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仙傀

  第154章 仙傀

  「袁仲!」

  「你可真是個畜生啊。」

  「你橫徵暴斂、擅起刀兵,致使蓬萊千島萬里浮屍,千島百國被迫站隊,征伐不休,數億生靈化作殍骨。」

  「你也敢大放厥詞,伱也配下罪己詔?大不了發放億萬道銖彌補就行了?那你袁氏可真是家大業大啊。」

  「這種屠夫也有資格當蓬萊的中央大道官,真是好笑!」

  仙傀門的宗長-天傀子怒髮衝冠,破口大罵,絲毫沒有顧忌,踏在一座百丈大小的冥火骷顱上,直指袁仲。

  「嗯?你這個縫屍體的臭蟲。」

  「屍傀是你仙傀門放出來的吧?」

  「疫氣、蠱毒是你仙傀門的手筆吧?挑動千島百國的叛亂是你仙傀門的操控著提線傀儡乾的吧?」

  「就憑你這該死的旁門外道。」

  「這般陰損絕戶手段,放在九州中,早就該滅門了。」

  袁仲心中震怒,暴喝道。

  與此同時,掌中丈二長幡一搖,漫天太陰清氣散落,如捧月冷光撒下,無形無相,卻又化作遮天月華,縹緲乎若九天垂落。

  袁仲每搖旗幡,清氣無垠,漫天垂落,直讓那場中的仙傀門人汗毛倒豎。

  這太陰之氣可不是什麼好相與的,北天之極,鬱郁華光,太陰清氣,宜消骨,宜散魂,尋常修士得知,頃刻間便在這月華下化作白玉枯骨一具!

  唯有高道真修,可以太陰鍊形,血沉脈散,肌體生滅,五臟重生,骨如白玉,則可神守屍、魂衛骨、魄存身,乃為太陰屍仙。

  又得太陰煉神,元神化玄陰,與氣道陽神有異曲同工之妙,神若萬劫陰靈,得證鬼仙大道!

  單單太陰之途,便有兩條通天大路,太陰袁氏,代代皆有半仙存世,為最頂級世家。

  但,仙傀一脈可也不是個吃虧的,仙傀初始,不過旁門出身,代代積累,也曾經真君不絕,怎就願意丟了族中基業?

  天傀子面色微寒,殺機畢露,右手五指一屈,作噬心爪狀,自指尖一分為二、二分為四,頃刻間便拉出千萬縷千機絲。

  橫向一拖,立時便有一隻滔天鬼掌自虛空中而出,這千丈鬼手一握,福地最中央的數百仙傀門人立刻便入得鬼手,與其一同消失在大地上,使得那輕盈間遍布殺機的太陰之氣撲了個空。

  「獨夫!」

  便聽到一聲怒喝,半座福地即被一片陰影覆蓋,待眾人抬眸望去,只見自福地穹頂有千丈魔手拍下,通體由漆黑的天魔骨輔佐靈金、鐵木煉製,傀道重器-大天魔手。

  這器道的鋼鑄、榫卯、精金,與那滿是詭異符文的骷骨以一種詭異的方式融合,宛若域外天魔王親臨一般,恐怖、詭異、充滿了暴虐的力量感。

  一掌拍下,直接震碎了福地中的虛空,只見那九隻寶船撐開的法陣頃刻間就布滿的蛛裂之縫,下一瞬,直接崩碎作無物,幽暗的空間裂縫中陡然生出巨大的吸力,狂亂地將地面上的先登道兵吸入其中。

  那魔手卻毫不停滯,甫一出手單掌就捏碎了最外圍的一艘法舟,拍飛了一艘殼狀寶船,再度直襲最中心的主艦。

  只聽到怒吼聲至,袁仲座下的太古戰車沖天而起,無量毫光自戰車身上爆發,九尊太古狻猊金鬃之上燃起赤焰,太古巨凶拉車,踏空而奔,太陰玄儀幡插在戰車之頂隨風滾滾,直接撞向那隻天魔掌!

  上有億萬天魔骨成傀,下是太古凶獸拽兵車,二者相撞,宛若隕星破解,還未聽到聲響,磅礴法力便已經炸開,小半座福地之地表都被掀飛。

  只見到那寶船艦隊橫七豎八地倒飛而出,再便是寒光耀眼,二者相鬥,將福地中的虛空震得更加細碎,就像是被掏空了一大塊般,下方無論是先登道兵還是停留在虛空中的仙傀門人,盡皆無法抵抗這般巨力,紛紛墜入那虛空亂流之中……

  好在其中亦有強手,停滯在虛空中的仙傀一脈立刻再有一尊巨靈傀顯化,雙臂輕曲,將諸修護住,一個閃身便脫離了戰場。

  大地上的青甲道將法力微動,轉瞬之間就將四周的虛空定住,瞥了頭頂一眼便攏著先登兵馬離開了這片正在坍塌的虛空,同時,亦是頂上了那一脈仙傀門人。

  至如今,仙傀門不過就只有了兩尊四轉戰力,那尊傀道重器-大天魔手,以及這一尊巨靈神傀。

  青甲道將腦袋一偏,躲過對方射來的破法飛針,反手倒提青銅古戈,一個瞬身躍至半空,抬手一槍便是百丈氣芒,一擊便將那巨靈神傀頂飛數百丈之遠,步踏虛空,再化作青光直擊那真君級的巨靈傀儡。

  而場中的仙傀道兵們亦是抬起法器,在嘶吼聲中再度對沖了起來。

  又是當著幾名道官的面開啟了廝殺!

