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不為和唐金萍在公社食堂吃過了早餐之後,告別了熱心嘴快心寬體胖的大嫂,背起各自的大背囊來到姜彪子家。
姜彪子也已經裝好了馬馱子,坐在院子裡抽著菸袋鍋子,看見常不為和唐金萍過來之後,也不讓兩個人進屋,在鞋底上磕磕菸袋,解開那匹菊花青馬,說了聲:「走。」
不過,常不為注意到,姜彪子看見了常不為和唐金萍背上的大背囊之後,神情明顯的一滯,但馬上就恢復了正常,牽著那匹油光錚亮的大青馬走在前面。
開始的路比較好走,由於鎮子裡進山的人多,還經常走大馬車,還沒進山的這段路還是挺寬,挺好走的。
所以,第一天的一上午,姜彪子領著常不為和唐金萍走的很快,還不到中午吃飯的時候,三個人就已經走進了大山了,前面已經沒有走大馬車的痕跡了,只有一條出沒在鬱鬱蔥蔥的山林里的羊腸小道,順著山勢彎彎曲曲的向前延伸著。
抬頭看了看太陽,姜彪子又左右看了看,一指前面的一個地方說道:「前面那裡有一個清泉,咱們到那裡歇歇腳吃午飯也得喂喂馬了。」
常不為答應一聲:「好嘞。」
又往前走了二十多分鐘,果然,在距離羊腸小道旁邊四五十米的地方有一棵大樹,大樹周圍也比較乾淨,常不為放下大背囊,幫著姜彪子抬下來菊花大青馬背上的馬馱子,姜彪子一拍菊花大青馬的馬屁股蛋兒,菊花大青馬顛顛的跑到青草茂密的地方啃青草去了。
姜彪子拿出來一個日本鬼子的軍用水壺,常不為也拿著自己和唐金萍的軍用水壺,跟著姜彪子往前走了二十多米,只見一股清泉順著山勢流著,清澈見底,兩個人灌滿了三壺水,回到大樹下面,唐金萍早已鋪好了外軍的軍用野餐油布,拿出了在林海買的麵包和袋裝的榨菜,遞給姜彪子常不為,姜彪子也不客氣,接過麵包喝著清泉水吃午飯。
休息了一個多小時,菊花大青馬也吃飽了青草,它自己也來到清泉這兒喝足了清泉水,抖了抖身上的毛,然後來到姜彪子的跟前兒用頭蹭蹭姜彪子。
姜彪子用手捋捋菊花大青馬的馬毛,然後和常不為一起把馬馱子放上馬背,扣緊了馬肚帶,拍了怕菊花大青馬的脖子,菊花大青馬仰頭「咴咴」的嘶叫幾聲,然後自己就踏上那條羊腸小道,在前面走了,常不為和唐金萍背起大背囊,跟在姜彪子後面繼續前進。
太陽壓山了,姜彪子左右看看,辨別了一下方向地點,然後指著左面的一個山坳說道:「今晚咱們就在那兒住了,那兒有一個挺避風的窩圏兒,下雨也不怕。」
常不為和唐金萍跟著姜彪子來到了姜彪子所說的「窩圏兒」這兒,原來,這個「窩圏兒」就是一個當地老百姓的土話,意思是有這麼一個比較淺的山洞,就是天然凹進去那么二三米的地方,挺避風,也能避雨,還真是個野外過夜的好地方。
晚飯不要說常不為了,就是唐金萍也不願意再啃麵包了!常不為幫著姜彪子抬下來馬馱子,姜彪子就刷洗飲遛那匹菊花大青馬去了。
常不為在附近撿了一些干樹枝幹木頭啥的燒攏起來一堆篝火,唐金萍就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幾隻野兔,剝皮剖洗乾淨之後穿在樹枝上就放在篝火上開烤。
姜彪子遛馬回來這麼一看,嚯!好傢夥,這就開烤了?看來這倆人雖然年輕,這可是經久行走在外的作派呢!你看人家那大背囊,你看攏起篝火那燒烤的架勢,這都是輕車熟路的嗨!
於是姜彪子便坐在了篝火旁,一邊看著唐金萍燒烤,一邊問道:「兩位真的是燕京的大學生麼?」
常不為笑呵呵的答道:「姜大哥,如假包換,我們真的是燕京的大學生,不過我們兩個出來做社會調查做的時間長了,這些野外生活的經驗也就有了點了,但要是跟你姜大哥比起來,那可就差得太多了。」
姜彪子點點頭,伸手要過來唐金萍手裡的野兔,抽出匕首在野兔肉上面縱橫的劃了幾刀,然後又取出鹽和辣椒麵,揉進野兔肉的刀口裡面,然後再遞給唐金萍繼續燒烤...
烤好了香噴噴的野兔,姜彪子在馬馱子裡面又拿出來一個日本軍用水壺,打開蓋子,一股燒刀子的辛辣酒香飄了出來。
姜彪子接過唐金萍遞過來烤成金黃色的一隻胖大的野兔,張嘴咬了一大口,胡亂嚼了嚼咽了下去,然後迫不及待地舉起手裡的日本軍用水壺喝了一大口濃烈的燒刀子白酒:「哈...!來,小兄弟,整一口!」
姜彪子說著,把手裡的日本軍用水壺遞給常不為,常不為也不客氣,接過姜彪子的酒壺一仰脖也喝了一大口,一股辛辣的液體從常不為的嗓子眼經過食管一直流到了胃裡,用老百姓的話說就是:「一口酒就讓你知道了人的咽喉、食管、胃的位置。」
常不為又把酒壺遞給姜彪子,姜彪子喝了一口之後舉著酒壺示意唐金萍,唐金萍搖搖頭豎著手掌晃了晃表示不喝酒。
姜彪子收回了酒壺遞給常不為,兩個人一人一口的喝著,酒壺裡的酒很快就下去了快一半了,每個人的野兔也到了啃骨頭的時候了,這時候,姜彪子說話了。
「小兄弟,你們倆要去嬭.頭.山,那你們聽說過嬭.頭.山的傳說嗎?」
「姜大哥,你問的是嬭.頭.山的哪個傳說呢?」
常不為一邊啃著骨頭一邊反問道。
這回輪到姜彪子愣住了,是啊,我問的是嬭.頭.山的哪個傳說呢?
在姜彪子的心裡,似乎只裝著嬭.頭.山的一個傳說,而且那是姜彪子心裡唯一的傳說!他根本就忘記了真正的嬭.頭.山的傳說了!
因為以前每當他帶著那些去嬭.頭.山的人進山的時候,也是這樣一邊喝酒一邊問他們關於嬭.頭.山的傳說的時候,那些人所有的反應都是馬上就說出來:
「聽說過!當然聽說過許大馬棒和蝴蝶迷的傳說啦!」
從來沒有人像眼前的這位小兄弟這樣,反問他問的是「哪個傳說」。
所以,姜彪子才一下子楞在那兒了,因為關於嬭.頭.山,畢竟還有另外一個美麗的神話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