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竅二重天。」
「補天宗真人。」
秦榮看向不遠處那人，又隨意看了眼四周，聲音略微揚起：「這位補天宗的道友，交出那截天心竹，秦某放你一馬。」
他說話間。
跟隨在他身後的四名修士緩緩散開，隱約將陳季川圍在中間。
獅子搏兔亦用全力。
眼前這人雖然僅是開竅二重天，但既然敢深入邊地，想來還是有倚仗的。
要麼自命不凡，要麼背靠大山。
秦榮不敢大意。
「五元宗秦榮。」
「擅長『雷蛇身法』，精通『辟魔神雷』。」
陳季川看著對面為首那人，腦海中閃過陳元寧交給他的七宗名錄，認出這人身份。
出身以『雷法』著稱的五元宗，身法、雷法全都不俗。修為雖僅是四重天，但仰仗身法，這個秦榮在四重天中能立於不敗之地。
心念閃過，陳季川看向秦榮，梗著脖子道：「我若不給，你待如何？！」
「不給？」
秦榮嘴角微揚，不見動勢，手中一根短矛突兀間激射而出，直奔陳季川：「不給就死！」
秦榮在邊地廝混數十年，可不是善茬。
見陳季川不配合，一出手便是殺招。這短矛裹挾『辟魔神雷』，即使四重天真人都不敢硬抗，三重天真人就已經很難躲避。
更別說一個二重天真人。
而且同一時間不止秦榮一個人出手，跟隨他的四個三重天真人也都各展手段。
神雷。
飛劍。
全都衝著陳季川招呼過來。
四面八方，根本沒法躲避。
「倒是謹慎。」
對付陳季川這麼個二重天妖王，不但全力出手，而且還是五人圍攻，這的確稱得上『謹慎』。
若是等閒二重天，必定逃不過一個『死』字。甚至四重天真人被糾纏上，也要危險。
奈何他們遇上的是陳季川。
秦榮雖然謹慎，但也覺得這一戰必定輕鬆。
可待他短矛脫手，竟發現本該被壓制在原地任由他打殺的那個補天宗真人，竟一個閃身，撕裂了壓制，憑空出現在他跟前。
「好快的速度！」
「這怎麼可能？！」
秦榮心中大驚，然而還未等他反應過來，就只覺得有一股大力拉扯著他，一個不穩，竟倒栽幾個跟頭就落入那人袖中。
「這是補天宗絕學『大羅天袖』！」
秦榮認出手段，心中慌亂。
在被收入袖中的時候，他看的分明，手底下四個三重天真人已經各自被數百道劍氣斬殺。
這人還特意保留他們全屍，僅是滅去神魂。
「這人定不止二重天！」
秦榮大驚失色，不敢遲疑，連忙就要取出暗藏的陰雷。然而在陳季川袖中，昏天倒地連站都站不穩，秦榮哪裡還能動作。
等他好不容易站穩些。
就見從天地四方湧出一道道劍氣，劍氣組成劍圖，將他圈在其中。
「御！」
一道道劍氣穿身而過，秦榮動念，有一甲冑浮現，罩住肉身。
奈何劍氣兇猛。
不多時，又有一叢叢烈火生成，燒的他根本無處落腳。
秦榮漸漸意識模糊，眼前光亮逐漸褪去，墮入永久的黑暗之中。
……
「我殺四重天如屠狗！」
陳季川搖了搖衣袖，輕鬆煉殺秦榮。
而後長袖一揮，將四具三重天真人的屍體也收入袖中，背生風雷，遠遁無蹤。
待到離開一段距離。
他才開始清點收穫。
「好東西還真不少。」
法寶、符籙、丹藥、陰雷等暫且不提，能帶進二號地窟的，最多也就是二階貨色，陳季川瞧不上。
與之相比。
倒是秦榮五人的屍體更讓他感興趣。
「我昔日在補天宗，在九陽島，在五號地窟時，因人多眼雜，不好修習『煉屍大法』，以免招惹禍事。」
「但如今在邊地，再加上我修為提升，等閒不容易被看出邪法底細，倒是可以嘗試再撿起來。」
