。
但他心中卻是毫不在意。
背後那位?
哪位?
李澤霖收起玉玲石,笑道:
「萬劍林已毀,吾在這裡也沒有繼續呆下去的必要了,不久之後便要離開這裡,希望日後還能再與你見面。」
方嚴廷拋著手中的無面玉笑道:
「下次,多帶點寶貝。」
李澤霖面色一黑,想起之前被坑之事,頓時不再說話,扭頭就走。
看著對方的身影徹底消失。
方嚴廷這才緩緩坐倒,露出一個痛苦至極的表情。
剛才他不過是強撐而已,身體所受的傷害實在是太大了。
之前無窮無盡的能量不斷湧入自己身體。
沒有被撐爆已經可以說是運氣極好了。
「呼!」
方嚴廷深深吐出一口氣,原地入定。
開始用內息極其緩慢地在體內四肢百後流走,想要修復自己的身體。
但這只能治標,想要完全恢復,必須還得靠醫療手段。
時間流逝,一直快到白天,方嚴廷才稍微好受一些。
不過對著這一地的玉玲石他卻是有些犯難了。
就這樣放在這裡顯然不行,但自己這狀態也不可能將其拿走。
無奈一笑,他拿了幾塊玉玲石拖著重傷的身體艱難地回到了東劍居。
勉強拍醒還在睡覺的劍四十七,讓他替自己去萬劍林拾取玉玲石之後,方嚴廷就躺在了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昨晚不單單是身體受傷,他的精神產生了巨大的消耗。
要是再不睡,自己說不準就要暈過去了……
劍四十七揉了揉眼睛,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洗漱完畢之後,看著陷入沉睡的師兄搖了搖頭,便前往萬劍林撿好看的石頭去了。
方嚴廷沒有告訴他那是玉玲石,主要還是因為柳紅玉之前警告過他,不要調查此物,甚至,不要將玉玲石三個字掛在嘴邊。
為了劍四十七的安危著想,方嚴廷才想了這麼一個法子。
到了萬劍林,劍四十七沒有絲毫猶豫便直接跨入了其中。
一開始方嚴廷讓他過來的時候,他還有些抗拒。
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幾位管事早已經教育過他,在沒有一定實力的時候,千萬不要貿然進入萬劍林中。
不然極有可能造成嚴重的後果。
但是方嚴廷卻是告訴他,萬劍林中已經沒有任何危險了。
出於對師兄的信任,他沒有任何猶豫,就直接進去了。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來到這裡。
看著空空蕩蕩的場地,劍四十七不由得有些疑惑。
都說萬劍林內至少有上萬把劍,怎麼自己卻一把都看不到呢?
有些奇怪的劍四十七卻是沒有細想,只是照著方嚴廷所說不斷往萬劍林深處走去。
只是一會,他就看到了小木屋。
劍四十七走到屋內,看到了一地隨意放置的好看石頭。
他笑嘻嘻地掏出早就準備好的袋子,剛撿起一塊玉玲石,就看見這石頭上忽然冒出了一道淡綠光茫,不斷朝自己手中湧出。
頓時劍四十七笑道:
「這石頭果然好看,還會發光呢!」
他沒有看到的是,自己脖子上一直掛著的小玉佩,在這道光茫牽引之下,竟然也發出了一點微弱綠光。
左右打量了許久,越看越是好看,他便放了一塊在懷中。
之後,劍四十七將小木屋中的玉玲石盡數扔進了袋子中帶回了東劍居。
於此同時,數萬里外的一處飄渺所在,忽然傳出一陣極其洪亮的聲音:
「少主命玉已亮,速速派人尋回!」
「是!」
彷佛數千人同時回答的聲音霎時響起……
大晉皇朝,宮城之中。
楊公公跪伏在地,滿臉冷汗,顫巍道:
「稟皇上,二皇子死於劍神莊中!」
「什麼!」
身穿龍袍的已然有些蒼老的皇帝李楷承,頓時站起,一掌拍在龍椅之上罵道:
「混帳東西,你是幹什麼吃的!七品宗師竟然連一個人都護不住嗎!」
話音剛落,他臉上一陣紅白交替,接著便是一陣劇烈的咳嗽。
兩邊立刻就有侍女上前服侍。
「陛下千萬保重龍體!」
楊公公不敢抬頭,勸慰了一句,繼續說道:
「奴才之前被要事耽擱,誰曾想,就這一瞬的功夫,殿下就遇害了。」
「咳咳!可惡!好一個劍神莊,竟然如此大膽,可惡!給我傳驍騎大將軍!朕要派人,剷平劍神莊!」
威武不容任何人拒絕的聲音一時間響徹整個皇宮。
……
劍神莊,南劍居。
「走吧,準備離開這裡。」李澤霖笑道。
「殿下,你拿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了嗎?」他身後的孫公公細聲問道。
「呵呵,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吾又認識了一位新朋友。」
