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年輕的法師，修行是有盡頭的（33）

  公爵加冕儀式緊鑼密鼓地準備著。

  聖薇蘭大神殿很上心，是為了告知世人，無論你們怎麼折騰，薇蘭都是自然聯盟的一份子。

  艾德里安上心，是為了告知世人，薇蘭公爵是他們艾德里安家族給的，以後還得傳給艾德里安家族血脈。

  反正不管下一代公爵姓不姓艾德里安吧，其體內必須要有一半艾德里安家族的血。

  羅森打算遵循傳統。

  自然之母的信仰在薇蘭民間依舊是有巨大影響力。

  雖然在可見的未來，這影響力必定會越來越低，但目前不能忽視。

  遵循傳統，能讓他的座位坐的更穩當一點。

  就在加冕前一天傍晚，暗中窺探的人出現了。

  羅森正在黎明花園散步，腦海中忽然浮現一個陌生的女聲。

  「羅森.薩克森，鋼鐵之龍的後裔，找個安靜的地步，我要和你好好談談。」

  聲音大概三十剛出頭的感覺，很柔和，透著一絲淡淡的疲憊感，似乎是大夢初醒的感覺。

  羅森正走在一大叢海浪玫瑰樹旁邊，而這裡正好有一個賞花廳，於是他就朝小廳走去。

  到了廳里，他放下了賞花廳旁的遮風霧紗，然後打發近衛艾麗婭隨意轉轉。

  艾麗婭也沒懷疑什麼，畢竟黎明花園重重防守，再安全不過，她只以為羅森要一個人靜一靜。

  羅森在一張賞花靠背椅耐心等著。

  約莫過了五六分鐘，花廳中憑空浮現一個人來。

  淺金色如陽光一般璀璨捲髮，純粹到似乎在發光的翡翠眼眸，大概三十剛出頭，充滿母性溫柔的柔美五官，以及樣式簡單的蘭白色祭司長裙。

  一看到這女子，羅森立即起身行禮，口稱『自然之母』。

  然後立即為其擺好一張椅子。

  女子目光瞥了眼羅森，對他點了點頭，然後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她腰背筆直，修長雙腿斜放在一側，姿態就如未出閣的大姑娘。

