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0章 祖金烏(6k)

  曲阿山上。

  兩位護道人和黃贛圍殺白壁,竟然呈現出了少許敗象。

  哪怕是相同的仙家術法,由底蘊更深的白壁使出來就顯得靈力凝重,手法精妙,符合「氣沉丹田」仙家評價,並且動輒爆發雷霆一擊。

  中年男子和女冠只能不斷從左右進攻,相互之間分攤壓力,前者出身兵家勢力,體魄近似武夫,靈力按照兵法陣勢排列,以天罡之數屢次打出,每回命中都能讓敵人腳步踉蹡。

  後者頻頻出劍,以金屬性本命物和中煉的法器雷印為基礎,催動金雷靈力模仿劍氣,招數剛猛,大源王朝崇玄署素來以雷法聞名,楊氏老祖更被譽為北俱蘆洲雷法第二,是一名不是劍仙勝似劍仙的大修士。

  此刻時局,唯有抗住正面壓力的黃贛最為艱難,但他出手卻最不計生死,因為這是唯一的活路,倘若撤走,武夫速度不如同層次優勢,本就不算極其堅定的兩名護道人,沒準就將即刻反水。

  戰鬥只持續了半刻鐘,白壁猙獰一笑,全然不見半點仙子風采。

  兵家罡術和金雷劍襲來,她不管不顧激發了體內的水屬性本命物,是昔年與宗主定下師徒名分時,對方贈予的一壇弱水,有著鵝毛不浮之稱,弱水呈現出了漆黑之色,水毒之酷烈足以侵蝕遠遊境武夫的體魄,若非使用水龍宗根本法門小心煉化,尋常修士觸之即死。

  兵家罡術和劍道術法崩潰。

  兩位護道人默契後撤,等待對方擊殺死敵武夫時露出破綻。

  黃贛臉色大變,拼盡全力暴退。

  就在此時,白壁陡然恢復了冷靜神情,竭力施展水法遁術,從包圍圈的縫隙中成功逃離出去。

  詹晴已死,作為半個道侶,她當然恨極,但大道修行,他,她和他們都有一個「人」依偎身邊,唯獨「我」沒有,別說是半個道侶,就算詹晴是她生生世世的姻緣,也不值得賠上性命,更何況此次斬情,靜心明性,已經讓她抓住了一絲大道契機,瓶頸鬆動,說不得回去就能成為高高在上的金丹地仙。

  一道藍光遠去。

  兩名護道人愣在原地,黃贛心底暗罵了一聲廢物,趕緊借著剛才的力道轉身下山,一路上頭也不回,小侯爺和水龍宗弟子身上得來的收穫,足夠他出去後購買必要的練武資源,進而嘗試突破金身境,由於過去當了三兩年皇帝,一些門路對他來說,並非難事。

