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就算死，也得死在薇蘭（23）

  薇蘭之都，白天鵝堡。

  在城堡的湖畔區，有一個巨大的水上觀景台，原本是被蒙特郡伯爵用來觀賞美麗湖景的，而此刻，就被改造成了一個術法交流大會的會址。

  這一天，是術法交流大會的開幕式，整個湖畔區都處於半開放狀態。

  只要是身家清白的人，只要花點錢購買門票，就被允許進入湖畔區參觀。

  門票不便宜，需要100克萊，這擋住了一部分人，但卻有更多人湧入其中，將整個湖畔區擠得人山人海的。

  當然，湖畔區並不是每一個地方都開放，交流大會的會場及其附近區域，就只有受邀法師才能進入。

  這批人也不少，接近小一萬。

  開幕式即將開始，受到邀請的法師們紛紛朝會場趕去。

  這些法師大概有五成來自卡奧，二成來自列文德，還有二成來自各大公國，最後還有一成，卻來自海峽對岸的亞倫。

  其實，有一大批亞倫法師都受到了邀請，但因為國王禁令的緣故，許多法師就過不來。

  畢竟法師也有家室，也要顧及塵世的利益。

  但最終也還是有一批亞倫法師，將術法追求看得比個人利益重。

  這批人大概有二百多個，就打著再也不回亞倫的主意，豁出前途來到了薇蘭。

  也因為都是聯盟的著名法師，雖然來自各個聯盟國家，但許多人平時都是好友，日常經常書信往來，交流術法心得。

  人群中就響起各種打招呼的聲音。

  當了幾天政務大臣，就被雄獅王辭退的術法大師瑞法也來參會，正帶著自己的兩個學徒走在路上呢，身後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瑞法，你怎麼也來啦？」