  羅森也坐好：「自然之母，真沒想到您會親自光臨。」

  他料到自己很快會和自然之母打交道，卻沒想到會這麼快。

  也覺得奇怪，就感覺自然之母膽子真大，竟敢獨自來闖他的晨曦城堡。

  因為十環法師的敏感告訴羅森，眼前這個女子的法力大概是八環巔峰，比女妖之王奈菲洛尼雅強不少，但依舊沒有突破九環。

  這樣的成就對抗普通人自然是碾壓，可晨曦城堡有重兵把守。

  女子似乎看出羅森想法，淡笑道：「你覺得，我要是在眾人面前顯出模樣，戰士們是幫我還是幫你？」

  羅森仔細想了下，說道：「大概小半幫我，大半猶豫。」

  「但如果我真對您動手，甚至成功殺了您，就得背上弒神的惡名，那我一下就成了自然聯盟的公敵，甚至無數薇蘭信徒都會因此背棄我。」

  一是因為這裡畢竟是自然聯盟。

  二是因為自然神也不止自然之母一個。

  據他所知，還有好幾個高環法師，甚至九環力量的神威天父也未必死了，可能只是極其深度的沉眠。

  乾死了當代自然之母，聯盟各大神殿馬上降下神諭，聯盟各國正愁沒地方搶錢呢，有這麼個好理由，肯定組成統一戰線來薇蘭搶劫。

  那樂子可就大了。

  自然之母點頭：「你很清醒，這很好。」

  說話間，她問：「下一代黎明公爵一定是瑟萊娜的孩子，對吧？」

  「毫不疑問，但我不保證是哪個孩子，因為我和瑟萊娜不止生兩個孩子。」

  自然之母滿意點頭：「無所謂哪個，是就好。」

  又道：「明天的公爵加冕，我依舊會顯現自然神跡，以認定你公爵之位的正統。」

  頓了頓，她說道：「但我還有一些條件。」

  羅森立即道：「冕下請講。」

  自然之母沒有直接說，她反問道：「你有十環法力，對不對？」

  說完見羅森面露訝然，她開口道：「這裡畢竟是自然聯盟，早在你強娶瑟萊娜的時候，我們就開始關注你了。」

  「隨著你的一步步進步，我們也逐漸提高了對你的重視。」

  「而十環法力的消息，是我祖父告訴我的，他曾經悄悄觀察過你。」

  「為此，他徹底耗盡了本就不多的清醒時間。」

  說到這，自然之母齊格芮拉娜面色有些黯然。

  如果她說的是真的，那的確有理由如此，因為那是自然神的最高位存在，歷史上顯露身份唯一的九環法師。

  羅森心中越發驚訝，也暗暗慶幸自己一直執行『敬鬼神而遠之』的策略。

  要是他一直顯現的是無神論那一套，就算不會莫名其妙暴斃，前進路途上也肯定會多上許多莫名其妙的阻力。

  自然之母繼續道：「論法力修行，你的確可以說是威特大陸最絕頂的天才之一了。」

  羅森心中一動：「難道還有其他十環法師？」

  自然之母點了點頭：「當然有，光輝之主就是十環，他還活著呢，雖然現在在沉睡，但應該還有至少50年的清醒時間。」

  「而他的成就你也看見了，創造了偌大的光輝帝國。」

  羅森心中微凸：『果然世上天才多不勝數。』

  「神聖精靈帝國有二個，號稱精靈雙絕法師。」

  「海對面海對面情況有點複雜。以目前情況看，很不樂觀，因為有人在術法之路上走錯了路，引進了一股非常可怕的力量。」

  頓了頓，自然之母看著羅森：「我的第二個要求是，研究術法可以，但決不要深入研究召喚法術，最好是不要做任何研究。」

  羅森一驚：「為什麼？」

  他當然知道召喚術，就是利用法術召喚異位面生命的法術。

  但不知道為什麼，召喚術在光輝帝國和自然聯盟都被宣布為了禁術，不僅不允許研究，甚至連相關法術知識都被毀了。

  毀得非常乾淨，以至於只有名字，卻找不到任何具體的知識。

  自然之母臉上顯出一絲淡淡的憂慮，她抬手一揮，空氣中頓時一個類似彩虹的光環。

  「創世法環，從下到上，從內到外，共十一環。」

  「環內是我們凡間，法環不斷沉澱物質，逐漸凝成我們的世界。」

  「環外是無窮無盡的虛空，而虛空並不全空，也有其他法環，沉澱出其他世界。」

  「通過法環共鳴和靈魂道標，就能將其他世界的存在召喚到我們世界，反之自然也行。」

  「以上就是召喚法術的術法基礎。」

  羅森忽然有些明白了:「海對面的大陸不會召喚到惡魔了吧？」

  「你猜對了。」

  自然之母眼中顯出一絲憐憫:「大惡魔王巴克，十環巔峰法力的絕頂強者，掌握著大量可怕的十環法術，法力比光輝之主還要渾厚至少五成。」