  而穹頂之上那滔天魔手與太古戰車間的戰車更是尤為激烈,傀道重器與上古靈寶間的對碰,二者不甘示弱,大天魔手五指握拳,臂膀盡頭隱於虛空縫隙中,每一擊都能崩碎碎空,天魔濁氣纏繞左右,虛空中遍布的太陰清氣也是受不得其一掌便被崩碎。

  那狻猊戰車並太陰玄儀幡兩件靈寶更是聲威盡顯,狻猊古戰車愈戰愈勇,赤焰寶光幾乎燃作了九個太陽,車上拉著的執幡道人化作太陰寒月。

  天魔王之臂與九日一月徹底展開廝殺,這可憐的福地怎得能容納真君級的血斗?怕不是要當場被打碎,化作成無數的芥子石散落……

  傀道重器、兩尊靈寶、道將、四轉神傀,再加上千騎先登道兵,十數名護法,數百的仙傀道修,一十二尊法師……

  這般盛大的戰場,武庸也未曾見過吧!

  渾天金鵬化作道體護衛在武庸身側,眼中閃爍不定,蠍子精緊握著法寶-蛇腹劍,另一隻手緊緊攥著武庸的法袍一角。

  這九州大界的口角,都打得這麼狠嗎?

  「夠了!」

  終於,那三宗觀望的真君道官,終是插手其中。

  太清道的玄清道官丟出一張山海道圖,化作五山八海,直將仙傀與先登道營二方壓下。

  頃刻間,這福地中便是五嶽壓頂,八海壓鎮,那三十多名法師、護法,或是陷入八海,力盡而沉,或是被五嶽鎮壓,再難行動。

  太一與太素道二官一人一邊,以大法力將袁仲與天傀子二人拉開,但也不敢直接切入戰場,只是各自以河洛星法與太素分形自那片暴亂的虛空將二人分開。

  畢竟,這倆傢伙雖然僅僅是三轉極致的大法師,但以他等家學淵源,靈寶、魔傀在手,饒是兩位真君也絕不敢去挨上一下。

  「還在鬧,你們二人真就是打出狗腦子來了嗎?」

  「非得打得一死一重傷才開心是嗎?」

  太素道的蓬萊極北靈官以太素靈針將暴亂的虛空切割,以太素初始之氣將那薄弱而混亂的空間碎片撫平拼接,再轉頭對著二人冷聲道。

  「太華,這屠夫,不當人子……」

  「他……」

  天傀子強壓下心頭惡氣,將那大天魔手化作一隻外肢附在右臂上,再對著太華真君抱怨著袁仲。

  對面的袁仲亦是提起韁繩,左手勒住九隻狂暴的大日狻猊,而右手卻是緊緊握著太陰玄儀幡,注視著對方的太華道人,絲毫不敢放鬆。

  下方的兩尊四轉戰力,仙傀門的兩名傀道法師見得場中停了下來,也不再反抗,千丈巨身矗立在那海中只露出一個頭顱。

  「哼!」

  先登道營的道將卻是最為桀驁,青銅古戈一挑,反手便將那兩座落下的山嶽打落,睥睨了那玄清真君一眼,轉身再一戈撕開了三海的鎮壓,領著先登道營的兵馬就走。

  真真是目中無人!

  饒是那玄清真君心中不渝,此刻倒也沒表現出來。

  這上品道營-先登死士,乃是冀州那位袁大真君借給袁仲的兵馬,冀州背後有數位大真君,有半仙,有洛河以北數十世家聽令。

  惹不起、惹不起一點!

  「既如此,不如好好談一談,該怎麼個收場。」

  「你們今天就是要打,我無所謂的,你們兩家先定個規章,外面海上萬里浮屍,疫氣橫行,海中屍殍生水鬼、生蔭屍……」

  「你們兩家先定下,說出多少力,誰出多少人,去收拾了這個爛攤子,在那之後,隨便你們在這福地中怎麼打,老道就在福地外為你們守著,收屍!可好?」

  太一道的老真君面色難看,連懟二人。

  太一道修符咒秘籙,祈禳訶禁,門人弟子遍布這蓬萊數十萬里,以巫祝之法為基,累修功德,時常替人去厄求福,治病驅邪。

  乃是少有的入世之道!

