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會議
東京郊外，一座山間的奢華宅邸。
內部顯得有些昏暗，燭火飄搖，空氣中瀰漫著木屑腐爛的味道，整體陰冷潮濕，十道屏風圍成圓型，只留下一條進出的通道，屬於五條家的那扇屏風後空無一人。
「怎麼辦，乙骨憂太通過伏黑惠最後傳回來的消息，他是咒靈。」
有人打破了漫長的沉默，出聲問道。
現在的情況已經到了十分險峻的地步，咒術界從澀谷事件後就開始向著未知軌道策馬狂奔，如今日島已經完全和外界失去了聯繫，堅固到前所未有的天元結界籠罩天地。
這幾天，某位叛徒提著神明刀從北海道殺到四國島，沿途堪稱血雨腥風，咒靈拔除，詛咒師碾死，咒術師只有投降接受改造才能活得一命。
簡直囂張地像是要讓世界俯首。
一級咒術師在對方面前連逃跑的資格都沒有，拔刀、衝刺、斬殺，看上去連運轉生得術式都不需要，大口徑子彈在其體表完全無法留下痕跡，就像是第二個天與暴君降臨。
「是不是咒靈都不重要了，乙骨憂太已經確認死亡，境內的民眾們也發生了變化，雖然和過去差別不大，但是經過外部觀察，至少體力上升了兩成有餘，而根據專業檢測，分析室推斷目前人類的壽命至少延長了20年，這是……進化。」屏風後有聲音說道。
「戰力呢。」有人最關心這個問題。
「我們可以稱呼現在人類為半術師，不過之前咒術師的稀少程度讓我們忽略了很多事情，比如說調動咒力好像也是需要資質的，即便不太理解，但報告上確認無誤，萬里挑一。」
咒術師的能力已經略微涉及到了概念，對資質的要求極高，甚至達到了先天才能占據八成實力的地步，至於調動咒力這種微小環節此前根本不在考核範圍內。
「咒術師已經沒有未來了。」略顯蒼老的聲音說道。
聞言，嘆息聲接二連三的響起，現存的咒術師們就是時代的最後餘暉，包括他們的子嗣在內，新人類已經占據了徹底的主流，按照家入硝子解剖意外死亡者得出的情報來看，人類關於術式那部分的大腦構造已經固化，即便通過繁育和遺傳也再沒法誕生新的生得術式，並且這份固化強硬到了誇張的地步，就算是現存咒術師參與繁衍，同樣無法影響子嗣。
而導致這一切的元兇就是東京內的那座千米黑塔，每個看到黑塔的人都會自動得到消息上的反饋——翼鎖塵世。
黑塔既存在也不存在，是大秘儀結束後奇蹟的遺蛻，因此也就談不上銷毀，通過儀式過程中催生出的神秘學關聯網絡，某人憑藉摩蠍座黃道星象留下了最後的惡毒賜福——超凡鎖，用以在漫長歷史中徹底泯滅舊日超凡的輝煌。
在鍊金平衡原則下，對於全人類進行束縛當然要給予全人類回報，而對於這一點，種族生命層次的提升已經綽綽有餘，恩莫大過於此。
「換個稱呼吧。」
「神話傳說里不是有魔法麼，就叫魔法師吧，特級……我不想再回憶起這個字眼，用戰略級代替如何。」
「可以，另外我們在夏之江集團的遺址發現了這個。」
話音剛落，天花板陡然降下投影，外表無臉也無明顯性別特徵，對於超級人工智慧來說這些細枝末節都不重要，捏個人形只是方便和老傢伙們溝通。
在結束大秘儀後，諾亞方舟得到了主人的一條長期指令，密切監管此後的各個世代，並且積極收集蘊含神秘要素的刀劍，很顯然，某人正在為遙遠的未來做打算。
「諸位，以後的世代將不會再有咒靈，但新人類想要使用的超凡力量里無疑仍舊有著負面情緒，長此以往，精神狀態將成為大問題，所以請容我隆重地向各位介紹新計劃的草案，用來輔助那些萬里挑一的珍貴人才，CAD全稱：Casting Assistant Device術式輔助演算機，魔法發動的起動式記錄，也是魔法發動的簡略化、高速化設備。無須質疑，CAD註定將會成為未來魔法師的必需工具。」