  衝突結束,山頂只剩五人。

  大源王朝,兵戈山護道人和「寧真正」,崇玄署護道人與橘然。

  以及一名觀海境野修。

  金道人站在原地有點尷尬,以一敵四,個個境界和自己持平,甚至更高一層,他覺得自己真不是什麼英雄好漢。

  某個時刻,金道人莫名覺得那個「寧真正」面容有點熟悉,可思來想去,印象也只是年輕譜牒仙師,雙方並無什麼交情。

  可憐今日難兄難弟,要和剛認識的江老弟死在一起了。

  「公子,且看我殺了這個以下犯上的野修。」中年男子惡狠狠地,沒殺成白壁,他現在的處境也有點不妙。

  江源突然出手,腰間作為上等法器的珍稀長劍崩碎,無數碎片朝著對方飛迸。

  每一枚碎片都精準命中了兵家天罡兵陣列循環的薄弱點,猶如一支支輕騎絞殺大軍,一擊滅殺了這位龍門境長老。

  護道女冠拉著道袍女子後退,眼中的忌憚達到了頂點,即便有同門並且大意的緣故,一招擊殺長老還是太過悚然聽聞。

  絕非觀海層次,這位兵戈山護山供奉的關門弟子已經悄悄躋身龍門境。

  江源開口道:「兵戈山成就長老之位,有挑選十個記名弟子的資格。」

  金道人摸了摸自己的老臉,不是老弟,你有點倒反天罡吧。

  「要臉不要命,成全你。」

  「弟子金巫拜見師尊。」

  金道人甩甩袖子,義正言辭。

  江源不去看在場三個活人,他需要一個正經身份出手「贓款」,此外酒樵和高承都是有背景的人。每個馬甲都是一層暗中鋪開的蛛網。

  殘缺大陣已破,數十具道人屍體灰飛煙滅,曲阿山屬於古代的一名女子元嬰劍修,身為天字號供奉,與清德宗嫡系地仙道侶同居。

  江源先拿了這裡的三樣東西,一把地劍仙飛劍——醉三千,神通尚在的時候可以幻化出三千把細如毫毛的冷鋒,如今徒有堅韌凌厲。

  另外兩件分別是《清德陣法》和道侶地仙的本命法寶——瑞皂旗,品秩中等,通體沾染黑紅血跡,更像是一塊裹屍布,適合用來充當大陣的壓勝之物。

  其餘九十幾件東西,法器靈氣、道藏古籍、古玩字畫,堆在一起琳琅滿目,都來自曲阿山一脈門人弟子,至於神仙錢和丹藥早已喪失了靈力。

  這些珍藏被某人一字排開,擺在道袍女子身前。

  「任選九個。」江源平靜道,一瓶水丹共計九顆,所以對方可以選擇相同數目的器物,其中有一件屬於地仙道侶之子的法寶,能否挑中只看眼力。

  道號橘然的年輕女子低頭,輕語道:「道友不是寧真正,他如果是這種性子,我不至於對兩家結為姻親一事心懷排斥。」

  江源叩指敲擊面前真空,如同石子墜落水面濺起漣漪,護道女冠當即身死道消。

  橘然臉色煞白,金道人縮了縮頭。

  「臨死前有什麼遺言。」江源說。

  橘然額頭見汗,瞬間福靈心至,顫抖著說道:「秘境結束,請前輩去大源崇玄署做客,老祖說兵戈山護山供奉突破元嬰劍修十拿九穩,那邊並非善地。」

  江源頷首,收起一堆雜物,大致能賣個百顆穀雨錢,其中法寶占據了大半。

  沒過多久,秘境外圍的青色絲線已經近之山腳。

  「一束經緯線,一道霜意,一道春意。」

  江源略作沉吟,三者分量都不輕,最起碼滅殺地仙綽綽有餘。

  走到曲阿山巔,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名為桑野的冰雪平原,昆吾山、鳥次山、連石山坐鎮東西北三個方向,正中間則是偌大峽谷,居中位置生有一顆猶如火焰燃燒的巨樹。