  問話的是一個卡奧老法師，不是別人，正是昔日給羅森造洪流弩的魯瓦卡多大師。

  魯瓦卡多大師自然沒什麼了不起的術法成就，但他在卡奧給薇蘭公爵搜尋人才，到目前為止已經為薇蘭輸送了超過800個各領域的術法人才。

  許多人都因為他的推薦，在薇蘭得到了大發展，自然就感覺魯瓦卡多的引薦之恩。

  這次術法交流大會，他自然也就成了受邀法師之一。

  恰好，魯瓦卡多認識瑞法，且認識了許多年，雙方關係還不錯。

  瑞法走過去和魯瓦卡多輕輕擁抱了下：「噢~我的老朋友，我還以為你已經老得走不動路了呢，沒想到還這麼精神。」

  兩人年紀相差了大概20歲，年輕時，瑞法曾經在卡奧的霧海術法學院求學，而那時的魯瓦卡多在學院當講師，他就得到了魯瓦卡多很多幫助。

  魯瓦卡多呵呵一笑，和瑞法並肩朝會場走去：「這得多虧了公爵的治療藥劑，治好了我多年的痼疾。」

  這類治療病痛的藥劑在術法界並不稀奇，所以他沒多說，而是反問：「我聽說你給丹格當政務大臣，怎麼有空參會？」

  一說起這事，瑞法臉上就浮現怒色，恨恨朝地上淬了一口：「我呸~別和我提那莽夫！」

  「招募時說的特別好聽，說會虛心接受來自民間的聲音，讓每一個有才能的人都能盡情發揮自己的才能。」

  「我還真信了這鬼話，興沖沖跑去應召，也順利得到職位。」

  魯瓦卡多聳了下肩：「這不挺好？」

  瑞法冷哼一聲：「結果你猜怎麼著？」

  「我竟然是第三任政務大臣，也就是說，短短不到二個月時間，就換了三任政務大臣。」

  「我一開始也沒注意，只以為是不合適的原因，還想著盡我所能輔佐呢，結果.我呸！」

  他氣的又朝地上吐了口唾沫：「我來參會，已經犯了叛國罪，但沒關係，我這輩子也不想看到那該死的莽夫了！」

  魯瓦卡多輕嘆口氣，拍了拍忘年老友的肩膀：「那你來薇蘭就對了，薇蘭公爵慷慨仁慈，還特別講信用，以你的才能，肯定能被他重用。」

  瑞法自然是心動的，但也不敢抱太大的期待，畢竟這次前來薇蘭的法師各個都才華橫溢。

  有不少法師，又年輕又有才華，相比之下，他完全沒有優勢。

  「但願吧。」

  說話間，兩人走進了會館。

  會館內部是一排排半圓形分布的靠背椅子，椅子前面架設著一圈用來書寫的小桌，桌上放置著一張張銘牌，而最前方是一個假設在湖面上的演講高台。

  兩人進入其中後，立即有侍從走來，引著兩人分別前往自己的座位。

  瑞法和他帶來的二個學徒被牽引到了會場中前段的位置。

  坐定後，侍從為每個人身前桌子上放置了一瓶奇異的透明軟材料盛裝的清水，並簡單示意了打開方法。

  瑞法拿著清水瓶看了下，發現從沒見過類似的材料，喝了口水，口感清冽，沒有一點異味。

  「這倒是挺不錯的。」

  他轉頭四顧，又生出另一個感慨：『雖然大會規模很大，但這場館可真夠簡陋的。』

  他雖然是平民，但年輕時做出了許多術法成果，在聯盟許多高等術法學院做過演講。

  許多學院的演講會場都遠比這裡宏偉輝煌，兩相比較的話，學院的演講會場就像宮殿，而這裡就像.村鎮上簡單搭成的戲台子。

  但話說回來，雖然會場簡陋，但對真正追求術法的法師而言，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小缺點而已。