  「幸好有無盡大海攔著，但看現在的情況，也不知道到底能攔多久。」

  嘆口氣後，自然之母神色卻又放鬆下來。

  「不過時代變了，修行強者再強，也難以擋住最新雷霆武器的攻擊。」

  羅森立即道：「那既然這樣，就或許應該放開部分召喚法術的知識，以構建法環屏障，徹底禁止外世界強者進入。」

  自然之母笑了笑：「或許吧，但現在還是不是時候，而且當年毀術毀得徹底，是真的毫無遺留。」

  說到這，她又比出第三根手指。

  「自然神殿不會輕易插手王國內的權力紛爭，以你的能力，應該有很大可能統一自然聯盟。」

  「所以我的第三個條件，善待自然神裔，就如你對待艾德里安家族一樣。」

  這事倒也不難。

  羅森立即保證：「我會的。」

  自然之母又比了個手指，臉上顯出一絲尷尬。

  「第四個條件，我知道條件有點多，以自然神系現在的狀況，並沒有資本和你談這麼多條件的，但我卻必須要說。」

  「至於同不同意，就看你了。」

  考慮到自然教會在自然聯盟平民中依舊存在的巨大影響力，羅森很乾脆點頭：

  「冕下儘管說，別說四個，只要能支持我，十個都沒問題。」

  自然之母滿意點了點頭，但她沒有馬上開口，而是一直凝望著花廳外的海浪玫瑰叢，似有什麼難言之隱。

  遲疑十幾秒後，終於還是開口：「自然神系.哎，算了，等你徹底坐穩薇蘭公爵之位再說吧。」

  「這個給你。」

  說話時，自然之母一直看著海浪玫瑰，甚至將物品遞給羅森時，也沒轉過眼眸。

  她給的物品是一本書，書名《自然神力的奧秘》。

  外加一個護符。

  是個項鍊護符，護符本體是一個類似翡翠材質的圓牌，牌子內部雕琢著大量銀色的細絲，走線非常非常複雜，看著就像是一團燃燒的火焰。

  「這叫沸騰月火護符，是我祖父從神聖精靈帝國的雙絕法師之一，月神朵拉，通過交換高環知識獲得的一個回報。」

  「你戴著它，不僅能完美隱藏你的法力氣息，也能為你抵擋一次十環巔峰的致命打擊。」

  羅森心中一喜，他正缺高環知識呢。

  對這強悍的十環護符，他也很喜歡。

  喜歡的不是護符本身，是眼饞其中的高環術法知識。

  接過法術書和護符後，他問：「不如您就直說吧，我具體該怎麼做？」

  自然之母依舊不看羅森：「不急，等你徹底坐穩薇蘭公爵的位置後，我會來找你。」

  她起身就要離去。

  羅森卻還有許多疑惑，他追問：「冕下，怎麼算坐穩。」

  「解決亞倫艦隊北上的危機。」

  羅森又問:「那有人晉升十一法環嗎？」

  自然之母毫不猶豫搖頭：「沒有。」

  「一個都沒有？」

  「一個都沒有，對此，我非常確定。」

  羅森就很有些失望，他一直想看十一頂環的風光，結果沒想到自己已經站在絕頂之上。

  自然之母終於轉頭看她，和瑟萊娜有七八分相似，但更溫柔更母性的臉頰上，一雙眼眸顯出溫柔的光。

  「年輕的法師，世上所有的路都是有盡頭的，包括修行之路。」

  「為什麼？」

  「據我所知，是因為十環以下的法環屬性內斂，十一環卻是發散。凡人靈魂無法承受其偉力的緣故。」

  「當然，我也是聽人說的，不能確保真實性。」

  說完，她身周空氣扭轉，不到半秒後，她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羅森凝聚精神，隱隱感知到對方離去的軌跡，但距離超過20米後，就完全失去了對方的信息。

  『不愧是家學淵源，這隱身術真是厲害。』

  但心中還是很不甘。

  『怎麼可能沒有十一法環呢？計算上完全有可能突破的呀。可我卻一直卡著，到底是哪個環節出問題了呢？』

  『不過，如果凡人靈魂無法承受，那突破就是自殺嘖，真叫人扼腕嘆息呀。』

  想知道更多，卻無處尋覓答案。

  好在新得了法術書和一個強力護符，足夠他研究好一陣了。

  至於加冕，既然有自然之母的允諾，那自然就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就是一個例行儀式罷了，已經不被羅森放在心上了。

  接下來最緊迫的，就是迎戰亞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