  經過第一輪遭遇和廝殺,存活下來的數百名修士和武夫都在朝峽谷前進。

  因為火樹之上浮現著一件流光溢彩的全身鎧甲,宛若大日綻放光明。

  所有熱量都沉浸在峽谷里。

  江源回頭,兩位護道人的屍首滲出涓涓鮮血流入地面,依稀能看見諸多赤紅色的光點,這些光點來自各式各樣的火道外物。

  一刻鐘後,足以消殺元嬰的青色絲線襲來,曲阿山上儘是緩緩流淌的月色,青線仿佛完全忽視了三人,繼續按照既定軌跡向著峽谷的方向收束。

  「師尊,咱們就待在這裡嗎?」金道人有點彆扭地說。

  「既然弄清了全貌,那麼靜候即可。」江源淡淡道。

  一個時辰過去,將近一百人抵達了終點站峽谷。

  劍仙弟子於慎,雷澤宗主嫡子雷澤,水龍宗主弟子嫡傳白壁,金烏宮主及其夫人,四方各自聚攏了一批人相互之間大打出手。

  血腥的廝殺持續不斷,因為那副金色鎧甲真是一件貨真價實的仙兵,宮主夫人依靠開山祖師留下來的傳承率先將其披掛在身,以金丹修為擊殺其他數位地仙。

  一尊藏藏掖掖的元嬰驟然出手,配合於慎的本命飛劍·海蜃成功擊殺宮主夫人。

  仙兵易主,被一名野修搶到手,大戰繼續。

  曲阿山巔,橘然神色微僵,這還是她第一次看見如此原始血腥的畫面。

  「前輩,肯定有人在背後推動啊,他們……」

  金道人笑著回答:「能拿一件仙兵充當誘餌的高人,誰能反抗,再者金色鎧甲的價值仙子可能沒有具體概念,玉璞境大修士能有一件半仙兵護道就已經算是財大氣粗了,仙兵唯有仙人執掌才算以德配位,換而言之,金色鎧甲上面蘊含著磅礴氣運,我們野修的境界和修為大半都是賭出來的,既然當了野修,對此就絕沒有視而不見的理由。」

  橘然蹙眉'說道,「可是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萬一呢,萬一這件金色鎧甲是高人送給弟子的拜師禮,萬一高人就想要一個匹配仙兵氣運的幸運兒,萬一這件鎧甲就是唯一的生路,除了拼命還能如何。」金道人笑道,「不是誰都能和師尊一樣不去賭的。」

  話音剛落,輪到了劍仙弟子於慎搶到金色鐵甲,仙兵對於地仙以下相當於一境加持,縱然沒有足夠的靈氣支撐威力,也能發揮出強悍的效果。

  名為海蜃的本命飛劍不停飛舞,爭奪者的數量迎來了腰斬,雷澤宗主嫡子被一劍洞穿眉心,魂魄就此返回祖師堂,臨死前盯著於慎的目光簡直擇人慾噬,身軀損毀,修為盡失,資質半廢,這等代價任何人都要痛心疾首。

  最後關頭,於慎咬了咬牙,使出了自己的保命底牌,一道流光從他心口飛出,猶如劍仙置身此地親自遞出了一劍,不給雷澤魂魄返回祖師堂糾纏不休的機會,直接將其徹底滅殺在了這裡。

  半座峽谷因此崩塌。

  江源手捏右清靈指印,推演出了一樁過去事,如果金烏宮主的嫡子晉化沒死,其人憑藉大練的火漆印章日夜溫養資質,應該能勉強得到金色鎧甲的幾分認可,前往壁畫城是為了得到掛硯神女青睞,一旦神硯滋養火漆印章,基本上拿到鎧甲就能小煉。

  又是半個時辰流逝,隨著參與者們幾乎凋零殆盡,無數蘊含著赤紅色光點的血夜染紅火樹,一道高昂的鳴叫響徹天地,於慎慘烈哀嚎,肉身和神魂全部被金色烈焰燃燒殆盡。

  一頭金黃色的虛幻巨鳥拔地而起,那顆火樹就是牠頭上的翎羽,三足割裂大地,顯現出了金紅色的莊嚴輪廓。

  昔日死戰,遍撒秘境的破碎神魂化作火道外物,在外來修士和武夫的收集下歸一。

  以金色鎧甲為身,這頭玉璞境的「小金烏」重新聚攏神魂。

  下一秒,整座平原崩塌,化作火海。

  曲阿山淹沒在金色浪潮里,月色如舟。

  峽谷中的所有外來者不論身份貴賤,全部身死道消。

  天地間,唯有淒嘯迴蕩。

  突然,一直收束的青色絲線顯化身形,是一名體態婀娜,容貌昳麗的華服神女,姿態綽約不凡,嘴唇艷如硃砂,臉龐上的彩色紋路來自古代祭祀傳統,威嚴高貴。

  而在她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名年輕男子,手持一桿經緯判官筆,綸巾儒衫,腰間佩有美玉,正是北俱蘆洲年輕第一人,僅以古稀歲數便躋身玉璞境大修士的林素,同時他還是浩然北嶽山神的唯一弟子。

  林素和神女聯袂出手,金烏沖天而起,整個秘境頻臨破碎。

  月色舟上,兩人並肩。

  橘然早已昏了過去,金道人主動讓出半個身位。

  重返此地的「黃贛」開口道,「萬年之間,一部分妖族與人族共同登天討伐神靈,金烏一族此前化身諸多大日,隸屬於十二高位里的青童天君,也就是日主,後來日主跟持劍者一起倒戈,金烏們便與天庭冬部展開對抗,這頭小金烏的對手是司掌冰霜的青女,雙方都是肉身腐朽,神魂破碎的下場。

