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鍊金塔
一周過去，沙利葉王子的婚禮籌備正在進行中，但出人意料的是，周邊貴族並未接到邀請，信函上只有措辭溫和的通知，不受祝福的言論甚囂塵上。
圖米提特城堡。
高牆拐角處的瞭望塔內。
經過允許，夏彌摘掉面具走進來，眼前的一幕充滿了讓她懷念的龍族風格。
整座瞭望塔的各個值守樓層都被打通，從底部抬頭可以看見塗抹暗紅螢光粉末的穹頂，倒插無數折斷的鐵劍，一人高的窗口環繞著上方區間，不過這卻是僅有的光源，襯托的底部越發昏暗。
一根粗壯的銅柱連結地板和穹頂中心，接近窗口的位置，銅柱延伸出了八根鋼鐵支架，相互之間由魔物骨骼塑造的慘白圓環串聯，君主基本的鍊金學見識讓夏彌認出了這是代表循環的儀式圖案。
銅柱上雕刻著未知的史詩，那是一位北地貴族步步登上王座的故事，完整、流暢、全面，毫無破綻宛若真實，但於此界而言，卻是毋庸置疑的虛構。
介於虛實之間的欺騙儀式。
陽光襯托陰影，寓意暗從光來的誕生儀式，鮮血灑落，長劍斷折，象徵血與紛爭的死侍儀式，林林總總，十二道儀式相互嵌合，共鳴呼應，太一升華，將一切精粹集中在了銅柱前方。
姿容極為出彩，甚至稱得上完美的少年斜坐在黑色鐵座上，肘抵扶手，握拳托腮，雙腿重疊架起，雙眼閉合，眉宇一如既往的冷淡。
夏彌知道對方已經醒了，不過十二儀式級別的鍊金矩陣無疑是大工程，尤其是在缺少昔日權與力的情況下，認知里，唯有長兄諾頓才有可能完成類似的宏偉傑作。
「小源，有聖級魔術師上門應聘。」
江源睜眼，短暫的休眠將疲憊掃淨，起身的時候，鬥氣種子停頓了微不可查的一瞬，緊接著繼續自動流轉，他通過掌控力對自身施加干涉，強迫軀體適應了鬥氣提煉的自動化。
「晚餐時候談吧。」
夏彌瞭然，這傢伙的時間很寶貴。
「這座塔很麻煩?」
「時間太短，正常來說要以年為單位。」
黑色鐵座旁邊，一半鑲嵌在銅柱中的池子內，金幣堆成一摞，在出售阿斯拉王給予的結婚賜禮後，除了礦石和材料，還剩餘500金幣，婚賜是絕大多數王族一生里最大的財富。
江源介紹道：」鍊金兵侍塔，欺騙世界通過相同價值轉換貨幣等價物和材料，進而塑造出魔像類士兵，每名士兵需要一份金幣騙取名額，一份野獸或家畜的腦組織液用來提升智能，最後會注入一滴儀式締造者的血，來保證絕對忠誠，有諾亞方舟的底層數據模塊，它們不至於像死板的機器，因此賺錢是我們接下來的重要目標。」
「戰爭?」夏彌眯起眼睛。
「無休止的戰爭。」
「圖什麼。」
「有趣。」
江源將手掌觸碰銅柱，第一版本的鍊金塔啟動。
現在的煉成模板有四個，一型是軀體強度媲美木塊的普通士兵，因為悍不畏死，戰力略微超出人類正規士卒，智能相當於犬類。
消耗四枚銀幣。
二型是軀體強度媲美石塊的精英戰卒，類似人類軍隊裡的中下級軍官，戰力強於中級劍士一籌，但正面難以和能夠斬斷巨石的上級劍士對決，智能相當於十一二歲的孩童，能夠勉強進行正常的指揮。
消耗四枚金幣。
三型是上限突破方向的定點強化，戰力模板以梅瑞琳為準，軀體強度和魔力附加品的本身硬度相同，缺點是沒有鬥氣，綜合實力在劍聖級中較弱，但仍然遠強於上級劍士，智能接近正常成年人。
消耗四百枚金幣。
四型則是鍊金戰馬，耐力和爆發超出尋常戰馬許多，在抗傷能力上相對突出。
消耗四枚金幣。
鮮血從手腕處流落，金幣在觸碰到血液時，猶如融化般合煉為金紅色液體，然後逐漸消失在池子底部。
鍊金塔內部的底層牆壁像是水幕在波動，鍊金兵侍們走出。
一位劍聖。
十名中級劍士。
一百五十名正規士兵。
由劍聖帶頭，總計一百六十一人，齊齊單膝跪地，攥拳於胸前行禮。
「養不起怎麼辦。」夏彌問，這是最重要的問題。
「他們不用進食，世界會支付能量守恆的代價，這筆帳祂查不出來。」江源說，自身和鍊金術都是命運之外的事物，不在世界的視線內，就算造成重大影響也是如此，因為他的身份是星門賦予，強行合理合法，鍊金兵侍們屬於緊密相連的造物，位格和正常人無異，這是有利無害的悖論。