  太一道剛剛離開這蓬萊千島才幾年,見得這般慘狀,老真君更是怒從心起,恨不得就與這兩個德不配位後生仔做上一場,方才道心通達。

  「據聞,蓬萊海要遷不少真靈世家過來,若是這蓬萊十數萬里烏煙瘴氣,怕是我等少不得便要被他們來個下馬威呢!」

  玄清道官此時亦是迎了上來,輕笑一聲。

  這時,東海的寶船,才慢悠悠地落到了地面,而那先登道營的青甲道將亦是左手凌空一撕,再從虛空另一處的裂縫中邁出,來到了那袁仲身側。

  「以道庭止戰之法,便從此刻開始,不加因果,以雙方所占就此劃分。」

  「這機關島,早已被九州遊俠道人們占據,至於這福地的話,想必也不用多言了吧?」

  「至於善後,本應五五之分,也可由我等一力擔之。」

  青甲道將右手輕挽,將那杆青銅古戈扣到背後,雙手一攤,無謂道。

  這種情形,所牽扯的道律他亦是一清二楚,便不必與這些老傢伙扯皮了。

  「憑什麼?袁仲打上門來,奪我宗門道場,掠我山門根基,道庭便視而不見嗎?」

  「太華、玄清、武庸……」

  「你們四個,說話啊?」

  「蓬萊五官共治便是這樣治的嗎?」

  天傀子怎肯答應,目光在其他四位道官臉上盤桓,見到三宗道官不願出頭,武家道官更是個一聲不吭的黃口孺子,語氣愈發不善。

  「我聽聞你武庸也曾在丹陽被人圍獵,以至於族中老僕跪在郡府前苦苦哀求,才有你的今日。」

  「武庸,你怎麼說?你也是同樣經歷過的,當日你東郡郡府保住了你,你今天你會怎麼做!」

  天傀子冷冷一笑,直接當著武庸的面揭短,富有侵略性的目光直接掛在武庸身上。

  似想要以此激他,至少,要從他口中說出哪怕一句反對的話。

  三宗道官也才好順著來反駁袁仲。

  「呵呵,求人之前,你好歹也得跪下來磕一個吧,你家師傅教你求人是這麼求的?」

  「本來或許會同情一下你,我看啊,沒這個必要了」

  蠍子精雙手抱胸站在武庸身側,蛇腹劍盤在她那盈盈一握的腰間,似毒蛇般,劍尖直指天傀子,嬌聲冷笑道。

  她可容不得武庸受這老鬼的侮辱逼迫!

  「場中不是真君道官,便是有道真修,輪到你這畜生說話了嗎?」天傀子面色不渝,怎麼也沒想到會被一隻靈妖護法給懟了。

  「哦?有道真修?生人煉傀,驅屍放瘟,這也算有道真修嗎?有什麼道?邪門歪道也算道是吧!」

  蠍子精聞言眼神冰冷,對其自吹更是嗤之以鼻。

  下一瞬,那天傀子老道便是面色一寒,大天魔手化作的外肢瞬間拉長,那漆黑的魔骨手臂眨眼便穿越了數千丈的距離,徑直抓向了蠍子精。

  這一番動作著實是看呆了眾人,他擠兌武庸下場,眾人倒是看得明白,確實是一個突破點,可他們怎麼這個時候幹起來了?

  眾修驚愕之餘,那魔掌卻是已經抓向了蠍子精,漆黑的天魔骨上,繁複魔紋流傳,只要望上一眼,便可讓人頭暈目眩。

  只是,他魔手的襲擊速度再快,在武庸寶船的三丈之外,卻是突然止住了,只見那寶船前一道玄黃帷幕垂下,天精地髓母氣,萬法為之不侵。

  那大天魔手一撞上玄黃母氣就像是撞到了萬丈巨峰般,撼動不得絲毫。

  下一瞬間,來而不往,非禮也。

  天傀子的身側,突然從無到有的冒出了師尊三寸高的詭異人偶,銀髮、寬袍、面帶詭笑,小小的人偶上貼滿了黃符紫符。

  「不好?」

  天傀子立刻驅動混元罡罩,再有靈傀隨身,以作抵擋。

  這種無聲無息的襲擊最是詭異,尤其天傀子的傀儡一撲,竟詭異地從那幾尊巫靈神偶身上穿了過去,撲了個空。

  再下一瞬,那幾隻面帶詭笑的靈偶已然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穿過了天傀子的法力護罩。

  天沖、靈慧、氣、力、中天、精、英七尊巫靈身上粘連著朱紫符籙,巫靈甫一貼上他的身體,剎那間便是罡風大作,雷火齊發。

  這風、這火、這雷皆是沾上他身子,鑽入其法衣之中巫靈符籙造就,宛如三災降臨,一時間,雷火紛飛,卻將其炸了個灰頭土臉。

  武庸立於舟首,銀髮披肩,軀若龍姿,貌如鳳影,右袖高抬護在其身側的嬌美女妖頭上,左手直指天傀子,虎目微眯,叱道:

  「仙傀宗主,你莫非是劫氣入腦-昏了頭?」

  「我覺得,你最好想清楚你到底在說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