「往後長路漫漫，不煉屍可惜了。」
陳季川看著五具屍體，臉上露出笑意。
祭煉不急在一時。
他將屍體收起，又從秦榮身上取出六宗寶物：「最次的都是三階材料，其中兩件比『天心竹』稍差些，三件能媲美『天心竹』，還有一件——」
陳季川將那件寶物拿在手中，用『洞悉術』去看——
【青陽石柱：乃九天之上浮游空中的一顆前古未滅完的大隕星，經歷天地撞擊而成，質地堅韌，為煉製飛劍的上上之選。】
「青陽石柱。」
「此物用來煉製飛劍，價值遠在金蓮之上。用心祭煉，足可以煉成數十口三階飛劍。而且同出一體，駕馭、配合起來更是相得益彰，最適合布下劍陣！」
陳季川神色一振。
他雖修行諸法，但根本法門是《劍圖》，也稱得上『劍修』。可是這些年來，用的還是一套『桃花飛劍』。
這套飛劍共四十九口，當初在煞環海中斬妖除魔，確實好用。
可隨著他修為提升，隨著面對的對手從哪些妖魔變成如今的邪神、六宗真人，這套飛劍就有些不適用，落伍了。
「這青陽石柱正好可以煉成一套飛劍，助我殺敵。」
「待我尋幾道異火，將『炎神幡』提升至三階。再尋來些高階煉材，將『六甲金蓮』也提升到三階。」
「屆時必定實力大增！」
陳季川收起青陽石柱，心中謀劃著名。
二號地窟中不允許攜帶三階法寶、符籙進來，但上有政策下有對策，各宗真人私下裡攜帶二階頂尖法寶進來，七宗卻管不著。進來之後，再稍加煉製，二階法寶蛻變成三階，威力也能大增。
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法寶的威力也會越來越強。
所以陳季川進來之前，陳元寧特意提醒過，千萬不要以為地窟中的各宗真人手上就真的沒有三階法寶。
「心思太多了。」
陳季川想著這些事情，也忍不住吐槽。
不管怎麼說，身為中階真人，在各宗當中也稱得上准高層，一個個卻這麼不守規矩，專會鑽空子，實在不像話。
憑白給人添堵。
「也罷。」
「我在竹林異象中有所提升，正好找個安全地方修行些時日，看看能不能突破。」
「順便再將『炎神幡』、『六甲金蓮』祭煉一番，秦榮身上倒是有不少材料能用得上。」
「若有空閒，再把五具屍體給煉了。」
陳季川左顧右盼，找了個隱蔽的戈壁，挖掘洞府藏在深處，就開始閉關。
……
時間流逝。
陳季川逐漸融入邊地生活。
一部分時間用來遊蕩邊地。這完全是撞大運，運氣好就能碰到異象，甚至得到各種寶物。運氣不好不但一無所獲，甚至還可能遭遇各種天災人禍。
當然。
即使運氣好，天災人禍也是少不了的。
隨著陳季川進入邊地的時間越來越久，遇到的各宗修士也越來越多。有自家補天宗的，也有其他六宗的。
因為是獨自一人的緣故。
一開始，一旦跟其他宗門的修士照面，陳季川都要被輕看，少不得要大戰一場。
要是遇到秦榮那樣的，陳季川直接就能一人生屠了，絲毫消息都傳不出去、
如果是五重天真人，陳季川對付起來就有些困難。雖勝多敗少，可是陳季川想要殺死一位五重天修士也不容易。
要是遇到幾個五重天修士抱團的情況，更是沒有任何辦法。
如果遇到六重天真人，勉強也能抗衡。但如果這六重天真人還有幫手的話，就只能有多遠跑多遠了。
不過有『大羅天袖』跟『小四九風雷遁法』，即使在六重天真人跟前，陳季川也有機會搶奪寶物，然後順利脫身。
隨著時間流逝。
