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老頭停下看他一眼:「有能咋滴?大冬天你要買啊?」
「大冬天咋滴?你家有多少豬羔子?多大了?」
老頭沒搭理他看向吳衛國:「你是他爸吧,管管伱家孩子,哪有冬天買豬羔子的?」
吳衛國一扭頭:「人家有錢我管不了。」
老頭斜眼訓道:「養兒子管不了要你有啥用?管不了就削他呀!哪有冬天買豬羔子的?孩子不懂你還不懂?」
倚老賣老!吳衛國瞪老頭一眼,能揍早揍了,還用你說!
吳昊拉下老頭胳膊:「爺們,咱倆嘮咱倆的,我就想問問你,知道冬天養不活為啥還找豬呢?」
找豬就是那啥——片
老頭沒好氣的吐槽:「哪是我找的,你以為我想讓它冬天下崽啊?我家有一頭炮卵子兩頭老母豬,到日子了老母豬沒打圈。」
「過了一個多月的一天夜裡.炮卵子跳柵欄跑老母豬窩去了,前段時間兩個老母豬下崽了。」
「還挺得濟,一窩下十三個死倆,一窩十九個一個沒死。」
那個,打圈不好解釋,動物世界春天來了~
老頭面色發苦:「這麼冷的天豬羔子太小得凍死啊!我只能把豬仔關外屋地下,可是總不能養屋裡和人住倆月吧!」
「家裡還沒留苞米麵,今年有災苞米麵還貴……養幾天死幾個就是賠。」
吳昊問道:「你家在哪啊?我看看豬崽啥樣,如果好的話我全要了。」
吳衛國怒道:「你家養不凍死唄?」
「我家有塑料布,把倉房包起來養唄。」
「包倉房得用多少塑料布?塑料布多少錢?養豬賺多少錢?哪多哪少?你特麼是不是虎?」吳衛國用手指點著他胸口越說越氣,拳頭都攥起來了。
「我要豬糞下肥,我不圖養豬賺錢,我有錢,我差那點塑料布錢嗎?我差豬糞!」吳昊說完見老吳要動手,他往老頭身後一藏。
「孩子說的有道理。」老頭攔住吳衛國回頭問道:「你要真有塑料布還不差錢的話,我賣你豬崽。」
吳昊提醒:「我得看看豬崽啥樣。」他是不差錢但不是虎,不能啥豬崽都買。
「鄉南頭十多里地,走吧。」
老頭帶路爺倆跟到鄉南頭邊緣沒人的地方,吳昊見天馬上黑了,拉住他:「爺們,今天去不了。」
老頭臉色不善:「逗我玩唄!」
吳衛國知道小犢子肯定要買,只能開口了:「爺們,鄉里鄉親的說買肯定買,今天有事,你留個地址,明天我倆趕車去直接拉走。」
「事先說好,豬仔太差的我是不能要。」
「你如果不放心可以去找我。」吳衛國說完告訴他於老七親戚家地址。
「行!豬仔你放心挑,實在不要的我自己留著。」老頭留下地址回家了,這時候的人幾乎說到做到,真不來拉豬仔他也不會找人家去。
頂多路過時罵幾句:「狗東西不講究!」
爺倆等老頭走沒影了,才從路口直接進林子往西穿過公路然後往西北去。
天徹底黑了籠火烤饅頭吃,然後吳昊拿著手電筒打頭帶路,林子裡最難走。
他倆沒帶雪鞋,天黑沒法現編雪鞋,只能找雪少的地方繞圈,還要時刻防備著野獸。
比如走坨子的熊瞎子和野豬,它們會趴在雪窩子或者被風的土坡下面睡覺。
幸好爺倆穿的鹿皮靴不怕濕,下半夜終於穿過幾片林子,前方是一條小河,河岸邊好走多了,一條斜線直奔天倉子附近。
爺倆停下烤饅頭吃完天快亮了,從河岸鑽進林子往西,找到一處地勢高的林子選個背風處一貓。
吳昊指向東北:「他們過來肯定走前面那條山路。」
一宿沒睡,吳衛國有些不高興反對道:「沒準貪黑趕路過去了。」
吳昊撇撇嘴:「郭老二那逼樣的晚上不籠火睡覺得凍死,侯大虎怕死不敢連夜走,老牛走一天更得歇歇腳。」
吳衛國盯著他:「我知道!用特麼你說!」
吳昊一扭頭不搭理他,倆人冷了就跑一會,不能籠火,冒煙會被發現,吳衛國等的要急眼了,東北方向隱約傳來狗叫。
爺倆藏在樹後觀察,前方很空曠,高低不平的土坡上樹木很少,可以清晰看見兩條天然形成的山路。
往北兩千米外有兩座二十多米高,東西下長有幾十米的小山,形狀像nai頭。
中間有道溝,像個小峽谷,大概兩米多寬,兩座山東西兩頭是林子。
山南面十多米就是一條山路,雪並不多,兩條狗從東面往西走,後面跟著張亮和侯壞水。
侯大虎和郭老二坐在扒犁上趕老牛跟著。
「把狗忘了!」吳昊皺眉,他沒想到侯大虎會帶狗,熊瞎子沒被打死如果跑了,狗能找到。
以張亮的尿性,哪怕有人受傷了他也會領狗追。
「呼……」
山里起風了,刮的雪沫子滿天飛,灌進二人脖子裡不少,還一陣一陣的,風颳過來就帶雪沫子。
「有狗又起風了回家吧。」吳衛國根本看不清遠處,他放棄了,打獵有規矩,人家沒打死熊還在追,別人不能插手。
獵人追不上了不打了他倆才可以打,如今起風了狗追不上,他倆也追不上。
「有狗能咋滴?」吳昊冷笑:「他們不回去咱倆也不回去,看看熱鬧再說,這天拿炮轟樹,誰打誰還不一定呢!」
「大熊罷不死只有張亮能打准,兩條狗攔不住熊,就算不颳風其他三個人也是廢品。」
吳昊不屑道:「郭老二不嚇尿了算他夾的緊!」
「那就去看看。」吳衛國見風又小了才點頭,不能白跑一趟,起碼看看熱鬧。
不是誰都能打槍的,開槍有後坐力,先別說能不能打准,先考慮能不能傷到自己。
侯壞水能打槍,準頭比侯明強點,侯大虎打哪指哪,郭老二開槍次數不超過十次。
張亮用炮去頂樹轟,只能開一次炮,要重新裝火藥和鉛彈,剩下全靠三個廢人,這陣容打熊罷!
