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別離

  次日,小夭和瑲玹收拾妥當,帶著本就不多的行李準備回五神山。赤狄早已等在前院,看到他們出來便迎了上去。瑲玹對赤狄抱拳道:「赤狄兄,別忘了我們的約定,等我回到神農山,就請赤狄兄過來一敘。」赤狄拱手回禮:「赤狄必到!」瑲玹微笑著轉身上了雲輦。

  小夭走上前,深深地看著赤狄,強忍著心中的不舍,聲音微微顫抖:「如果我再養一對蠱蟲,你可願再和我種下情人蠱?」赤狄一怔,復嗤笑道:「姑娘可知這蠱同命連心?一人痛,另一人也會痛,一人傷,另一人也會傷,一人死,另一人也會死?」小夭直直的看著赤狄:「我知道。」遂又向前一步,兩人幾乎只有一尺的距離,漆黑的眸子滿是緊張和期待,又再次問道:「所以,你可願意?」赤狄不再和小夭對視,轉頭看向天邊,漫不經心地道:「那就等姑娘先養活蠱蟲再說嘍!」

  小夭心下黯然,但仍倔強地說:「好,我定能養好蠱蟲。」說罷,轉身上了雲輦。

  天馬拉著雲輦緩緩啟程,小夭的目光一直看向赤狄。那個身影由大到小,直至消失於視線的盡頭。

  「他是相柳?」瑲玹低聲問。小夭心驚,回頭看向瑲玹,不知該如何回答。瑲玹繼續說道:「我雖沒見過相柳真容,可看到赤狄就覺得莫名熟悉,心中已隱有猜測。看到你剛才戀戀不捨的樣子,我更加確定,赤狄就是相柳。」小夭沉默片刻後,緊張地說道:「哥哥,如今他是鬼方族長,你們已經沒有任何國讎家恨,你不會還想......」「不會。」瑲玹打斷小夭的話,「你放心,這天下已沒有九命相柳,以後也不會再有,他是鬼方赤狄,會是我西炎瑲玹最得力的幹將。」

  小夭聞言,心中的大石總算落了地,微微鬆了口氣。而瑲玹望著遠方,若有所思。

  五神山,阿念看到瑲玹安然無恙的回來,久懸的心終於放下。又過了一個月,瑲玹帶著小夭回到神農山,以往每年瑲玹至多只會來五神山陪阿念三個月,這次一走就是一年多,朝臣已經多次請奏,懇請陛下速回神農山,皆言國事不可廢,幸好有蓐收,都用各種理由搪塞了過去。

  四百年後再次回到小月頂,小夭竟有些近鄉情怯,那鋪天蓋地的火紅鳳凰花仍在,如烈焰般燃燒著,漫天紅雲,落英滿地,仍如往昔。老西炎王佇立其間,滿頭白髮,望眼欲穿。小夭抑制不住的蹲下大哭,隔著數十萬個日夜的漫長歲月,她終於又看到了她的至親,她站起身,飛奔向老西炎王,口中不停的喊著:「外爺。。外爺。。」。老西炎王眼眶濕潤,輕拍著小夭後背,聲音哽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這一刻,這個曾經睥睨天下,威風凜凜的偉大男人,僅僅是個滿心滿眼盼著孫兒回家的可憐老人。

  小夭依偎在老西炎王懷裡,可憐兮兮的說:「外爺,我無家可歸了。」老西炎王佯裝生氣的說:「胡說,你的家就在這裡,有外爺的地方就是你的家。」小夭微笑,原來親情,真的可以治癒一切傷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