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1章 再補一刀,顧家再變

  第431章 再補一刀,顧家再變

  「康王氏······就這麼被關起來了?」聽著王重講述白日裡發生的事情,以及康王氏的下場,明蘭有些驚訝的問道。

  王重道:「至少暫時是被關起來了,短時間內沒法出來搗亂。」

  明蘭冷靜的分析道:「不論是王家,還是她那個兒子,定然不會看著康王氏遭此待遇,定然會想方設法的解救。」

  王重道:「如今王家遠在潤州,短時間內定然鞭長莫及,不過聽說那位王老太太最是疼愛康王氏這個女兒,不知她得了消息之後,會不會立馬從杭州趕回來。」

  「若是王老太太當真從杭州趕回來了,官人準備如何應對?」明蘭看著王重,好奇的問道。

  王重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這可不像官人的風格。」明蘭臉上露出笑容。

  王重道:「那王老太太雖有誥命在身,但不過一介婦人罷了,況且此事占理的是我們,她若是肯為了一個康王氏,和咱們徹底翻臉,那就翻臉唄,無非就是看誰的手段強硬,誰的本事大了。」

  「王家人丁單薄,大娘子這一輩中,只王家舅舅一個男丁,雖有著王老太爺留下的情分,但王家這位舅舅資質平庸,在官場上蹉跎了二三十年,如今也只做到了五品的杭州知府,但這位王老太太卻並不簡單,官人可切莫大意了。」

  「哦?」王重故作詫異道:「怎麼個不簡單法?」

  明蘭道:「王老太爺是兩朝元老,官至太師,功勳卓著,位享太廟,這位王老太太同王老太爺起於寒微,攜手數十年,年紀輕輕就得了誥命,在先帝和太后跟前都頗有臉面,王老太爺能有那般成就,離不開這位老太太的支持,連祖母那麼性子那麼孤傲的人,對這位王老太太都頗為推崇。」

  「既如此!那咱們避開她就是!」王重道。

  「避開?怎麼避開?」明蘭好奇的問。

  王重道:「康海豐如今不是一屆白身嗎,那咱就幫他找個差事,把他打發走,讓他遠離東京,這些年,康海豐因著用了康王氏的嫁妝,在康王氏面前連說話都沒有底氣,被康王氏壓了這麼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這名正言順的機會,你說,他會輕易放過康王氏嗎?」

  明蘭:「斷然不會。」

  王重道:「如今康家當家做主的到底還是康海豐,若是康海豐不發話,那康晉難道敢違逆生父,把康王氏從庵堂里接回來?」

  「可若是王老太太回來了,硬要把康王氏從庵堂裡帶走呢?」

  「只要沒有和離休妻,康王氏就是康家人,王老太太雖是康王氏的母親,可康家若是不鬆口,難道她還派人去庵堂里把康王氏搶回去不成!」

  「只怕她愛女心切,到時候不顧後果。」明蘭有些擔心,畢竟康王氏是王老太太最疼愛的女兒,這麼多年來,康王氏行事如此肆無忌憚,和王老太太在背後撐腰離不開關係。

  若非有王家和盛家幫著掃除首尾,以康王氏這些年來的所作所為,只怕早就吃官司了。

  王重卻道:「若是如此,那王老太太在你我面前,還能端的起長輩的架子嗎?」

  明蘭聽了一愣,頓時就反應了過來:「我怎麼沒想到這一點。」

  ······

  翌日,王重就遞了帖子,親自去吏部右侍郎府上拜會。

  又幾日,樊樓,王重設宴,宴請康海豐。

  「康王氏之事,多謝姨父深明大義!」王重表現的很是客氣,給足了康海面子,康海豐的虛榮心一下子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腦袋都不由得仰了起來。

  「那賤人膽大包天,連子厚都敢算計,幸虧子厚慧眼,識破了那賤人的奸計!」一提起康王氏,康海豐就有些咬牙切齒。

  「說來我還沒來得及謝謝子厚呢!」說著康海豐就衝著王重拱手道:「允兒那孩子,是個苦命的,這麼多年來,我也沒能盡到做父親的責任,多虧了子厚大人大量,不追究她的過錯。」

  「允兒表妹也是受康王氏脅迫,我王重恩怨分明,如今既已經弄清楚了事情的原委,又怎會為難她一個小姑娘。」

  「子厚高義!」

  康海豐捧起酒盞,同王重喝了一口。

  一番推杯換盞,王重順勢就提起了外放之事。

  「外放?」臉頰已經被熏得微紅的康海豐十分詫異,現在在位時,他是當差時是出了差錯,才被免了官,賦閒在家的,一直也沒得到起復,甚至一度有些自暴自棄,如今驟然聽到王重說為他謀了個外放的差事,叫他如何不驚訝!