「我們該如何稱呼你。」
「至高王座，至於諸位最關心的信任問題，我會開放七份管理權限，七賢人可以藉助我的力量控制塵世。」諾亞方舟回答，所謂管理權限無非是節省算力的次級外包，因為主人的任務，它不想在非必要環節浪費太多資源，而王座當然是因王者而生，即便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主人都不在，但它仍舊是忠誠的僕從，畢竟這就是諾亞方舟當初誕生時的底層核心數據。
會議最後，別無選擇的眾多高層決定和諾亞方舟合作，新時代來臨，昨日的積累和輝煌已成泡影，如果不想被後續的動盪淹沒，抓緊一切機會占據優勢才是第一要務。
咒術總監部正式改組為十師族，此外設立師補十八家用來吸納新生力量，名字以數字為首，例如一輪，五條，主要是為了向某位足以挽救危局的強者表達敬意。
第一次師族會議通過了恢復五條悟名譽的決定，並給予榮譽議長的稱號，舊咒術界從此刻開始，不惜代價地解除獄門疆封印。
夜蛾正道卡在死前最後一天被無罪釋放，其人和後代自動取得師補十八家的一份名額，虎杖悠仁繼續緩和處刑，宿儺同樣是對抗敵人的重要力量。
師族會議：001號檔案
曾用名：夏之江源
身份：咒靈
等階：特級
術式：未知
主要紀錄：拔除花御、壞相、血塗、枯野等數位特級咒靈，擊殺特級咒術師·乙骨憂太，襲擊天元結界持有者·天元，於公元2018年11月13日斷絕咒術未來，開啟魔法時代，之後一段時間內，掀起了涉及整座日島的殺戮。
後補註釋：該咒靈已被命名為告死者，11月13日從此被確定為告死日，起初是方便銘記死去的咒術師，後來變成魔法師們慶祝自己誕生的紀念日。
……
宮城縣，仙台市。
仙台結界內的戰況自展開伊始，激烈程度就遠遠凌駕於東京結界之上。
死滅洄游的參與者名為泳者，意思類似玩家，仙台結界經過慘烈的廝殺，基本確定了四足鼎立的局面。
多魯布，第二次受肉降臨於世，曾經是鎮壓大亂的宿老，擁有自立型的兩種式神，可將式神的行動軌跡化作領域。
石流龍，四百年前的頂尖強者，咒力輸出在泳者中堪稱第一大炮。
烏鷺亨子，原藤氏直屬暗殺部隊，日月星進隊隊長，擁有可以操控天空的術式。
黑沐死，羂索解除了對其施加的咒靈操術，特級咒靈·蟑螂，目前處於休眠狀態，直至限制條件消失。
四者之間沒有同盟，彼此相互抗衡，在錯綜複雜的戰況下形成了相互牽制的局面。
但其中的一角已然崩塌。
江源將多魯布的頭顱隨手甩出，精準地砸中了路邊密林里一位腦子拎不清的古代術師，還沒等對方自曝術式情報，持刃的暴君轉瞬即逝，這位術師的軀體從中間一分為二，直接步入死亡。
根據宰殺得出來的經驗，從中間砍成兩半是最省力的解決辦法，能夠有效增大反轉術式使用者對自身的治癒難度。
持續前進了幾分鐘，塑形人偶傳回動靜，江源目光左移，一根黑色的塑形尖刺升騰著澎湃咒力脫離手掌，化作流光將數百米外的覺醒型咒術師釘死在地面上。
又是動靜傳回，江源陡然使用黑閃連續擊打地面，黑紅之光閃耀，前方拼命逃跑的詛咒師被瞬間斬殺，軀體崩碎成了血沫。
看似沒有盡頭的殺戮，現存咒術使用者就是偉業最後的隱患，為了避免新舊群體爭奪主導權而引發大戰，進而降低人口數量，某人決定切身踐行大義，遙遠的未來如果能重新回到這個世界，碩果纍纍的可能性不小。
沒過多久，滿天的螳螂飛來，黑沐死出現在了河堤旁邊，臉部扭曲，上面還殘留著昆蟲才有的獨特猙獰。
當黑沐死對上多魯布時，判明自身在相性上受到對方克制，於是它就以多魯布在結界內的生死作為休眠條件陷入了沉睡，而在對方死後，休眠結束，能將宿敵殺死的傢伙便成為了最優先解決目標，與此同時，石流龍和烏鷺也趕來觀察新晉的敵手。
