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昊擠兌道:「挺大個老爺們咋這麼沒出息呢?」
「我就是不跟你喝!」二先生把酒碗往桌子上一放,鐵心了,堅決不跟他喝酒。
吳昊拿起酒冷笑:「你家小兔崽子總氣我,我不想跟小孩一般見識,只能欺負他爹了。」
「我一碗你半碗,敢不喝!我們哥幾個掐脖灌!」
二先生掃一圈,哥七個都看著他,這幫傢伙今天故意和他一張桌的,不喝是不行了,向大哥求救。
大先生眼皮直跳,他們哥倆酒量差不多,喝一斤半肯定會醉,再喝點必然倒下。
老吳家其他幾個人酒量和他倆差不多,拼酒就拼酒了,可這吳昊就是酒桶好吧。
二三斤肯定一點事沒有,到底多大量,沒人跟他試過啊。
「必須喝!」吳昊給他倆的小碗倒滿,他只是皮外傷不耽誤喝酒,今天就是要收拾二先生。
自己倒一碗一口乾了:「這碗我自己喝了,現在開始不算欺負伱們吧?」
「我還怕你咋滴?」大先生剛說完漏出害怕神色,這小子又喝一碗。
吳昊擺擺手:「你倆慢慢來,我陪到黑天。」
二先生撓撓頭喝一半,大先生是個要臉的,拿起來一碗都喝了,然後臉通紅不停咳嗽。
吳昊見狀知道不能灌他了,吃幾口菜喝兩口酒,大先生哥倆陪著,也許是喝的急了,又一碗酒下肚大先生出溜桌子底下去了。
二先生見大哥被扶走了,他還喝高興了,端起碗直接喝半碗,二兩米的小碗裝半下酒也不少了啊。
二先生憋的臉通紅,有點上反了,知道喝不了了。
吳昊見他這德行了,端起碗,半碗酒直接乾杯,如果不是酒下肚火辣辣的,他能當水喝。
他四個半碗都喝完了,二先生還是沒動碗,吳猛勸一句:「二哥差不多得了,你別把自己喝倒了。」
其他哥們勸,隔壁桌林場人推下吳衛國:「你兒子快喝三斤酒了,還半碗半碗乾杯,別喝壞了。」
「他又不虎。」吳衛國翻翻白眼,小犢子急酒喝三斤都能跟老爺子上山,而且還像沒事人似的,如今只是臉紅,夾菜的手穩著呢。
二先生又喝完半碗靠在吳剛身上,見人家又干半碗,他含糊不清的說:「不蒸饅頭爭口氣,扶我起來繼續。」
吳剛吳勇吃完飯了,見他真不能喝了,扶著他回家。
吳昊陪哥幾個又喝二斤多,他也想試試自己能喝多少,五斤酒下肚沒咋滴。
太辣了不喝了,不少人都走了,他起來幫忙撤桌子收拾東西。
「你兒子喝酒是這個!」不少人豎起大拇指。
「不止能喝酒還能賺錢呢,有這兒子我做夢都能笑醒,瑪德!我家那兔崽子跟吳昊一比啥也不是。」
「誰說不是呢!老吳,你咋養出來的?」
「滾他媽犢子!」吳衛國罵了一句,這張桌都是林場熟人,拿他們沒招,吃的也差不多了,站起來幫著送客人。
這時候辦喜事鍋碗瓢盆都是借的,四口人拿著自己家東西回家。
吳昊打開電視,裡面播放央視紀錄片《話說長江》。
小豆包出溜下地跑到電視機跟前指著不停喊:「盒子裡面有人說話,水還會動呢。」
三口人看的津津有味,信號不好還要轉天線杆,屏幕出雪花吳昊就會拍一下。
「你打它幹啥?打壞了咋辦?」高麗娟心疼,一千多塊錢啊!
「結實,打二十年都沒事,不揍它不出人。」吳昊對電視節目沒感覺,早看夠了。
上炕湊到吳衛國身邊低聲道:「爹啊,跟我進山一趟唄。」
「滾犢子!」吳衛國連頭都沒轉。
「郭老二他們四個去打熊,咱爺倆撿便宜。」
「就他們四個也能打熊?」吳衛國冷笑接著搖頭輕聲嘀咕:「還總讓你撿便宜了?好幾十里地不去。」
「西南危險啊!你家就一根獨苗!」
高麗娟急忙勸:「那就別去了。」
吳昊怕妹妹聽見,小聲講一遍那個天倉子:「明天郭老二他們肯定去。」
「要麼一炮轟死,要麼打傷跑出來,他們四個最少得躺下一個。」吳衛國沉思半晌低聲說:「去也行。」
吳昊小聲說:「明天咱爺倆趕車去鄉里,跟屯子人說拉塑料布和竹子,真撿到便宜他們也賴不上我。」
「撿不著咋辦?」吳衛國眼神不善:「白溜你爹一圈?」
「這磕讓你嘮滴,咱爺倆誰跟誰?你幫我不應該嗎?」
「我揍你更應該,滾!離我遠點!」
閨女出嫁都是提前一天辦喜事,當天來幫忙的不止白天坐席,晚上還要請來吃飯。
四口人沒等於老七來請,三點多去吃飯,回來時人多了。
前趟街自己家親戚全來了,三十多人加上張嬸和幾個婦女帶孩子,還有大喇叭一家人。
屁大點小房擠了五十多人看電視,炕上坐滿,地上全是凳子,小屁孩陸陸續續又來不少。
哪怕是紀錄片他們看的都津津有味,八三年電視不是稀罕物,而是真的稀奇。
九零年買不起黑白電視的人家有都是!特別是j省春城那邊的平原地區,還不如他們這山村呢。
張嬸在炕角落抱著孩子說:「麗娟啊,別讓你兒子包地了,你家有錢先蓋房子。」
「五間大瓦房蓋起來鄉里人都要羨慕,媒婆都得把你家門檻子踩碎。」
大喇叭不樂意了:「讓她們踩啥?當我不存在啊?明天我就去小姑娘家溜達溜達。」
「行啊!」高麗娟點頭,兒子娶媳婦是正事。
「我沒工夫,誰領來誰相親奧!」吳昊被擠的站在裡屋門口,說話一點不客氣,態度稍微弱點肯定會相親。
他才多大啊,一天忙著進山哪有工夫哄小姑娘?
