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高傲的語氣，就像她冷漠的身姿一樣。
不過她說的沒毛病。
秦陽左右看看，這荒涼的山頂墳地只有他一個男人，同時也只有她一個女人。
女人的側後方遠處有一棵大樹，山風流淌，親吻著樹葉，沙沙的響。
當秦陽走近的時候，女人的長髮被風吹到了臉上。她抬起纖細白皙的手撥開頭髮，露出一張白皙的臉。
看不到眼睛，鼻子是翹的，唇是薄的，下巴是尖。
「這花兒是您的？」女人直接用朝語問。
秦陽點點頭。
「您是誰？」女人再用朝語問。
秦陽能想像到女人墨鏡後面的眼睛是疑惑的，只是看不到她的眼睛什麼樣兒。
是大眼睛還是小眼睛，是單眼皮還是雙眼皮？
「我是……湯姆，敏珠小姐的朋友。」秦陽用英文說。
「你是湯姆？」女人也換成英文，只是語氣裡帶著幾分疑惑，然後微微低頭再微微抬頭，把秦陽從下往上打量一遍。
「這是我的護照！」秦陽遞上去。
那女人還真接過去看看。
「謝謝您能來看我妹妹！」女人還回護照，轉頭看向墓碑。
妹妹？
秦陽沒聽李敏珠說起過，也是他們相處的時間短。
「你是敏珠的姐姐？」他問。
「嗯，親姐姐！」女人點點頭，卻不報名字。
秦陽點點頭，「很遺憾，我沒有聽敏珠說起過你。」
「我一直在發國讀書。」女人說。
「是這樣。」秦陽心想，她應該知道李敏珠的死因，「能告訴敏珠怎麼死的嗎？」
「是車禍。」女人哀嘆一聲，聽起來很悲痛。
「真是不幸。」秦陽跟著嘆了口氣。
「是啊，她才十八歲。」女人說。
風大了些，在耳邊嗚咽著，仿佛在為逝者哭泣。
「我妹妹臨死前提起了你。」女人轉身看著秦陽，「她很想念你。」
「是嗎！」
「我讓她給你打電話，她沒有同意。」女人說。
「為什麼？」秦陽問。
女人沉吟片刻，「她怕你傷心。」又沉吟片刻，「看得還出來，她愛你。」
秦陽沒有否認。
「湯姆先生是專程來看我妹妹的嗎？」女人問。
「是的，額，當然還有生意。」秦陽直接表明來意。
「什麼生意？」
「和你們家會社下的建築部的生意。我有華國的鋼材，想賣給建築部，這個生意敏珠也參與了。」
「做成了嗎？」女人問。
秦陽搖搖頭，「因為敏珠的死，建築部的金部長也取消了這筆生意。」
「那太遺憾了。」女人說。
「的確遺憾，我是帶著誠意來的。」秦陽說。
「可惜我現在不參與公司的事，幫不上你。」女人抱歉道。
秦陽微微一笑，「沒關係，用華國的一句話說，買賣不成仁義在。」
「你是華國人？」女人好奇。
「是的。」
女人點點頭。
「我先告辭了。」秦陽說。
「我們一起走。」女人轉身看了一眼墓碑，拿出手帕擦擦墨鏡下面臉頰上的淚。
二人坐纜車下山。
秦陽也不想多說什麼，李敏珠的死對他來說也是一件難過的事。而且他身邊的這個女人更是處在悲痛之中。
他的餘光能看到女人雪白臉蛋兒上的淚痕。看來她對妹妹的感情很深。
下了纜車，「你怎麼回市區？」女人問秦陽。
「班車。」秦陽說。
「我載你吧！」女人說。
「也好，謝謝。」
「等我，我取車。」
不一會兒，一輛奔馳駛來。
在當時，這絕對是超級富豪開的車。
車上，秦陽還是忍不住問起來，「請問您叫什麼名字？」
「李智賢。」
秦陽點點頭，「我想敏珠的男朋友張哲銘一定也很難過了。」
「是的，他哭的很傷心，一度暈過去。」李智賢說。
「看起來他很愛敏珠。」秦陽說。
「是，可我覺得妹妹愛的人是你，臨死前念著的是你的名字。」李智賢看了秦陽一眼。
秦陽沉默，心裡總覺得這件事太突然，突然的令他無法接受。這讓他的心裡產生了一些疑惑。
「額，我想問問，張哲銘和……和敏珠或者你們家的會社有沒有什麼經濟來往？」
「你問這個做什麼？」李智賢又看了秦陽一眼。
「沒什麼，只是想多了解一些張哲銘和敏珠的事情。」秦陽說。
「看來你真的很關心我妹妹！」李智賢握著方向盤的手輕輕使了使勁兒，她中指上的鑽戒微微一動，磚石亮了一下，好像閃過的流星。
「當然，其實我也很喜歡敏珠的。」秦陽這話有點兒違心，但此時他必須這樣說，不論是為了生意還是為了安慰對方。
李智賢沉默片刻，「張哲銘和我們家的會社沒有經濟往來，不過他和敏珠之間有沒有經濟方面的關係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想，他們既然是戀人，況且也有了結婚的打算，在經濟上一定有關係。至少敏珠會給張哲銘錢。」
秦陽點點頭，心想，看來她也不是很清楚。
轉過一個彎進了市區。
「湯姆先生住哪裡？」李智賢問。
「希爾頓。」
「我送你！」
這時候的南朝首都已初現繁華，街上的轎車也不少，新建的樓宇也很多，這條小龍正在快速發育。
車子停在了酒店門前。
「謝謝！」秦陽對李智賢微微一笑。
「不用客氣！」李智賢回了個微笑，只是笑的有些牽強，她還在悲痛中。
秦陽下了車。
車子開走了。
二人聊了一路的李敏珠，卻沒有留下各自的聯繫方式，好像只是擦肩而過。
秦陽覺得很很合乎情理，因為李智賢是一個高冷的女人。如果不是因為李敏珠，這個高冷的女人恐怕不會和他說這麼多話。
回到房間，秦陽把自己丟在床上，望著雪白的天花板，思考著這次的南朝之行。
李敏珠的死是他沒有想到的，這算是不可抗的因素。
困難已經擺在了眼前。
看樣兒這條線已經斷了。
怎麼辦？
回華國？
他猛地坐起來，眼睛盯著牆角的花盆兒，那是一支君子蘭，條形的長葉煙花般的綻開，看起來好像一把摺扇。
花朵含苞待放，令人期待。
「我不能放棄這條線，這可不單單是賣鋼材的問題。現在的山桑已經掌握了半導體技術。要想發展自己的半導體，眼下只能買一套成熟的技術，然後再投入研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