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覺三人到家的時候,並沒有像平日裡檐上炊煙的溫暖閒適氣息。
「怎麼了?大中午的不做飯,一個個喪著臉做什麼?」沈覺走上前去,將裴心悠拉過來,沈覺在裴心悠的肩膀上輕輕拍著,問道。
裴心悠心裡憋著氣,喉嚨裡面算算的,又生氣又委屈,眼神微微向下垂著,分明又有些自責,一開口就是一口哭腔,硬是說不出一句話來。
「到底什麼了?」沈覺轉過身來朝姚雲兒和卡羅林問道。
「我來說!」姚雲兒氣沖沖的走上前來,說道,「中午我們正打算做飯,我跟心悠出門去外面的水池打水,結果發現水池的柵欄門開著,裡面的水裡全是沒有化的雪和泥土,還有枯樹葉,渾濁得根本沒辦法用。」
姚雲兒說完,李成新和費爾曼便走出去查看,沒多久又折返回來了。
「怎麼樣?」沈覺朝李成新問道。
「跟雲兒說的一樣,那水算是沒辦法再喝了。」李成新答道。
「我們一上午都在棚子裡玩大富翁,可能是說話聲音太大了些,真沒聽到外面的動靜。」卡羅林說道。
「這絕對是人為的!」姚雲兒滿腔的憤怒無處宣洩,只能把聲音抬高,氣憤的說道,「裴心悠說了,水池邊緣的柵欄沒有強力破壞的痕跡,而且如果動靜很大我們不可能聽不到,那樣外開的柵欄,只能是有智力的人才知道怎麼悄無聲息的打開,而且旁邊的積雪和泥土,一看就是有人故意挖出來倒進去的!」
「就是不知道是誰,到底是誰,居然能做出這麼噁心的事情!」費爾曼說道。
「還能是誰!」沈覺說話的聲音低沉得可怕,像是在極力按捺心頭的憤恨,「想想咱們回來遇到了什麼,那樣奇奇怪怪的舉動,是在隱藏什麼?」
「這島上所有的嘉賓,恐怕做得出這樣事情的人,也就只有他們了!」
這話,裴心悠聽得懂,姚雲兒自然也聽得懂,心中的猜想在不約而同得到同伴的肯定之後,瞬間凝結成滿滿的憎恨。
「他們有病吧?這種下三濫的事情也做得出來!」
「有的人的底線就是沒有底線,」沈覺說,「這筆帳遲早是要找他們討回來的。」
水池裡的水是不能用了,廚房裡還有早晨打進來的半桶水,索性家裡還有些早上剩下的一點米糕。
另外還得多虧了上次兌換積分的時候給姚雲兒換的三包螺螄粉,桶里的水正好夠將三包螺螄粉騰出來煮上一大鍋,吃完了米粉,米糕再就著碗裡的湯汁吃上一兩個,這頓午飯也就這樣湊合過去了。
索性雖然水池裡的水受了污染,但水池並沒有損壞。
午飯後,沈覺、李成新和費爾曼拎著水桶出去,一桶一桶將水池裡面的水舀了出來,忙活了半個多小時,這才見底。
水池底部,沉積的泥沙隨時和腐爛的木棍樹葉就有足足一個木桶這麼多,沈覺拎著這桶垃圾往樹林裡走去傾倒的時候,臉色十分不好,額頭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憋著勁兒咬著的後槽牙發出了狠狠摩擦的聲音。
沈覺這次是真的怒了,水池的事兒不過忙活一頓功夫,只是一個不大不小的麻煩而已。
但這兩人把裴心悠惹哭了,雖然那眼淚在紅著的眼睛裡打著轉也沒掉下來,但沈覺一分不差的將這件事情給記下來了,總有一天得從這兩人身上乘以十倍的討回來。
裴心悠的情緒來得快去的也快,眼看著水池清理乾淨,接下來只是挑水,重新蓄滿,心情也平復了很多。
「哥,待會兒是要去打水吧?我跟你們一起去吧!」裴心悠對沈覺說。
「挑水有什麼好湊熱鬧的,你們幾個在家裡呆著就是了。」沈覺大手附上裴心悠的額頭,大拇指在裴心悠的鬢角輕輕摩擦著,極盡溫柔的說道。
在積雪裡行走本就難行,再加上還得挑水負重,這可不是一件輕鬆的活兒,沈覺自然是不想讓裴心悠摻和進來的。
「有雲兒跟卡羅林呆在家裡守著就行了,我跟你們一起吧。」裴心悠仍然十分堅持。
裴心悠目光灼灼的看著沈覺,等待著沈覺的答覆。
沈覺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這丫頭啊,估計是太自責了。
明明人在家裡,卻光顧著玩去了,院子外面來了賊都不知道,悄無聲息的幹了這麼大一件事,裴心悠這樣習慣性把別人的錯往自己身上攬的人,不自責才怪。
沈覺嘆了口氣,知道這事兒沒辦法,裴心悠這人很執拗,如果不讓她做出什麼補償,可能是自己都過不了自己那一關。
心裡又不由覺得這丫頭實在是太傻了一些,別人不是個東西,做了這麼齷齪的事情,哪裡是說避讓就能避讓開的,中了招還往自己身上怪罪,這樣的人實在是讓人心疼得想往骨子裡面去疼惜。
「你要跟著一起就去吧,不過你就別帶桶了。」沈覺算是妥協了。
「不帶桶我跟著去幹嘛?」裴心悠問道,「我就跟著走一趟啊?」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沈覺笑了笑,說道。
下午,姚雲兒和卡羅林可是一點都不敢怠慢,直接將竹棚三邊的帘子都卷了起來,院子裡里外外盡收眼底。
「這下,送不會錯過什麼了!」姚雲兒說道。
「其實你們不用這樣的。」沈覺無奈笑道,「他們既然已經得逞過一次了,段時間內自然也不會再來第二次,咱們不用這樣緊張。」
「是啊雲兒,」李成新說,「這樣也挺冷的,不然你們還是放下來吧。」
姚雲兒看了看李成新,又看了看沈覺,旁邊裴心悠也沖她點了點頭。
「那好吧……」姚雲兒又將三邊帘子放了兩邊下來,認認真真的說道,「我的耳朵一定會仔細聽的。」
看來還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李成新看著自己呆萌認真的傻姑娘也是十分無奈。
「你們改休息還是休息,院子裡面還有狗子看家,外面已經那樣了,也不能更糟糕了,想睡午覺別忍著。」裴心悠對姚雲兒和卡羅林說道。
「我不睡午覺,我忍得住!」姚雲兒斬釘截鐵的說道。
裴心悠搖了搖頭,這事兒只能這樣了,裴心悠自己都無法說服自己的事情,又怎麼能說服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