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9章 倒是像他嘴硬心軟的性子
五日後。
朝廷的封賞終於到了程府。
皇城的大太監曹成曹常侍帶諸多賞賜來到府上。
「程始聽詔。」
「制詔校尉程始,朕聞賢可興國,建國當封,程始深執忠孝,屢立戰功,故封關內侯,采邑曲陵,食邑五百戶,以彰功績。」
程始行禮:
「臣接詔謝恩。」
他身旁的蕭元漪和身後的程少商紛紛叩拜謝恩。
曹成一臉親和的上前:
「曲陵侯可喜可賀,快請起。」
程始起身接過詔書:
「勞煩常侍了。」
忽然,兩人側頭就看見程少商歪著身子,好奇的伸著小腦袋,想看自己阿父手裡的詔書究竟是何種模樣。
她一見曹成望了過來,不由地展顏一笑。
讓一旁的蕭元漪只好面無表情的伸出一根纖細手指,讓她站好,別失了禮數。
曹成笑呵呵的道:
「想必這位就是程四娘子,生的真是姿色姝麗,洵美且異。」
「正巧有人托我給程四娘子送來慶賀闔家團圓的禮物。」
他揮了揮手,一個小太監雙手端著紫檀木製成的長盒走了過來。
一家三口不明所以的互看了一眼,程少商先開口問道:
「常侍,我也不認識什麼宮中貴人,怎會有人對我送禮?」
曹成笑意愈加濃郁:
「托我送禮的人說,只要程四娘子看到這件禮物,就會知道他是誰?」
程少商聞言,也不知客氣為何物,打開木盒,發現居然是一支玲瓏剔透,光暈流轉的玉笛,只見笛身上刻著繁複的紋路,看似隨意地塗抹,卻有一種神秘的韻味。
她神情微怔,隨即流露瞭然之色。
程少商握住玉笛,感受著猶如暖玉的觸感,再打量了一會兒笛身後,蹙眉自語道:
「許仙不是說自己是崔侯的表親,怎麼還能托宮裡的人給我帶禮物?」
曹成神色不變:
「許郎君與當朝的凌將軍一樣,亦是從小養在宮中,因為近些日子即將出宮開府,所以,才托我來送禮。」
程少商雙眉舒展:
「原來如此,我就說都好些日子,怎麼沒見他上門來找我。」
場上的程始和蕭元漪卻是沒料到許仙還有這般來歷,一聯想到如今凌不疑在朝上的威勢,哪裡還不知道許仙未來定也是位高權重之輩,不由地心中喘喘。
尤其是蕭元漪,經過這幾日子的相處,清楚了自家女兒是何等的不聽管教和頑劣。
先是舉告舅爺,又用煙囪恐嚇大母,還在暗中舉告二叔母。
在她看來,如此性子小則敗家,大則牽連全族,遲早有一天,會不知天高地厚的做出天大的禍事累及家人。
因此,現今只覺得刻不容緩,須得對程少商嚴加管教。
這也是由於朝堂之上,凡位高權重者,無不充滿各種爾虞我詐,刀光劍影,從而一想到自己女兒竟與這種人有瓜葛,心中愈加開始心憂急切。
於是,在送走曹成,又應付好程老太,蕭元漪帶著程始去往特意為程少商整理出來的書房。
兩人一進房間,就看到自己女兒在案桌前不停地把玩之前的那支玉笛。
蕭元漪細眉輕皺:
「書房是讓你讀書的,不是讓你玩物喪志的。」
程少商忙不迭將玉笛放在一旁,拿起桌上的書冊,做出一副正襟危坐的模樣。
「好了,是讓你讀書,不是讓你讀書給我們看。」
程少商小聲回懟:
「我又不是不識字,何必讀這麼多無用的書。」
蕭元漪沒好氣的說道:
「那你不愛讀書,你想做什麼?」
程少商抬眸:
「我想知曉樓為何能建那麼高,車為何能行這麼遠,地里為何能種莊稼,想去看一看世道的真實模樣。」
她話鋒一轉,反問:
「阿父,阿母,你們知曉我為何識字嗎?明明二叔母是把我朝著睜眼瞎的方向養。」
不等他們回答,便繼續道:
「是許仙知道我的這些想法後,教我習字,然後給我找了諸多關於造樓和造車的書,其中不僅有《考工記》,更有堪稱是奇書的《天工開物》。」
程始一聽,迅速問道:
「就是那本兩年前,在陛下生辰之日,降下的天賜奇書?」
程少商點了點小腦袋:
「沒錯,這兩年大家的生活之所以有天翻地覆的變化,全賴於這本《天工開物》。」
程始笑道:
「我兒真是好機緣,聽說這本奇書蘊含無數秘術,唯有直屬皇家的匠人和深受陛下信任的重臣才知曉。」
蕭元漪臉上也有些吃驚,但馬上給了程始一個眼神。
頓時,他乾咳一聲:
「嫋嫋,你跟許仙究竟是何種關係?」
程少商嘴角上揚,笑道:
「姑且算是摯友吧。」
蕭元漪忍不住的道:
「摯友?恐怕不止吧,你可知他當日送你回府,跟阿母說了什麼?」
「他雖明面上說你性情頑劣,睚眥必報,但話里話外都透著一股讓我對你不要太過苛責的意思,更不應當對你嚴加管教。」
程少商眉眼柔和,輕笑:
「倒是像他嘴硬心軟的性子。」
隨後又幽幽一嘆:
「可惜阿母終究沒把他的話聽進去,一心想把我培養的溫柔恭順。」
蕭元漪眉頭一緊:
「你小小年紀就視朝廷的生殺大事為兒戲,還看長輩的笑話,聽牆角,使把戲,這哪一點是有教養女娘的習性。」
「莫非真當我不知你偷偷將家中煙囪改道,故意使壞,裝神弄鬼的嚇唬你大母。」
「還有,你二叔母開的布莊不也是因你的舉告才被查抄。」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你讓阿母怎能不對你嚴加管教。」
程少商反駁:
「這些年她們的所作所為我看不慣,嫋嫋舉告她們,那是為程氏做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何況,難道被別人欺負到頭上也不還手嗎?」
蕭元漪見她還敢頂撞自己,氣的說不出話來:
「你」
程始見場上的氣氛僵持起來,剛想說些說什麼,葛氏氣沖沖的走進書房。
一見他們一家三口都在,臉色一滯,乾巴巴的道:
「原來婿伯和娣婦也在,我來找少商,就是想問一問這字識的如何?是否需要姎姎教導一二。」
程少商笑盈盈的回道:
「一百個字總算能識得七七八八,就不勞二叔母費心了。」
葛氏聽後,心中卻是越加氣憤,想著要不是因為她心機深沉,以不惜詆毀生母為代價,將自己留在現今的主宅。
再一想到若不是自己夫君腿腳殘疾,性子又窩囊,無法擔起這一家之主,又何至於忍受面前這對母女的嫌棄。
當即轉身而走。
程少商砸吧一下嘴:
「阿母,以二叔母的為人,定會把心中的氣都撒在二叔父身上,你若不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