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
宵禾觀收到了兩萬郡兵和隨軍仙師全軍覆沒的消息。
道觀上下本來委靡不已，可老祖突破瓶頸成就金丹的大喜事又振奮了人心。
一尊金丹坐鎮山頭，足以坐穩寶瓶洲二流仙家層次。
畢竟整個大洲內都沒有幾個真正意義上的宗門，不足一手之數。
想要在山門前加個「宗」字，祖師堂譜牒必須要有玉璞境大修士，而且要具備足夠的功德才能讓文廟和當地書院點頭答應。
在寶瓶洲絕大部分地區，一尊元嬰大修就足以橫行無忌，前提是遵守儒家規矩。
……
靈寶殿。
江源盤膝而坐，順便打破幾個金丹關隘，由於底子有點爛，他其實不對陰神抱有太大期望了，未來能混個普通十四境足矣。
不遠處，江媛翻看著金丹道藏，基本弄明白了上界的練氣士修煉體系。
下五境：
銅皮、草根、柳筋、骨氣、築廬。
中五境：
第六洞府境。
府門洞開，開竅納氣，汲取天地靈氣。
除去先天七竅外，此境男子再開九個就有機會躋身下一境，女子則需再開十五，很多女子修士都被擋在了這一步，但跨越後中五境修行反而比男子順遂。
第七觀海境：登樓觀百川，入海即入懷。
天地靈氣聚集，法力逐漸高深，壽命基本都在百二十年以上。
第八龍門境：如鯉魚躍龍門，成則化龍，敗則遍體鱗傷，沖關不成跌回觀海境將使得丹田靈氣枯竭，一名修士一生只有三次機會，所以有事不過三的說法。
第九金丹境，凝聚一顆性命金丹，丹內意境決定了品相，共分九等，在沒有天大機緣的情況下，一般認為只有一品和二品金丹才有少許機會躋身上五境。
第十元嬰境：修士養育出一尊陰神和陽神，識海內元神猶如稚童居住，三教元神各不相同，此為第一樓。
該境第二樓，陰陽元神可外出遠遊，風餐露宿，如果修士之間的陰陽元神性情契合，相互吸引，便是大道道侶。
該境第三樓，開闢精神識海，沒有外力，轉世之人往往在此階段才能明悟前塵往事。
躋身元嬰，壽命最少三百年，最多六百年，體內天地靈氣逐漸圓滿，期間不宜下山走動，以免被塵世濁氣污染。
上五境：
第十一玉璞境：練氣士修行大成，走出自身道路，返璞歸真，不懼世間濁氣，壽命五百年到一千年不等，分為天地兩層境界，女子修士最夢寐以求的境界，至此可以修繕容顏，而且不壞先天命數。
練氣十二仙人境：分為前後兩層境界。
練氣十三飛升境：「天下」頂點，山巔真正的仙家大佬。
失傳二境。
……
靈寶殿，江媛合上道藏，心裡對玉璞境大修士的嚮往默默增長，一旦躋身上五境神仙，就是寶瓶洲屈指可數的巔峰人物，更重要的是女子可以修繕容顏。
「去弄飯菜。」
冷淡的聲音突兀響起，卡在她看完後開始浮想聯翩的念頭節點，宛如當頭一棒。
江媛起身乖乖去弄午飯，仙家飯食富含靈氣，但對玉璞境大修士意義不大。
沒過多久，一名儒衫青年登山入觀，暢通無阻，只因他是書院君子，龍門境修為尚在其次，關鍵在於天下都是儒家書院的地盤，理論上沒有禁地之說。
得到通傳後，崔明皇進入靈寶殿，見到了觀主紫宵道人。
這位確確實實躋身了金丹境。
江源對於此人前來並不意外，對方是崔巉的家族後輩，出身寶瓶洲書香世家崔氏，與袁曹兩家一樣，都是大驪王朝的重要支柱。
因為得到了某些意義不明的暗示，崔明皇顯得很客氣，他不知道紫宵道人是什麼來頭，但老祖宗既然說了「別找死」，那他也不是愣頭青，對方勢必隱藏極深。
崔明皇前腳進來，後腳就又來了一個麻衣老者，腳踩一枚巨大的朱紅色葫蘆。
「你們宵禾觀打算說走就走？這讓我盧氏境內的其他仙家怎麼看！」
麻衣老者故意呈現出了怒容，他是盧氏王朝的皇室供奉，同樣身為金丹境老祖。
「昨天夜裡攻城，我觀死了五名嫡傳，兩百五十幾名弟子，其中中五境修士就有九人，仁至義盡，盧氏還想如何，讓我也去當一回力挽狂瀾的英雄豪傑？」江源淡淡地說。
「盧前輩，有人出了一筆功德，宵禾觀遷出王朝境內並無規矩上的不可。」崔明皇和善地笑道，他是書院君子，代表著寶瓶洲「唯二」的山崖書院，維持儒家規矩。
「大戰在即，卻成逃兵，該當何罪！」麻衣老人不依不饒。
大殿內，江媛眯起眼睛，伸手握住了腰間的素王劍，劍修對上練氣士，因為莫大殺力往往能高出一層境界，換而言之，她殺這傢伙應該算不上費勁，頂多折損些許本命飛劍，回頭砸錢補回來便是，如果老爺不願意出……就算不出錢，該砍還是得砍。
「將諸仙家視為軍伍士卒，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盧氏的意思。」江源冷冷地說。
盧氏金丹氣勢一弱，從半空落地，說道，「當然是我的意思，跟皇室何干。」
江源一指點出，數十枚紫色雷球浮現升空，匯成一串砸向對方。
盧氏金丹神色微變，腳下朱紅葫蘆噴出洶湧火海，可紫雷如劍，砸穿火幕後炸開，讓這位成名已久的老金丹倒飛出去千丈之遠。
「你覺得我願不願意看見祖師傳承毀於一旦，死了半數弟子，宵禾觀仁至義盡，沒有投向大驪，已經是咱們多年積累的情分了，今日離去，於情於理，盧氏如何阻攔。」
盧氏金丹臉色鐵青，紫宵雷法大成，不差當年那位老對手了。
「那就請宵禾觀諸位，走夜路的時候千萬當心！」
說完，老金丹御風離去。
崔明皇見狀也不多待，旋即告辭下山，在浩然天下山上仙家不能隨意搬遷，要有書院許可，這也是繁雜規矩之一，他過來就是表明書院的態度。
江源開始清點祖師堂譜牒，在派出大量隨軍仙師後，觀內還有門人弟子一百五十餘人，以之前的兩名嫡傳中年道人為首，中五境七人，都是第六洞府境。
在寶瓶洲，判斷天才的重要界限是能否在三十歲前成為洞府境神仙，成了就有希望結成金丹，化身山頭老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