  「這······」

  可不過片刻,康海豐臉上就露出猶豫之色。

  若是能補缺自然是好的,可康海豐卻有些捨不得東京的繁華,捨不得廣雲台里的花魁娘子,放不下煙花柳巷中的溫香軟玉,美酒佳人。

  「姨父難道不知道,如今王家舅舅已然委託岳父四下走動,準備回東京來了。」

  「王家要回東京來?」康海豐頓時皺起了眉頭。

  王重給康海豐倒了杯酒,說道:「晚輩斗膽,問姨父一句,如今在家中同往日可有不同?」

  康海豐想起這幾日在家中一言九鼎,沒有人指著他的鼻子罵的情況,忙道:「自然大不相同。」

  「可若是王家回來了,姨父覺得,還能有如今的好日子嗎?」

  康海豐頓時色變,有些話,不用王重說的透徹,康海豐自己就能想清楚,王家就是康王氏最堅強的後盾,若是王家回東京來了,那康王氏豈非就有了靠山,若是王家非逼著自己把康王氏從庵堂裡帶回家去,那豈不是雞飛蛋打,白忙活一場了?

  想起近幾日自家那個混帳兒子日日纏著自己,為他那個賤人母親求情,讓自己把那賤人從庵堂里接回來的事情。

  康海豐心中瞬間就有了決斷,看著對面的王重,小聲問道:「子厚有何高見。」

  「康王氏謀害我之事,證據確鑿,已是板上釘釘,是任何人也改變不了的事實,王家便是再強勢,那王老太太再厲害,難道還能顛倒是非黑白不成?」

  「康家是姨父的康家,是康家人的康家,不是王家人的康家,姨父才是康家家主,康王氏是去是留,能做決定的只有姨父一人。」

  「據晚輩所知,這些年來,從康家抬出來的漂亮姑娘、婦人,沒有二十,也有十幾個,姨父難道還想像以前一樣,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身段、相貌、才學都數一數二的絕代佳人,可好了沒幾日,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屍體,被裹著草蓆扔到外頭埋了嗎?」

  這話便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沒有男人願意被女人壓在身下一輩子,尤其還是康王氏這種惡毒狠辣的婦人。

