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不為抬起眼睛仔細的觀察姜彪子,只見姜彪子虎背熊腰,四方大臉,一臉的絡腮鬍子,大手長腳,站起來足有一米八十多,眼光十分的犀利。
常不為看姜彪子,姜彪子也在看常不為,姜彪子覺得眼前這個男人雖然只是一個適中的身材,也沒有什麼兇狠的眼神,更沒有什麼虬然隆起的肌肉,但這個人卻不由自主的帶給姜彪子一種莫名的壓迫感,姜彪子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呼吸。
「姜大哥...」
常不為笑呵呵的開口說道:「...姜大哥,我是咱們本地人,是堊城縣人,恢復高考的時候考上了燕京的大學,現在又回到老家這邊作社會調查,這是我的同事唐金萍,一起來和我作社會調查的,也是我念大學的同學。」
唐金萍探出腦袋笑著問候:「姜大哥好,我是唐金萍,是跟著常哥一起工作的同事,我們也是同學。」
姜彪子深深地吐了口氣,然後推了推自己手邊的煙笸籮:「哦,抽菸嗎?」
常不為擺擺手:「不會,我們都不會抽菸,姜大哥,您自己抽,沒事的。」
姜彪子一邊拿起菸袋慢慢往菸袋鍋子裡擰著煙末一邊問道:「燕京的大學生到我們這深山老林幹什麼來了?這裡人跡罕至的有什麼好調查的?你們要去哪裡調查呢?」
常不為依舊笑呵呵的答道:「姜大哥,我們聽公社招待所的大嫂說您對『嬭.頭.山』特別的熟悉,所以就過來請您帶我們去探查一下『嬭.頭.山』。」
姜彪子聽常不為說他們要去「嬭.頭.山」進行探查,於是就眯起眼睛看著常不為和唐金萍:「小兄弟,進山可不是鬧著玩的,就你們倆這細皮嫩肉的,就這位女同志這嬌滴滴的樣子,還進山?走得動嗎?那可不是你們城裡人的遊山玩水,那是四百多里路呢!」
常不為依然是笑呵呵的說道:「姜大哥,您呢,就只管帶路,走不走得動那是我們的事兒,就算是我們走不動半路上回來了也不關您的事情,該給您多少錢還給您多少錢,您看成嗎?」
姜彪子點著菸袋鍋里的菸葉,吧嗒吧嗒的緊抽了幾口,等到菸袋鍋里的菸葉著得紅了起來,姜彪子吐出了一口濃濃的白煙,眯起眼睛悠然的說道:「讓我帶路進山可以,我就一個條件,我不要錢,但是,你們得幫我辦一件事情,只要你們答應幫我辦了這件事情,我姜彪子下半輩子就為你們做牛做馬了!」
常不為眉毛一挑:「姜大哥,我們能幫你什麼事兒啊?我們就是兩個大學生,我們可不敢保證能夠幫助你辦成什麼事情,姜大哥,您要讓我們幫你辦什麼事情啊?」
姜彪子磕了磕菸袋:「這些年也有不少人來讓我給他們帶路去『嬭.頭.山』,我都是這個條件,他們當時答應的可痛快了!可是有的根本就沒走到地方,有的勉強走到地方了但是卻根本就什麼都幹不了了,所以,只要是答應了我的條件但是卻又幫不了我的人,回來的路我可就不管了!所以,就真的有人沒回來了,你們還去嗎?」
常不為說道:「姜大哥,您還沒說讓我們幫您辦什麼事情呢,我們怎麼知道能不能幫你辦到呢?」
姜彪子說道:「讓你們幫我辦的事情一定得到了『嬭.頭.山』才能說,現在就是說也說不明白說不清楚,所以,一定得看到那個地方才能知道是什麼事情。」
常不為心念一動,回頭看看唐金萍,兩個人的眼裡都讀懂了對方的意思:八成和「那個」秘密有關。
於是,常不為說道:「既然姜大哥一定得到了地方才能告訴我們要我們幫您辦什麼事兒,那我們也得等到了地方才能知道到底能不能幫你辦成事情,您說對不對呀?」
「這樣吧,您只管把我們帶到嬭.頭.山,然後告訴我們要我們幫您辦什麼事情,如果我們能幫您辦成,您也得答應我們一件事情,咱們就兩不相欠。」
「如果您不答應我們的事情,我們也不會幫您把事情辦成的,咱們就一拍兩散,好不好啊?」
姜彪子一聽,還從來沒有人提出過這樣的條件呢,看起來今天這兩個人真的不簡單呢?看來,這麼多年晝思夜想的事情,大概有門了!於是便說道:「成!」
姜彪子說著,站起身來來到常不為面前舉起寬大的巴掌,和常不為對著手掌拍了一下,這可不是後世年輕人玩的那種兩個人一擊掌,然後那麼一「耶」!這是一種古老的男人式的契約:擊掌為誓。
常不為繼續問道:「姜大哥,能不能弄到一匹馬啊?我們還有一些東西要帶上,背著當然可以,但是,咱們不是有能利用的東西就利用不是嘛。」
姜彪子看了看常不為和唐金萍答道:「找匹馱東西的馬沒問題,咱們還得帶點糧食鹽什麼的,但是,你們倆可甭想騎它!」
常不為給姜彪子扔下一百塊錢,讓他準備生活用品,一會兒常不為就把他們要帶的東西送到姜彪子這兒來,好讓姜彪子能夠拴好馬馱子,並且約定明天早上就出發。
常不為把鋼絲繩和一些繩索放在一起捆綁好,再把鐵錘鋼釺用麻袋裝好綁牢,確認這些東西就算是摔進山谷里也不會散落之後送到姜彪子家裡。
姜彪子看了看常不為送來的這些東西,也不問常不為為什麼幹什麼帶這些累贅東西的這些廢話,自顧自的整理著馬馱子。
常不為發現姜彪子除了他所說的糧食鹽和一些生活用品之外,也是帶了一些稀奇古怪莫名其妙的東西,常不為也不過問,轉過頭去看姜彪子院子裡拴著的那匹馬。
這匹馬,嗬!真是好馬!一身的菊花青色,膘肥體壯,毛管發亮,雖然一直都是在安詳的吃著草料,但發現常不為注意它之後,竟然仰起脖子「咴咴咴」的一聲長嘶,仿佛向常不為示威一般,常不為贊道:「好馬!」
清晨起來,常不為和唐金萍繞著夾皮溝轉了一圈,呼吸著大山里那種特有的甜絲絲的空氣,渾身上下的細胞都好像歡快的愉悅鼓舞起來了,整個人都有了一種躍躍欲試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