蘇雪在他心裡不能有結果,一眼忘不了的那個人,家境太好了,只是看一眼不至於至死不渝。
相親可以,但是要等兩年再說,城裡農村的都沒關係,老媽相中他也喜歡就行。
「咋跟你姑姑說話呢?」高麗娟訓斥道:「過年十九了還不結婚?前屯大個子十五歲孩子都會走了。」
「我跟大姐就這麼說話,二十三之前我是肯定不相親的,真領姑娘來我就進山不出來了!誰勸都沒用。」吳昊說完直接關上門。
「這犟種!還沒大沒小的!」高麗娟生氣,兒子能說這話肯定不會相親了,二十三以後可不好娶媳婦了啊!
大喇叭在旁邊安慰:「我們姐倆嘮嗑都能幹起來,你生啥氣?吳昊賺兩年錢也行,你家蓋五間大瓦房,買四大件,再養兩頭大牲口,媳婦不得有都是嗎!」
「對先蓋房子!吳昊將來不缺媳婦,著啥急慢慢挑。」張嬸坐在角落伸不開腿,屯子裡最近幾年沒人買電視機。
她準備在吳昊家看幾年呢,地方小也坐不開啊,外屋地小孩都快擠滿了。
高麗娟覺得她倆說的有道理,拿兒子又沒招,只能等等再提結婚的事。
一群人連嘮嗑再看電視,到晚上十點多才散。
天還沒亮,吳昊起來去韓財子家借槍,囑咐老頭別說出去,以老頭性子誰都不會告訴。
韓財子連問都不問,拿槍讓他滾蛋。
爺倆把槍拆成零件藏進馬車上的被子裡,八點多趕車出門,遇到屯裡人就說去拉竹竿,中午去g營飯店下館子。
馬車放在於老七親戚家裡,吳昊撒謊要去集市溜達,如果溜達的太晚就住g營飯店老闆家裡。
於老七親戚沒多問,爺倆抱著膀子出門,槍零件都在大衣里呢。
「現在去?」吳衛國看看天,太陽偏西,黑天還有一個多小時呢,白天往山里走容易被人看見。
「先去大集溜達,晚上進山,郭老二他們天黑能到天倉子,明天早上才能動手。」吳昊拍拍兜里的手電筒。
吳衛國點頭,從鄉里進山到天倉子只有四十多里路,爺倆就算抹摸黑去,一宿也走到了。
冬天鄉里集市沒有農村大集人多,攤位還算整齊,都在道路兩邊。
大部分都是鄉里人,賣的東西不多,瓜子,蘿蔔,自己家做的布鞋,羊皮襖。
附近屯子有人賣山貨,特別是g營商店不收的皮子,還有賣松子的。
賣柳樹條子編的筐,大的有八十公分直徑,小的一尺左右,農村挖土豆掰苞米必備品。
幾乎哪家都有一個會編筐的。
當然還有賣狗的,成年大狗最貴的才十六七塊錢,跟獵狗根本沒法比。
這些狗是賣給殺茬的,很少有人願意買來養,大狗養不熟,養小狗也要不少糧食,人還吃不飽呢。
狗肉太瘦,現在沒誰喜歡吃。
農村養狗的多,誰家的母狗生小狗崽了,如果不是獵狗後代,熟人看上了直接抱走一個,根本不用花錢。
除此之外,還有賣野雞野兔的,價格也都賊拉便宜,原因同上,這肉全都太瘦。
這時候最缺的,就是油水!
誰家頓頓吃肉絕對好娶媳婦!
還有一些人直接蹲在地上懷裡抱著大公雞大鵝鴨子,看見生人還會用衣服遮掩一下,隨時準備跑路。
馬上要年底了,大夥都想賺倆錢過年,一般沒人來管,吳昊記得明年基本不管了,很快就有萬元戶了。
他挺喜歡那隻五彩大公雞的,可惜不是從小養大的公雞根本養不住,不關起來容易跑丟。
倆人啥也不買就是閒逛問價錢。
「大冬天下豬羔子,咋養啊!還要買苞米麵真愁人!」
旁邊路過的大爺滿臉愁容,說的話引起他注意,一把拉住老頭問道:「大爺你說豬羔子?你家有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