風小了侯大虎才睜開眼睛呼呵:「別走了,等風停的。」
「多點小風,都啥時候了?沙楞滴。」張亮腳步絲毫不停,這種半天刮過來一陣的風輕易停不了。
北面有山擋著風不耽誤趕路,等到斷崖進林子風就小了,也許到地方風就停了呢。
其他三人沒招只好跟著走。
「汪汪汪~」
一隻兔子聽見說話聲從樹根旁邊鑽出來往西跑,侯青家的狗啥都追。
兩座nai頭山中間的小溝里,西北風呼嘯吹出許多雪沫子,後方跟著一個類似摩托車的生物。
速度非常快,還「吩兒」、「吩兒」、打著響鼻,如果附近有人細看會發現這頭野豬至少五百八十多斤。
脖子最下方有個碗口大的坑,肋骨處有道溝,掛甲上同樣有傷疤。
炮卵子在山溝側面小洞裡睡覺養傷,起風颳掉一些石頭把它驚醒了。
它如今跟成精了差不多,受傷嚴重遠離人類,有點聲音驚動它就會立刻逃跑。
追著前方雪沫子衝出山溝隱約聽見狗叫,通紅的小眼睛裡浮現出憎恨之意。
這幫傢伙沒完了,它跑出這麼遠還能追來,太不拿它當回事了!
順著聲音衝過去,雪落了它也看清了,後腿一踩油門加快速度。
起風看不見路,坐在一起等主人的兩條狗扭頭也看清它了,但是炮卵子速度太快了。
「嗷~」
兩條狗慘叫被炮卵子頂飛起來。
張亮在炮卵子要撞到狗時就看見了,它與狗的距離只有四五米,想都沒想,舉起洋炮對著炮卵子開火。
啥叫洋炮?南方叫土銃[tǔ chòng]
火藥發射鐵彈丸鐵沙的管形土造火器。
土銃又稱火門槍、明火槍,類似的火器有手銃,老式簡陋的土槍,俗稱「老洋炮」。
因為使用火藥把鐵砂子鉛彈擊射出去的方式,大概它屬於霰彈槍的一種。
射程不遠但是威力大,殺傷面積也大。
炮卵子衝鋒把狗頂飛到頭頂,槍響,它左屁股側面崩出好幾片血花,「吩兒」、一聲慘叫撒腿向前跑。
兩條狗加起來一百多斤,如同被跑車撞到,飛起兩米多高,其中一隻下落時正在射擊範圍內。
身上血花飛濺,落地後直接死了,另一條狗躺在地上喘息。
「你特麼虎逼呀!」侯大虎瘋了,跳下扒犁衝到狗身邊檢查。
他家狗個頭矮,野豬直接撞到脊骨上,活著的狗腰骨被撞斷,死的那條是被槍打死的,本來它有那條狗當墊背。
被撞起來頂多骨頭錯位,有可能只是落地摔傷,結果被槍打死了。
「這條也沒用了!」郭老二走南闖北也算有見識,腰骨撞斷了沒救。
張亮臉色難看,他就沒領狗打過獵,看見野豬開完槍才後悔,現在說別的沒用。
侯大虎急眼了,起身指著他鼻子罵:「你他媽是不是傻逼?」
兩條狗一百來塊啊,還沒打到熊呢先賠一百。
張亮瞪著他:「你特麼跟我好好說話!」
侯大虎有些愣神,指著他問:「你這是跟長輩說話的態度?你爹沒教過你?」
張亮一瞪眼:「你特麼跟誰攀親戚?」
「行了行了別吵了。」侯壞水急忙勸阻。
郭老二怕鬧散夥,他還指望熊膽出錢呢,拉著張亮勸:「出一百,咋說都是你打死的。」
「出個幾把!」張亮冷笑:「豬撞死的關我屁事?打獵出意外很正常。」
指著三人:「別嗶嗶,要錢沒有,不打熊馬上散夥!」
「不打了!愛特麼誰去誰去。」侯大虎抱起狗往扒犁上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