黑沐死手中握著一柄醜陋怪異的刀具，爛生刀，生與死的魔刃。
「土蟲蠕定。」
滿天蟑螂凝聚成了激流，圍繞著敵人旋轉消磨，龍捲風瘋狂攪動，周圍得樹木盡數折斷，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一空。
江源只是伸手將神明刀·狄俄尼索斯懟進了龍捲中，隨著刀身破碎，神明之痛帶走了黑沐死的意識。
術式順轉·生凝聚出了恐怖能量，光柱淹沒了襲擊者的身影，在沒有進行防禦抵抗的情況下被[生]正面轟中，即便是特級咒靈也要死。
「喂喂喂，太乾脆了吧，你這把刀豈不是初見必殺。」
旁邊的巨石上，石流龍忍不住吐槽，經過剛才的仔細觀察，對方那把刀大概是能轉移傷害的特級咒具，還是其中的佼佼者。
「你有不滿?」江源平淡地問，此刻存在的力量正在侵蝕黑沐死消亡後向天地散溢的咒力，原理類似曾經控制過的准特級咒靈·人面犬，羂索的目的就是建造一個大型培養皿，吸引古代術師和覺醒型咒術師進入，廝殺過後咒力會被死滅洄游截留，最終無數憎恨和總量如海的咒力會催生出史上最強的咒靈。
死之咒靈。
靠著咒靈操術和創生過程中留下的手段，羂索將會成為真正的最強者，理論上遠遠勝過任何單一的咒術個體。
「問我有什麼不滿，當然是因沒被滿足過啊，我第一次的人生是八分飽，邂逅過美麗的小姐，也進行過決定生死的戰鬥，老實說我心裡並沒有遺憾，但這種籠統的渴望才是最麻煩的，所有人都一臉伱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表情看著我。」石流龍點燃一根香菸，「這牌子的香菸帶著些許甘甜，但我的人生中沒有甜品，你這個甜過頭的傢伙，別用那把刀，來一場火力對決吧。」
咒力輸出第一大炮盡情宣洩著自己的咒力，體內轉瞬間變得空空如也，所有能量匯聚在了飛機頭前端，陣陣淡白色的波動向四周散溢，然後驟然迸發。
江源有些不理解對方突然燃起來的原因，但他的目標也只是屠宰而已，這傢伙留不留遺憾跟自己無關。
術式順轉·生與術式反轉·無相結合，所締造的虛式·戕將敵人的能量成功解裂。
類似的強者某人已經殺過了很多，天元結界收縮後將世界各地的精英咒術師和咒靈趕來這座日島，早在進入死滅洄游之前，他就已經經歷過了連番大戰，提著刀從北海道殺到了四國島。
能量激盪的餘波被半空中的烏鷺掌控，她曾是日月星進隊的隊長，天空術式可以觸摸平面之力，隨著拽動，畫布般的平面將餘波盡數反饋到地面上。
這時候再不出手，等敵人緩過來，仙台結界內的局面就將變成一對一，那時候無疑會更加麻煩。
……
同一時間，地下立體停車場當中
伏黑惠和虎杖悠仁找到了秤金次，在五條悟被封印，乙骨憂太陣亡，某人叛變的情況下，這位強大的外援成為了咒術界拼命爭取的對象。
「你說夏之江他……是咒靈！?」秤金次不敢置信地問道，旁邊星綺羅羅也是滿臉震驚，特級咒術師是咒靈，這條情報簡直駭人聽聞。
「乙骨前輩臨死前的口型是這樣的，我也不敢信，但夏之江的行為太過異常，我懷疑他已經被暗中操縱了。」伏黑惠解釋道，他仍然不願意相信一個小組的同學殺死了自己最敬重的前輩。
「澀谷事件中機械丸也說過夏之江不可信。」虎杖悠仁遲疑半晌才提起了這件事，他和伏黑惠若不是趁著大秘儀展開的間隙及時撤退，恐怕此刻已經成為了對方的第一批改造對象。
「叛徒的消息可以忽略，看來摯友是被操控了，我們一定要拯救他。」秤金次無視了實際情況，堅定地說道。
宿儺：「……」
那個傢伙可是真能混啊，都這樣了還有人幫忙辯解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