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三年末。
江湖上發生了一件幾乎沒法再大的大事。
南僧北道，於同一日死亡。
龍樹僧人和麒麟真人成為過去，後者大弟子坐化，道德宗差點跌落北莽五大宗門。
另外，剛發行不久的武評重錄。
天下第一依舊是江湖常青樹——武帝城王仙芝，只是評價後面加上了一個小小的天人二字。
第二名，北莽拓跋菩薩。
拿到極北之地醞釀千年而生的鯤劍後，這位北莽軍中第一人與其性命交互，躋身陸地天人境。
第三名，薊安侯江源。
前無古人，雙大金剛體魄。
金剛境武夫圓滿。
手刃南北聖人，略勝陸地神仙境武夫半籌，彎弓射殺十二臨塵仙。
與王仙芝聯手，可殺盡天下武人。
第四名：李淳罡，陸地神仙境。
第五名：曹長卿，陸地神仙境。
第六名：鄧太阿，天象圓滿。
第七名：陳芝豹，陸地神仙境。
北涼王六義子之首，春秋一統後曾拒絕離陽的封王恩典，指玄境武夫，略過天象境，以儒道直入陸地神仙，占據一席之地。
第八名：軒轅大磐。
破關而出，未曾身死，武夫大天象。
第九名：更漏子洪敬岩。
第十名：斷矛鄧茂。
……
北莽橘子州。
兩騎路過洪襄城。
白馬輕騎大營就此後退十里讓路。
江源策馬向前，看也不看旁邊城頭上的大將軍陳銀攢。
「臨塵仙人嘛，下來就得被壓制，大部分都是指玄和天象，而且沒有體魄，個別佼佼者能保留陸地神仙境界，這次對付你的手筆算是很大了。」烏鴉在肩膀啄著瓜子，「怎麼還不突破。」
「離圓滿還差點。」江源回答，八十丈金身，雙大金剛體魄，沒點驚才艷艷的殺傷手段，基本破不了他的皮膚，倒是力氣停留在九龍五象之力，距離極限，越來越難。
除此之外，麒麟真人的兩道秘術到手，其中的一氣化三清，即便是他也得承認確實好用，至於心分三用，再簡單不過。
「再騎快點，後天過年了。」裴老頭催促道。
「知道。」江源開口問，「北涼那邊如何。」
「嘖嘖，不好評價，原本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北涼王打算把所有家底子都留給嫡長子，可惜，北莽那邊蠢蠢欲動，離陽境內又有西楚和南唐立國，這種亂世，就算那位世子真的金玉其中也趕不上了，更何況陳芝豹躋身陸地神仙的時間太准太狠，我估計三十萬兵權歸陳芝豹，北涼王世襲給世子，他們倆相輔相成，客觀來說是最佳結果，陳芝豹用兵天下無敵，那個西楚兵仙都不是對手，北涼或許大興。」
烏鴉又說道，「那位世子最近走到了江南道，進入了二把手的地界，貌似是要看他大姐，成不成兩說，現在流放期限剛過去小半年，這傢伙周邊已經出現過了兩波刺客，其中一波你猜來自什麼地方。」
「西楚和南唐。」江源呵了一聲。
烏鴉蔫了下來，「沒意思。」
「師尊，烏鴉爺爺，我好像看見雙門關了。」
旁邊馬背上的武獲月揉揉眼睛，不該這麼快才對，輕騎急行軍也要半天時間。
「你師尊剛入手一套道家九字真言，好好幹活，沒準他什麼時候高興了就教你兩手。」烏鴉飛過去用翅膀拍了拍對方肩膀。
「想辦法弄出一根弓弦，品質越高越好，此外，五千穢除軍的陳舊鎧甲要翻新。」江源說。
「是。」武獲月抱拳領命。
傍晚。
在行字訣的加持下，兩騎抵達橫水城。
武獲月從包裹里拿出了一套普通儒衫和半張面具，都是在道德宗南邊城鎮裡買的。
江源頷首接過，現在他手上的蟒袍太過莊嚴華麗，金紋、符陣、九字真言，陰陽王霸拓章全都煉化了上去，品質高到難以想像，連累他沒辦法錦衣夜行。
輕騎入城，即便只露出半張臉，雲麾軍的軍官們也都認識侯爺。
……
與此同時，北莽龍腰州。
中軍大帳。
萬夫長鐵木達爾看著面前的青年儒生有些驚喜，對方樣貌平平無奇，卻是一個讀書讀出來的天象境。
「赫連江，你大伯可是堂堂持節令，既然腹有詩書，幹嘛不留在西河州，你來邊境就得遵守南院的規矩，不是本地甲子號豪閥子弟，我沒法上來就讓你當千夫長。」
「無妨，百夫長即可。」青年儒生回答。
萬夫長點了點頭，對方雖然不是赫連家嫡系，但也沒差太遠，否則也請不動堂哥特意寫信，只是樣貌有點普通，配不上那雙寶石般的眼眸，估計沒被當地貴女相中，倒是這份倨傲，比較符合他對豪閥子弟的刻板印象。
「那就斥候隊吧，不能白瞎了你的境界，說實話要是放在二十年前，沒有這群南人鼓搗規矩，你也許能直接坐我的位子呢。」
萬夫長溫和地提醒，「北涼騎兵確實很強，尤其是六名義子和四牙將，見著他們率領的隊伍，別衝動，回來匯報，儒道天象可不是上千騎兵的對手，按照拓跋大人的說法，戰陣血煞一旦濃郁起來，能讓你們這群三教中人呼吸都困難，天有……」
「天有餘而補不足。」
「我是個粗人，玩不動文墨，拿著軍令去吧。」
青年儒生抱拳告辭。
帳外是瓦築軍鎮的萬家燈火，這裡駐紮著兩萬精騎，號稱「南院鐵騎」，距離北涼邊境最近，主將洪固安是大將軍洪襄陽的弟弟，在原世界線未來，這裡將被北涼龍象軍踏平。
「還是不夠亂啊。」
青年儒生邁步去找自己的隊伍，瓦築軍培養了一支三百人的武騎，專門用來擊殺將領和軍官，全都是江湖好手。
……
另一邊，離陽腹地。
有一名刀客在重重雲霧間找到了山徑，登上逐鹿山後，兩位魔教護法攔路。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兩刀而已，魔教護法皆斷一臂，臉色茫然。
「來個能打的。」刀客說，黑衣黑褲黑面罩，手拿一把隨處可見的無鞘刀，看不出來具體是什麼境界。
片刻後，逐鹿山大護法露面，指玄境。
「逐鹿山以逐鹿天下為己任，教主寧可空懸，也絕不讓給庸人。」
「不想活就領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