  之後,青女成為了壁畫城上的春園神女,一甲子前擇林素為主,大日融雪春來到,今日這場打鬧如果是青女和道侶贏了,她就能徹底活過來,並且躋身仙人境,至於她的道侶,金烏經緯甲和經緯判官筆同為仙兵,搭配起來有點意思。

  一切都是那位浩然北嶽正神的辛苦謀劃,為弟子和弟子道侶鋪平大道,但對此,有些傢伙不怎麼願意。」

  金巫,或者說天地間最大的金烏老祖此時憤憤說道:「一萬年前我們和人殺神,眼下他和神女殺我們,我出手無不可,就算告到至聖先師那裡也應該占理。」

  祖金烏一身修為澎湃宣洩,十四境候補,距離真正跨越門檻只差青童天君煙消雲散,堪稱一步之遙,卻又是咫尺天涯,活生生熬了一萬年也無用,日主一日不死,金烏就只能是金烏,山巔大道如同獨木橋。

  也正因為他未來有少許希望繼任日主,此時此刻才只用退後半步。

  「過去對,不能否認今日錯,不過朕更講賞罰,以功勞蔭庇子嗣合情理。」

  以黃贛這位「三年皇帝」為容器降臨的周王笑道,「飛升境出門需要向書院和天幕聖賢報備,你既然選擇出手,那可就沒有回頭路了。」

  「願跟陛下去蠻荒天下。」

  周王頷首,一個十四候補在天幕聖賢眼裡猶如夜裡焚山,運渡只能在洞天福地或者秘境裡進行,否則就該是亞聖露面了。

  一枚古老印璽消散。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親至,原本已經開始破碎的秘境穩固下來,不弱於小洞天。

  「儘管出手。」周王說。

  祖金烏張口,一縷璀璨的金色火焰飛出。

  下一秒,與烈焰分庭抗禮的冰霜和春意蒸發,整個秘境之內全都是金色的耀眼光芒,真正意義上的鋪天蓋地,熔爐降世。

  距離仙人境只差半步的春園神女被烹殺。

  小金烏暢遊在金色海洋里修補自己的神魂。

  月舟上,江源陰神已至,黃犬神色複雜,開啟兩座天下之間的通道,如果說第一次只是實驗,那麼這次就是正式投入使用了。

  臨走之前,周王做了三件事,先是給了黃狗一腳,然後內視黃贛軀體,留下了一個有望爭奪最強六境的武夫底子,緊接著將其移出秘境,最後招來金烏經緯甲,換給某人一副相同品秩的神人承露甲·山鬼。

  祖金烏見狀一怔。

  「他能把你和我這道魂魄都留下。」周王漠然地說。

  祖金烏低頭,他不信,畢竟月主目前只是元嬰境,但由不得他不信,因為君無戲言。

  江源陰神收起黑色鎧甲,省去了自己拆分再鑄造的麻煩,金烏經緯甲一半是小金烏魂魄的憑依,另一半則對夭夭作用不小,不過所有一切加起來也只是添頭,花掉半座國庫檢驗成果,周王為的只能是自己留在浩然天下的一魂一魄。

