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驚怒遭襲

  第156章 驚怒遭襲

  武庸矗立在青紫雲台之端,雙掌迭在身前,下按九節杖首,輕蔑地瞥向那天傀子。

  「庸自修行以來,還從未遭人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辱。」

  「天傀子,你該不會以為你躲在後面一聲不吭,但請景霄真君出面就都了結了吧?」

  在五路道官齊聚、諸修在場的情況下,天傀子連番奚落扶搖武氏,這可不是簡簡單單一句說和便能過去的。

  而後者一步踏上雲頭,入得了慶雲天宮的白玉檐階,對於武庸的冷笑全然不理。

  三宗道官亦是同立在一片雲頭之上,坐觀著場中變化。

  但在天宮之主的目光威壓下,天傀子眸光微垂,也只得面對武庸。

  「我卻也不與你過多爭辯,先前一事,是老道昏了頭,老道在此賠個不是,還望道官還了我大天魔傀,與此鬧劇畫下一個句號。」

  天傀子兩步上前,與武庸平視,面見那睥睨之色,拱手道。

  「僅是如此?」

  武庸雙手緊扭節杖,氣極反笑道:

  「若是我不還呢,你待如何?」

  真真是背後有人便了不得了嗎?

  武庸可不是當年那個丹江岸側,舉目四周亦無所依從的少年宗子。

  這般輕飄飄地打壓,可再也壓不住了!

  「大天魔傀乃是仙傀一脈傳承重寶,武庸,你真想拿,你也拿不住。」

  天傀子十指勾動,卻絲毫撼動玄黃之氣。

  那大天魔手早已陷入玄黃長河之中,如同琉璃水晶的玄黃之氣介乎於形與氣之間,一旦生發無垠,任由他是靈寶還是魔傀,在那玄黃龍脈的盤踞下,也盡皆動彈不得。

  「哼!」

  武庸再不搭理他,對著景霄真君打了個稽首,拂袖便走。

  這魔傀他還真就扣下了……

  見武庸仍是如此,油鹽不進,天傀子只得將目光投到了景霄真君身上,但見其僅是與武庸含笑對視,絲毫不理會他,心頭便是一沉。

  但他顧不了更多了,這魔傀可是仙傀一脈至高成就,數萬載心血方得積攢這億萬天魔骨,以天魔王手骨為基,終是練出了這可撼靈寶的傀重器。

  仙傀一脈絕不能失去大天魔傀!

  天傀子絲毫不顧顏面,率先出手,冥焰骷顱暴漲至百丈大小,一口幽幽冥火便是無差別的鋪向武庸之背。

  與此同時巨靈神傀口中吐出一道刺目寶針,借著火勢所掩陰襲而去。

  竟是以偷襲之姿,以求速速拿下武庸。

  那幽藍冥火覆至武庸身後,還未接觸便有嘶啞聒噪之音四起,緊接著便是紅光膨脹,萬鴉壺中人道災火轟然炸開,浩瀚紅霞化作萬千火鴉道兵,瞬間就蓋過了那冥火的勢頭,赤焰災火反衝向那天傀子。

  而那尊巨靈神傀吐出的無盡寶針一撞上武庸身前,便有蒼黃金氣覆蓋於身,那密密麻麻的罡金寶針打在武庸微微抬起卻被黃天之氣染作黃衣內襯白袍上,只叮噹作響,卻是宛如撞上了天柱一般,盡數折去。

  即便玄黃法衣不在,黃天之力亦毫不遜色!

  再便是一道縱地金光自天穹落下,乃是萬鴉之首-金烏道兵化虹所致,單腿金烏印一擊撞上那天傀子,連帶其靈傀外甲一爪子自慶雲天宮踹下,且讓雲台上的道官,天宮中的護法道童皆為那罡風所擾。

  這二人未免也有些不給這天宮之主面子了……

  萬鴉齊喑,聒噪之聲響徹福地,災火鋪天蓋地地落下,紅霞正中的地肺有油燈大放異彩,武庸再是右手劍直朝天,狂風所攜渾渾天火落下。

  那人道災火、地肺煞火、祝融天火積三才之勢,化作三朵各異的千丈火蓮落下,直直在福地中炸開。

  那玄清道人見勢不妙,私收回山海道圖,仙傀諸修驟然失了五山八海的鎮壓與庇護,瞬間就直面那鋪天蓋地的炎道神通。

  即使得其中九名法師巨傀的倉皇庇佑,仙傀諸修亦是身受重創,福地中心也以那墜落的天傀子為中心再炸開了一座焦黑的深淵,每及岩石邊緣,皆是有著流體狀熔岩緩緩流動……

  在身具扶桑神木,風、火、雷三災中專修炎道的武庸面前玩弄冥焰。

  豈非可笑?