  這時，身邊有人影調動，緊跟著，魯瓦卡多又走了過來，挨到他左側坐了下來。

  「老友，你怎麼過來了？」

  魯瓦卡多嘿嘿一笑：「我讓人給我調了個座位，哈哈。」

  他雖然人在卡奧，但在薇蘭卻認識不少人，調換位置這種無關大雅的小事，自是輕而易舉。

  瑞法背離了亞倫，在薇蘭又人生地不熟呢，正滿心仿徨呢，有個老朋友在，頓時心安不少。

  「魯瓦卡多，你親眼見過公爵，真和傳言一模一樣？」

  魯瓦卡多想了下，說道：「一模一樣那是誇張的說法，畢竟世上沒有完美的人。」

  「他給我的感覺，是個精力極其充沛，頭腦極其靈活，善解人意，但同時極有自尊的一個人。」

  「另外，在守信這點上，和傳言一模一樣。」

  「只要公爵說出口的承諾，無論公開還是私下，就完全可以放心相信，絕不用擔心他會違約。」

  瑞法認真聽著，聽到這句後，忍不住嘆息：「能做到守信這點，就已經證明公爵是非凡之人了。」

  他見過許多大世面，深知人心的多變，就沒見過一個言行如一的。

  尤其是貴族領主，大部分都嘴上說一套，暗地做一套，虛偽狡詐，毫無信譽可言。

  連堂堂的雄獅王也是一樣的貨色。

  兩人說話間，會場的座位漸漸就坐滿了，足足來了一萬多人，將會場擠得滿滿當當。

  瑞法細細感覺，發現一萬多人中，光術法大師就有三千多個。

  其中只有很小部分是原有的術法大師，大部分都是最近小半年從高級巔峰晉升上來的。

  還有一小批法師，大概有十五個，竟擁有瑞法也看不透的法力修為。

  瑞法已經是四環巔峰大師了，他都看不透，可見對方至少是五環賢者的修為。

  這麼多的賢者和術法大師，在以前的自然聯盟是不敢想像的。

  從這一點上可以看出，公爵公布的《羅森修行錄》是絕對的真東西，要不然效果不會這麼驚人。

  他心中再次嘆息：『光這一點，公爵對聯盟術法界的貢獻就無人能比了。』

  多少法師有點好東西，都是藏著掖著，就怕被人學去了自己沒得用，而公爵直接分享，甚至連亞倫也一視同仁，這氣魄就讓人十分心折。

  等所有人入座後，會場側面通道走進來一群黑衣護衛，護衛們拱衛著一個穿著黑色禮服的年輕人。

  魯瓦卡多立即道：「那就是薇蘭公爵。」

  瑞法眯眼看去，第一感覺是一個很普通的貴族年輕人。

  對貴族而言，身材高大強壯是很普遍的素質，容貌不錯，但在貴族中也只能算中等偏上。

  身上衣著算不上精緻，只能算是中規中矩，維持了最基本的體面。

  若出現在某座學院，或者大城市的街頭，瑞法甚至不會去多看第二眼。

  「看著有些普通。」

  論個人魅力，感覺比雄獅王差了一大截。

  魯瓦卡多聳了聳肩：「瑞法，觀察一個法師，你首先得看法力。」

  「我正要看呢。」

  瑞法閉上眼睛，凝神感知。

  閉眼排除了視覺的干擾，純粹以法力氣息角度觀察，頓時就看到了驚人的一幕。

  因為會場要求，在場每一個法師都沒有刻意隱藏自己的法力氣息，於是三環高級法師就像夜中火把，四環法師如小篝火堆，而五環賢者則如熊熊燃燒的篝火堆。

  而在公爵的方向，瑞法看到了一團太陽般的火，猛一看耀目，細一品深沉，就讓人無法長久直視。

  再睜開眼，一切又恢復正常，那依舊是個神態溫和的年輕人。

  魯瓦卡多笑著問：「怎麼樣，是不是很嚇人？」

  瑞法點了點頭，抬手輕輕抹了下額頭，大冬天竟然出了一層白毛細汗：「真不愧是七環奇蹟法師吶。」

  會場中時不時會出現一些低呼聲。

  顯然，不止瑞法一個人探查法力氣息，在場許多法師也同樣做出了類似的感知動作，也都感覺到了薇蘭公爵那如太陽一般的磅礴法力。

  這時，作為本次術法交流大會的主持者，薇蘭公爵第一個登上了主演講台。

  他用了一記高天之音，溫和但肅穆的聲音便在整個會場響起。

  均衡又清晰地傳到了會場每一個人的耳朵里，顯出了一種令人望塵莫及的術法控制力。

  公爵如此說。

  「來自自然聯盟各地，追求術法奧秘的求知者們，非常感謝諸位能應邀前來薇蘭的新都城。」

  「對此，我感到非常榮幸，也深感責任重大。」

  「為保證大會的安全，這些天進行了各種各樣安全檢查，必定對各位造成許多困擾。對此，我深感歉意，向各位鞠躬致歉。」

  然後，薇蘭公爵，七環巔峰的奇蹟法師，就真的鞠躬致歉了。

  瑞法心中一震：『嘖，這』

  這可是一年就征服薇蘭，數月後又讓雄獅低頭的鐵血公爵，手中握著堪稱整個自然聯盟最大的權力。

  這也是年紀輕輕就擁有七環法力的奇蹟法師。若換做是他，別說七環，就算是20歲晉升四環，他也得把尾巴翹天上去。

  卻依舊如此謙遜，這.這.瑞法不自覺站起身，脫帽回禮。

  『嘩啦~~』

  不止他一個人這麼做，台下法師們幾乎一起站起了身，立即脫帽回禮。

  原本，瑞法一直覺得自己這次的決定是不是過於衝動，但現在卻是毫不疑惑了。

  再次坐定後，瑞法心意徹底堅定。

  『身負偉力卻依舊謙遜，這就是我要追隨的領主。』

  『這亞倫，我是絕不回去了。就算是死，我也得死在薇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