  一大一小兩隻金烏跟隨周王去往蠻荒天下。

  通道關閉,秘境裡金焰熄滅。

  ……

  焦黑大地上。

  林素一臉茫然。

  道侶身死道消,金烏和仙兵消失不見,原本勝券在握,皆大歡喜的局面頃刻間崩塌。

  天地間仿佛只有自己……以及一道不可忽視並且越來越近的身影。

  毫無言語,林素選擇出手,今天發生的事情變化太快,讓他察覺到了一絲被安排的味道,背後的師尊已經不能再給他安全感。

  手中經緯判官筆書寫縱橫兩道,體內兩把劍仙飛劍相繼離去,仿佛彗星砸向大地。

  確定經緯以求命中,判官落筆執掌生死。

  必中和必殺。

  風雷呼嘯的劍意、春光延綿的劍意、兵家天罡的劍意、凍殺晚秋的劍意……

  二十幾道大成劍意緊隨其後,猶如彗星的甩尾,劍光不斷湧現,交錯縱橫,速度快到了不可思議。

  下一瞬,林素大口嘔血。

  他的後背炸開了一個大洞,卓越天資鑄成的一品金丹化作齏粉。

  恍惚之間,像是一輪明月從心底升起,然後從泡影變換現實。

  彗星和流光墜落,大地震顫不休,但卻落空。

  林素額頭滲出冷汗,眨眼間面前被陰影籠罩。

  江源以氣盛武夫體魄遞出一記武帝拳,唯有神似,毫無形似。

  巨響之中,天翻地覆。

  林素被打爛護體神通和本命防禦重寶,筆直鑿進地面,引爆了滾滾白浪向著四面八方浩蕩席捲。

  尚未起身,心竅炸開。

  又是一輪心中明月升起。

  精神被粗暴地折斷,慘烈的苦楚蔓延全身,月色從軀體裂口中爭先恐後地向外延伸而出。

  像是有毒汁和刀鋒封入喉嚨,林素艱難開口,嗓音沙啞:「什麼……人?」

  他很確定自己不認識眼前的傢伙。

  兩把必中和必殺的劍仙飛劍從背後襲來,洞穿某人肉身,卻僅僅是一籠月色。

  江源還給對方一劍,林素後腦炸開,因為護衛神魂的罕見重寶,他的神魂只是破碎。

  本命飛劍·月滿樽,見月即斬。

  「必中必……殺……秒殺。」林素斷斷續續的思維里浮現一抹嫉妒,必中和必殺衍生出來最終境界便是秒殺,對方看上去比自己更接近這一點。

  江源搖頭說道,「終點是抹殺。」

  最後關頭,林素強行壓下其他情緒,以純粹的殺意捨棄肉身和大量法寶重器,乃至辛苦得來的本命物,糅合全部劍意,以玉璞境修為遞出了媲美大劍仙的己身巔峰一劍。

  江源身邊,各自浮現一道百縷劍氣收束而成的漆黑劍光。

  先斬巔峰一劍,再斬破碎神魂。

  北俱蘆洲第一人消失的乾乾淨淨,還魂蓮花燈亦是無用。

  江源拘住經緯判官筆,不是對方不想毀掉,而是想要完成這一點,難度太大。

  仙兵散發出了滾燙的溫度,它已經和主人性命交修,不願意改換門庭。

  江源眼神冷漠,立刻催動神機百鍊,不惜略微損耗品秩,強行抹掉了仙兵的靈性,緊接著將其大練,筆桿子化作自身木屬性本命物,塵封在第一顆原始金丹內。

  滿手經緯銀線蔓延,又有黑色判官死氣升騰。

  木屬性本命物·經緯判官筆,仙兵。

  土屬性本命物——三山九侯鏡,半仙兵。

  金屬性本命物——神人承露甲·山鬼,仙兵。

  三者支撐丹室,江源進一步壓縮劍氣,完全不必擔心軀體承受不住。

  千縷劍氣轉眼變成十縷。

  每一縷都相當於大劍仙傾力遞劍。

  等到江源嘗試著將十縷化作一縷,丹室發生動盪,但無傷大雅。

  江源手捏蓮花指印,拿出《酆都萬鬼朝仙畫卷》,三山九侯鏡衍生出來的無數鏡子分布在天地間折射月光,將整座秘境映入月輝。

  ……

  外界,雲端。

  劍仙岑風鳴的臉色不太好看。

  他送於慎進去只為磨礪,不是想借刀殺人。

  半刻鐘前,秘境突然變得穩固,連劍仙也難以劈開的時候,他就知道出大事了。

  某個時刻,秘境突然整個消失不見。

  岑風鳴立刻斬落一劍,摧毀大半金烏山脈卻還是沒能留住異數。

  原地唯有模糊的清冷光影消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