隨著跟陳季川打過照面的各宗真人越來越多，漸漸地，各大宗門都知道，補天宗出了一位絕世天才——
二重天修士，但戰力不下五重天、六重天。獨來獨往，極為難纏。
名聲傳開後，陳季川遇到的戰鬥就少多了。
至少四重天、五重天真人已經不敢隨意招惹他，有些自忖戰力一般的，見著他更是掉頭就跑。
補天宗戴宗，開始揚名。
補天宗有幾個五重天、六重天真人甚至邀請陳季川同行。
只是因為陳季川每年都要『下線』，閒暇時還要祭煉煉屍，行為太過古怪，很容易引起懷疑，因此面對這些邀請，都一一婉拒。
始終做一個『獨行俠』。
尋找異象——參悟異象——閉關修煉。
閉關修煉——尋找異象——參悟異象。
一年年就在這樣的反覆循環中渡過，陳季川的實力不斷提升。
……
進入二號地窟的第四年。
陳季川遇到第二處異象，是一場星辰隕滅的景象。陳季川深受啟發，一舉突破至開竅境三重，開啟『耳竅』，修為大進。
進入二號地窟的第二十七年。
陳季川遇見一片『攝心火』海，煉入『炎神幡』中，此寶晉升三階，成為陳季川手中第一件三階法寶，威力大增。
第八十二年。
『六甲金蓮』晉升三階，防禦力大為提升。一攻一防兩宗三階法寶傍身，陳季川的實力正式躋身二號地窟二百八十位中階真人中的第一梯隊。
因早前在補天宗中有『玉面判官』的名號，再加上確實俊朗，故人稱『玉面真人』。
又二十年。
陳季川偶遇花海異象，得到一團『百花精粹』，開啟第二處『耳竅』，從此踏入四重天，成為中階真人。
至此。
二百八十有其一，更是名列前茅，隱約被公認為七大仙宗中階真人第一人，鋒芒再難抵擋。
進入二號地窟的第一百二十六年。
地窟外李吉前來送信，稱九煉仙府白雲祖師大限將至。
陳季川第一次出二號地窟，趕往外海相見。
歲月流轉，白雲蒼狗。
九煉仙府早已物是人非。
陳季川熟悉的人，除了變得蒼老的白雲祖師，就只有九煉仙府現任掌教、陳季川三師兄程北玄尚存。
師兄弟二人相見，無盡唏噓。
當年。
程北玄晉升二階後，送真傳弟子去過太姥山，隱約表露出不想讓陳季川回九煉仙府的心思。
三百年一彈指。
兩人的差距已經比天還大。
前者是補天宗區區下門掌教，勉強達到三重天，名不過一地一域。
而後者卻已經是七宗揚名，『玉面真人』的名號在整個煞環海都有傳揚，戰力冠絕六重天，在七宗中階真人中，甚至被公認為第一。
實力、名氣。
全都不是程北玄能夠相比。
更甚至，陳季川座下兩大弟子——李吉、張凱旋，在這一百多年奮起直追，刻苦修行，也都相繼晉升三重天，追上了他們這位便宜三師伯。
差距太大，感情也淡。
陳季川送走白雲祖師後，沒在九煉仙府多逗留，徑直又回到二號地庫繼續修行。
進入二號地窟的第二百年。
陳季川晉升鍊氣五重天，二號地窟中，早在他晉升四重天時就幾乎沒了敵手。五重天后，更是絕對碾壓。
哪怕其中一個仙宗四十位中階真人聯手，陳季川也能反手鎮壓。
七大仙宗的矛盾日益激化，陳季川一枝獨秀又像是個導向標——
隨著他再次晉升，七宗中階真人絕無半點抗衡之力，補天宗外六大仙宗漸漸騷動、多有怨言。
七大仙宗此前在中洲、在煞環海數千年乃至上萬年的摩擦，再到地窟出現後的計劃，彼此之間的積怨越來越深，火氣越來越大，衝突越來越強。
漸漸無法控制。
一晃又是二十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