「新朋友?」孫公公有些疑惑,忽然問道,「可是那位方嚴廷?」
李澤霖笑而不語,正要離開,卻是忽然想起一事,返回屋內,手書了一封。
接著將書信交給了孫公公說道:
「你將這信儘快交到皇帝老兒手中,然後再回到劍神莊尋方嚴廷討賞。」
孫公公一愣,問道:「向他討賞?」
李澤霖笑道:
「正是,放心,他的賞錢肯定會讓你滿意。」
孫公公臉上頓時露出一絲激動之色,連忙拱手道:
「奴才多謝殿下!」
「不用謝我,你快去快回吧。」
「是!」
孫公公接過書信答應一聲,在下一刻整個人便已經沒了蹤跡。
……
病床之上,柳竹遠悠悠醒轉。
張沖玄一看頓時來了精神,不由驚喜叫道:
「你醒了!」
柳竹遠眼中卻是流露出一股擔憂之色,他艱難的擺了擺手,用沙啞虛弱的語氣問道:
「後來……如何?光一他……」
張沖玄一把抓住柳竹遠的手,大笑道:
「哈哈,死了!都死了!」
一聽這話,柳竹遠眼中滿是震驚,他急忙問道:
「死了?誰死了?宇文二老?他們怎麼死的?」
他剛一激動,包紮完好的傷口上,便有鮮血滲出。
「老柳啊,這次你可沒眼福啊!你能想像嗎?那種鋪天蓋地無窮無盡的飛劍,從劍神莊內傾瀉而出,只是一瞬便將這些賊人全部斬殺殆盡!」
「能看到如此場景,我張沖玄這麼多年也算是沒有白活了!」
感嘆間,張沖玄眼眶一紅,眼中竟然有淚水滾出。
他反應卻是極快,手背一擦,便抹去了眼淚。
柳竹遠聽著他的述說,只是在腦海中想像,卻不由得張大了嘴,問道:
「鋪天蓋地,無窮無盡的飛劍?你確定?你沒看花眼?」
這件事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滿天飛劍……這是一種什麼力量啊,就算是劍神,也不可能做到吧?
「這我還能看錯?」
張沖玄眼睛一瞪,不悅道:
「要不我背你去劍神莊外看看,那些劍現在還插在莊外無人敢動呢,就連劉天齊那老小子都看傻眼了,現在還坐在外面發呆呢,照我看他是真的被嚇到了」
柳竹遠此刻才相信張沖玄沒有說謊,他連忙問道:
「那還有別人呢?」
張沖玄一愣,眼神一時間有些躲閃:
「別人,什麼別人?」
「老章他們……」
張沖玄擺擺手,連忙說道:
「哦,老章啊,他沒事,正躺著休息呢,他傷勢比你輕多了。」
「老柳啊,你知道嗎,我告訴老章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和你一模一樣,瞪著眼睛張著嘴巴,像個大傻子似的。」
柳竹遠會心一笑,這能不成傻子嗎,如此驚人的場景,無論是誰見了,都不可能平常待之的。
想著,他又問道:
「那王負……」
張沖玄忽然不耐煩的打斷道:
「老柳你好好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說著,他就要離開,柳竹遠一愣,卻是一把抓住了對方,問道:
「怎麼了,負霆他出事了?」
被柳竹遠抓住,張沖玄怕傷到對方也不好強行擺脫,只能又反身坐下,冷哼一聲道:
「別提了,說起來就生氣,華光一和王負霆這兩人算是把我們劍神莊的眼面都丟盡了!」
柳竹遠想到了自己昏迷前的場景,神色也是一黯,不由說道:
「他們……最後還是將嚴廷供出來了?」
「唉!」
張沖玄看了柳竹遠一眼,重重地嘆息了一聲。
柳竹遠將手放開,輕輕拍了拍張沖玄,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張沖玄又是一聲冷哼:
「依我看那漫天飛劍八成就是方嚴廷那小子搞出來的,哼,我看他們二人到時候如何收場。」
柳竹遠一愣連忙說道:
「這不可能吧,他不是才五品宗師嗎?怎麼可能有這種實力?」
張沖玄搖了搖頭道:
「誰知道呢,那小子剛進來的時候,還只是一個三流高手呢!」
柳竹遠低頭沉吟道:
「你這麼說也對,不過此事若真是他所為,到時候你可得幫負霆他們說上兩句。」
張沖玄一愣,立刻起身不悅道:
「什麼!我還得幫他們說話?也不看看他們幹的都是些什麼事,那是……」
柳竹遠咳嗽一聲,擺手打斷道:
「咳咳咳,當時的情況你也看見了,他們也是為了劍神莊啊。」
「可是……」
張沖玄還要說話,柳竹遠卻是繼續說道:
「這麼多年兄弟,誰還不會犯點糊塗呢,就那你上次……」
一聽他又要說自己那些荒唐事了,張沖玄急忙打斷道:
「夠了夠了,別說了你,我聽你的,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
說著他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