「要配鍊金馬匹吧，組建新的騎士團……」
說完，夏彌神情緊張起來，支柱產業還沒撐起，對方便把帶來的錢花完了，那看來遭殃的只能是自己了，她甚至懷疑這傢伙剛才沒煉成馬匹就是為了白嫖。
「投入與回報，很簡單的關係。」
「我拒絕。」
「眼光要長遠。」
「我想看歌劇。」
江源揉了揉眉心，數百金幣的確不是小數目，一個三口之家不事生產，一年的總花費也就在兩金幣左右，而這已經足以日常飽腹。
「去玩吧，我來想辦法。」
夏彌怔住幾秒，走過去繞著某人來回打量，不對勁，對方渾身透露著不對勁的味道。
「你來麻痹外人，讓其他貴族覺得圖米提特毫無威脅，這份價值無疑超過一批戰馬。」
「啊……我本來就是這麼想的。」
夏彌尷尬地笑了起來，真難為某人還能給自己找出理由來。
半晌，笑聲戛然而止，她肉痛地說
「老圖米提特子爵的房間暗室里有寶箱，取出來後記得分我一半……你都拿走吧，我能不能榮華富貴以後就指望你了。」
……
夜晚，府邸準備了晚宴用來招待登門應聘的聖級魔術師。
子爵今天的心情很低落，並未到場，而是選擇加錢讓歌劇院連軸表演。
負責會面的是子爵的未婚夫，先代王子沙利葉。
「我叫洛琪希，請多指教。」
應聘者是名藍發少女，忽視種族因素下的真實年紀，樣貌尚顯稚嫩，最多不過十四五歲，她穿著頗具魔術師風格的褐色長袍，頭髮綁成麻花辮，肌膚雪白，看起來有些睡眼惺忪，即便沒有眼鏡，樣子也像是天天窩在圖書室里的優等生。
聖級魔術師在環境和條件都適合的情況下，有著憑藉一己之力對抗一千條雜魚的實力，魔術最高學院，中心大陸北邊的拉諾亞大學也沒有多少培養出這種優秀畢業生的概率，上級魔術師就是四萬里挑一。
「沙利葉。」江源說道，「薪水每年十枚金幣，領地圖書室的庫存對伱開放，為期五年，除了擔任魔術教師外，還要承擔起供奉的責任，每次出手視情況有額外績效，續約的話，待遇提升三成。」
「您確定嗎?」洛琪希捂住小嘴說道，她可是吃了很多閉門羹，甚至準備過陣子實在不行就去偏遠地區試試，嬌小的身段讓求職十分艱難，最關鍵的是，魔族的身份極其不受待見，禁止歧視的戰爭條約收效甚微，頂多不至於被喊打喊殺。
「確定，但你要保證自己的土系魔術對修建城池有用。」
「由水聖級施展土系上級魔術應該可以吧，專門的土聖級魔術師很少流通的。」洛琪希陳述著自己的優點。
「可以。」江源回答，對方具備成為王級的潛力，薪水溢價都無所謂。
「但是……聘期是不是太長了。」洛琪希猶豫著說，「如果時間降為三年，我接受待遇方面的削減。」
「聖甲，送客。」江源頭也沒抬，繼續使用刀叉切割肉排。
眼前的少女出身米格路德族，壽命遠超人類，離開位於魔大陸的故鄉後，在外遊歷二十幾年，目前剛從拉諾亞魔法大學畢業，五年應該卡在對方迷茫期的底線上。
腰掛長劍的中年劍聖上前，因為源於化妝術，他的面容算是很難發現特點的那一類，某人為其取名聖甲，率領尚未配備馬匹的猩紅騎士團駐守城堡以及古橡城內部，為了降低成本，兵侍體內沒有消化繁育等無用器官。
「等等……」洛琪希急忙打住，最後問道：「殿下，我的頭髮有時會在陽光下呈現綠色，如果您和子爵不介意，我想自己留在這裡大概沒什麼問題。」
綠髮是斯佩路德族的特徵。
「明天開始準備石料，另外，火和風系的魔術知識儘快整理出來。」
江源結束晚餐，動身前往老圖米提特的房間暗室。
洛琪希：「……」
她有預感，這將是一份充滿壓榨的工作。
夜晚的子爵城堡戒備森嚴，中級兵侍帶領十人小隊交替巡邏，他們不需要休息，城牆四角處的巨弩蓄勢待發。
某人從玫瑰騎士團和猩紅騎士團中抽出了二十人，混編組成兩支暗諜小隊，分別出發探查科爾家族和黑石軍團的情報。
暗諜首領由之前的近衛副兵長擔任，羅林上級魔術師的實力可以處理大部分意外，他的副手全是鍊金兵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