  見此情形,福地中另外一尊巨靈神傀儡也是開始了動作。

  這東海道官-扶搖氏之子武庸,果真有獨領一方道場之力。

  身具雙靈寶,一護身至寶,一殺伐至寶,論變化、論機巧、論道行,自是不如天傀子與袁仲。

  但單論鬥法戰力,以及那濃郁到甚至超越尋常法師的炎道道痕,著實有些驚人,誰能想到此人甚至沒有開始煉神?

  只是,武庸掌中地肺油燈光彩大方之際,卻是自雲頂天宮之中伸出一隻纏繞著混元清氣的巨掌。

  此掌看似百里開外,卻穿透了無盡的空間,倏忽一掌拍向武庸,滔天法力間之內掌中空間竟都被其扭曲,這一掌拍下,那地肺油燈陡然便被擊飛,武庸所站的整片空間都被其收走。

  古稱:袖裡乾坤大,壺中日月長。

  這一擊,幾如仙神,竟就是單掌鎮壓了那凶人!

  面對那落下地表上的無主靈寶,幕後幾人皆是心頭一跳,那盞油燈,殺伐之盛,在九州諸多靈寶中可是最少可以排進前二十。

  如此良機,誰能放過?

  天宮深處那位真君的動作,讓默立在旁的景霄真君心中頗有些掙扎,他倒是修行日短,還沒養成這般厚黑心術。

  況且,他可是將來要立於雲夢之頂,俯瞰東州的唯一世子。

  怎容得他人壞了自己清名,今後如何服眾?如何給瓊明、天香兩家交代?

  損一族之求其獨利?即使是族內老祖宗,也不容許!

  景霄真君雙眼微眯,右手一拍就要制住他等。

  但場中比之他等的變化更是劇烈!

  幕後幾位的黑手還未伸出,那福地中央卻是陡然生出萬丈毫光,那景氏老真君的壺天大術直接便被掙脫,墜落在地的油燈靈寶紅光大作,瞬間落到那毫光之上。

  再一細看,哪是什麼寶光法寶。

  那是一座虛界,直直撐開了那扭曲的空間,此界慶云為天,金汞作地,天地之間只有無盡的虛空精髓、金石固氣成與氤氳銀氣緩緩流轉。

  那虛界的最中央,乃是一株撐天建木,上至雲層不見頂,下至銀汞大地染金性,中有道道赤色寶光、氤氳靈機緩緩垂落,其上炎道道痕何止數千?

  天然還丹開此界,接天神木亦得其理。

  「扶桑神木?竟已入品了,怎得這麼快?」

  天宮深處那尊老真君失聲驚道。

  金玉賈氏的扶桑木可是動輒數千上萬年才堪一用的啊,怎得便……

  莫非是地仙道嗎?

  只見那扶桑神木樹杈之上,左掛一獸紫青鎏銀萬鴉壺,右掛一盞赤岩琉璃地肺燈,地脈之下那大天魔手鎮於扶桑北,玄黃道袍化黃龍,蜿蜒蟠繞扶桑南冠,萬般妙氣盡聚作一體,形如菩提本妙樹!

  這武庸宛若武曲君下凡,單手一拔,那扶桑世界木便提在其掌中,還丹福地化作天鉛自然法相,纏繞在其身周。

  再是憤怒,身為扶搖之主、東海道官,武庸倒也未昏了頭,不至於撕開麵皮,只是冷冷瞥了一眼那慶雲天宮。

  右手攝拿起那諸妙法扶桑世界樹,神木虛影直直摔向那天傀子。

  一擊,山河俱碎,仙傀諸修連帶著那諸多三轉巨傀,法師巨擘,墜入焦土;

  二擊,四轉巨靈巨傀亦不及諸法,崩損斷臂,冥火骷顱陡然開裂;

  直至第三擊,正中天傀子本人,替命靈傀若稻草人般,一個接著一個墜落,巨傀破碎做四塊,等若分屍。

  「福地?福地?」

  「你們可懂何為福地洞天,地仙大道?我這還丹福地,返虛之力,再有一擊,就能當場讓你斃命在此,天傀子!」

  「看在景霄真君的面子上,我倒容你一條活路。」

  「可你得謹記,不是只有你仙傀門曾經輝煌,九州世家,萬年世家也不少,既然歸了雲夢,就好好收收你那野味。」

  「大天魔傀,就歸了我東海,若有不服,哼哼,你可以再來找我!」

  武庸此刻面帶煞氣,右手極為刺目的托著世界樹,一腳踏在那天傀子的頭顱之上,將其踩入地底,言辭冷厲間,目光卻是極為暴戾的望著那座天宮。

  雙方默然良久。

  武庸再才收了還丹福地虛影,散了扶桑世界木之法相,一個閃身落在寶船之上,馭舟化青光而走……

  此時堪堪趕回的袁仲站在福地的缺口之外,神色複雜地望著那道流光。

  而福地內部的諸修才深吐一口濁氣,看著那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天傀子,只能哀嘆一聲。