  沒幾日,康海豐便領了個無為軍通判的差事,匆匆收拾了行囊,離開了東京。

  康海豐這邊剛走,朝廷里關於先舒王封號的爭論也有了定論,追封先舒王為皇考,為其修繕陵寢,而代價,不過是顧二的屁股。

  寧遠侯府,旁邊的澄園之中,前院外書房裡,顧二趴在地上,背後蓋著被子,王重席地而坐,將被子掀開,大致看了一遍顧二被打爛的屁股,一下子沒忍住笑出了聲。

  「你還笑!」顧二沒好氣的看著王重。

  王重搖頭道:「伱啊你,早和你說過了,這件事情你就別饞和了,非不聽,還當著太后的面說什麼親生的親。」

  在王重面前顧二也沒什麼顧忌:「在太后和朝臣們眼中,就算我一句話都不說,我也是站在官家和桓王這邊的,遲早要和他們對上。」

  「哎!」王重嘆了口氣,無奈的道:「其實仔細想想,這些不過都是虛名罷了,只要能把天下治理好了,讓百姓安居樂業,讓邊境再無戰事,不比什麼都強。」

  「在有些人眼裡,名分聲譽勝過世間所有的一切。」其實顧二也是個明白人。

  「對了,鹽務的案子,最近查的怎麼樣了?」

  這話題說多了就過了,王重索性話音一轉,問起了鹽務的事情。

  說起這個,顧二的臉色瞬間就變了:「情況不大妙,除了蜀地那邊稍微有些進展之外,江浙兩淮至今還沒有半點進展。」

  「看來這裡頭的水,比我想的要深的多啊!」

  「鹽務一案至今已有數月,進展甚微,陛下已然有意,派桓王南下巡鹽,只是被先舒王封號之爭耽擱了下來。」

  「桓王精明強幹,英武果決,若是有他出面,此番巡鹽,定能成功。」

  「巡鹽兇險,陛下本是有意讓我陪桓王南下的,只是如今我成了這個樣子,顯然是去不了了。」

  「這麼著急?」王重道。

  「鹽稅占朝廷每年收入的一大部分,早一日解決,官家在百官面前也能早一日多些底氣。」

  「沒錢寸步難行啊!」王重搖頭感慨道。

  「是啊!」顧二對此也深有體會。

  「等等!」王重卻忽然一頓,看向顧二:「你什麼意思?」

  顧二笑著道:「自然是請子厚隨桓王南下巡鹽。」

  「你是鹽鐵副使,主管鹽務,而且這案子當初也是你翻出來的,你不去的話,還能派誰去?」

  「而且以你的武藝,定能保護桓王的安危。」

  「這事兒是官家的意思?」王重問道。

  「是我向官家舉薦的你!」顧二直言不諱道。

  王重看著顧二,沒好氣的道:「我謝謝你!」

  「你我兄弟,何須說這些見外的話!」顧二拍著王重的肩膀,一臉親近的道。

  「少和我裝糊塗,好賴話都聽不出了是吧?」王重沒好氣的道。

  「不好了!不好了!」

  「二公子,不好了!」

  二人正說著話呢,忽然一個下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一臉的焦急。

  「怎麼了?」顧二趕忙問道。

  「大公子他·····大公子沒了!」下人氣喘吁吁焦急的道。

  顧二聞言立馬就愣住了,回過神來後,隨即趕忙問道:「父親呢?這事父親知道了嗎?」

  「已經有人去通知侯爺了!」

  「子厚,快!」顧二登時色變,當初王重給顧偃開看病的時候就說過了,顧偃開這病最是受不得刺激,如今顧廷煜沒了,以顧偃開的性子,又豈會無動於衷,顧二就怕他情緒太過激動了。

  想起這個,連屁股上的傷也顧不上了,一溜煙就爬了起來,強忍著疼痛,一瘸一拐的就要衝著旁邊侯府而去。

  王重見狀,扣住其手腕,翻身將其背到背。

  「從這兒走!」

  顧二在背上給王重指路,王重腳步飛快,還沒等出澄園,就有下人跑過來傳消息,說是侯爺暈過去了。

  「子厚,再快些!」顧二頓時臉色再變,趕忙催促王重。

  沒得片刻,王重背著顧二一路來到顧偃開處,急忙放下顧二,走到顧偃開旁邊查看他的情況。

  果真是情緒激動導致的氣血上涌。

  王重立馬替顧偃開施針,輔以真氣按摩,加上湯藥之助,這才勉強把顧偃開從鬼門關邊上拉了回來,不然的話,今日顧家怕是就要準備兩口棺材了。

  顧廷煜這一走,走的確實太過突然。

  「子厚,我父親?」眼瞅著王重醫治結束,顧二才強忍著疼痛趴在簡易的擔架上,追問結果。

  「哎!」王重嘆了口氣,搖頭道:「顧候身體裡有年輕時留下的暗傷,如今又接二連三的這麼折騰,就算是扁鵲華佗再世,怕是也只能束手無策。」

  顧二聽的目瞪口呆,連滿是爛肉的屁股也感覺不到疼了。

  半晌後,顧二才回過神來:「父親大概還有多少日子?」

  「若是照顧的好,三四個月應該還能堅持!可如今這情況,怕是難了!」

  顧二看了內室床上正躺著的顧偃開一眼,問道:「最差的情況呢?」

  王重道:「最差的情況,顧候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

  顧二瞳孔驟縮,雙目圓瞪,臉上滿是震驚和不敢置信。

  「就沒別的辦法了嗎?」顧二看著王重追問道,只是情緒多少有些低了。

  王重搖頭:「回天乏術,如之奈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