  天宮之上,景霄真君與景玄真君面對而立,但還未景霄真君質問,那老真君卻是率先責問起來了。

  「是我令天傀子去探武庸虛實的。」

  「看看吧,這武庸,精氣神三寶已摘得,不出百年,必將凝聚頂上三花,摘得元神道果。」

  「地仙大道,返虛還丹,神仙大道,那神魂胎光數十里外都能見得著,道兵符法,已化三災之相。其未成大法師,已有真君之相。」

  「以望氣術視之,其青雲華蓋中金光大作,比之你的紫雲華蓋之氣運絲毫不差。」

  「景霄,你還想用他?你總是自以為紫霄寶誥認主,天定世子,就是翻手為雲覆手為雨?你總是自認為能掌控一切。」

  「這武庸,背後本就有著天香荀氏,荀氏一倒,立刻又轉頭攀上了瓊明王氏,這般狼子野心,你以為掌控得了?」

  「黑山、丹陽、東郡,這三郡如今自稱東海世家,蠢貨,你莫不是要等他裂土三郡,自號東海道主了你才能感覺到威脅?」

  這老真君被武庸掀了壺天巨掌,驚怒之下卻是轉頭叱喝起了景霄真君。

  只是,又突長嘆一口氣,語氣軟了下來。

  「景霄,你是我雲夢族內唯一有希望更進一步、證就半仙的後生,你須知,如今的上族博弈,大真君已經上不了牌桌了,唯有更進一步,成就半仙才有入場的資格。」

  「那武庸相比你,亦是有仙經寶誥擇主,甚至比你的更為高上,兩大上族以他為軸,博弈九州,你怎得就敢自信能控制他呢?」

  「回去後,必須將三郡與東海的聯繫打斷,東洲九郡,容不得第二個上品世家,懂嗎?」

  「……」

  經得那輩分極高的老真君一番教訓,景霄亦是無言。

  他當然不是那老真君說得這麼蠢,何況那老傢伙說得這麼嚴重,不過就是他自己誤判了武庸的實力,找個台階而已。

  但事已至此,這拉攏之機也只能轉為與武庸割裂了,原本他可是想以武庸為跳板,共圖蓬萊的。

  只是,看起來,盯著蓬萊的眼睛可不少啊,瓊明王氏、御鬼鍾家、太陰袁氏、天香荀氏。

  望著天宮中跪在各角落的道童與護法,景霄真君沒來由地一陣煩躁,這老傢伙,總是喜歡剛剛在上的以護道老尊的姿態在手下面前落他面子。

  真是難辦……

  許久後,望著那整座機關島都被那雲頂天宮挪走的袁氏諸修才憤然私語。

  其中又有一名幕僚獻上一策:

  「老爺,那武庸卻是不知為何得了一處福地,我等既是為了福地,不如……」

  只是,話未說完,這狗頭軍師啪的一聲就遭袁仲賞了個耳光。

  「你是蠢貨啊?他兼修的是地仙大道,地仙道的內世界之法。」

  「你是讓老子再和他死斗一場?」

  袁仲只想一巴掌拍死這個傢伙。

  須知要奪地仙道統內世界的福地,第一就是要殺死對方,第二便是要尋得其修行的經文。

  這可比鎮壓那些沒落大宗難十倍不止。

  那武庸身後可是有兩尊上族啊!

  「煩死了,這景氏端的是不為人子。」

  「對了,那武庸不是收了一尊四階魔傀麼?你把我們控制住的仙傀道士和那些雜七雜八的傀儡送到東海道場,把我們先前準備建立的那支傀儡軍團送給他吧!」

  「煩死了,看到那群傀儡師就煩。」

  「再讓武庸幫我好好看住東州,將來咱們定然會有動雲夢的那一天。」

  「非得讓他雲夢景氏和冀州海氏一樣,淪為野狗。」

  袁仲高坐在一座寶船之頂,神色不耐煩間卻還是道道法令下的分明。

  這一戰他袁仲徹底淪為了笑話,但云夢也別想討好,驅策那仙傀門先後得罪了五尊道官,他景氏的手今後也休想伸進蓬萊半分!

  他得琢磨琢磨,是不是該和武庸好好給東州鬧一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