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叩叩。」
盛興頂樓的辦公間被人敲響,卻沒人回復。
門外的查和抬頭看了眼門旁的電子標示,並沒有顯示勿擾。
他收回視線,又等了五秒後,伸手將門打開,抬頭見落地窗前的男人正懶散的靠在座椅內,單手拿著手機似是在通電話。
查和自覺收回嘴邊的話,緩步走進辦公桌前,靜靜站在一旁等候著。
而不知電話那頭說了什麼,下一秒他就聽見自家總裁忽而低笑了一聲,隨後拿下了手機。
查和稍稍有些疑惑,視線稍抬,無意間掃到那手機屏幕,界面已經返回了通訊錄,這情況像是被對方先行掛斷了電話。
查和見此愣了一下,然後又想到了什麼,面色很淡定的明白了。
現在能有膽子掛他們總裁電話的可能就只有那位無數次懟人的遲小姐了。
而被人掛斷電話的溫沂,倒是沒什麼怒氣,嘴角輕揚著,隨手把手機放在了一旁,散漫的問了句,「什麼事?」
「市場營銷經理在外面,準備匯報工作。」查和聽到示意,頷首上前道。
溫沂聞言懶懶嗯了一聲,「讓他進來。」
「南悅那邊我們已經派人去視察了,整體已經快完工,近期會我們會上交收到行程報告,具體的……」
市場營銷的經理站在投影前,正在講解南悅那邊新開發方案,結束後側頭看向主位上的人。
見男人靠在沙發內,長腿交疊著,沒骨頭似是的保持著他一貫無坐姿形象。
他半搭著眼皮,表情寡淡,慢悠悠的把玩著掌心的手機。
聽到室內唯一的聲音消失了,溫沂懶洋洋的掀開眼眸,淡淡開口問:「說完了?」
市場營銷經理對上他投來的淺眸,咽了咽口水點頭,「是的。」
明明都上來回報了好幾次工作,但每次看著這位年輕總裁,他總覺得瘮得慌。
總覺得下一秒這位爺一個不爽就會把他扔出去。
畢竟這位太子爺什麼事都幹得出來,扔人算什麼?
又不是沒幹過。
「頤澤那邊和華宣聯繫上了?」溫沂把手機放在一旁,翻了翻手邊的文件,淡淡問。
經理聞言連忙點頭,「我們已經派人和那邊的負責人商談過,之後拍攝時會提供場地和設施服務,會儘量滿足需求。」
溫沂眼眸微垂,出聲囑咐:「之後全按著劇組製片人要求走。」
經理聞言愣了愣,有些沒反應過來,但沒多問,回神後點頭應著是,把手中的合同放到桌前。
溫沂接過拿筆簽完名後,隨手合起推給他。
見他簽好了合同,經理伸手拿起,微微頷首,「溫總,我先退下了。」
溫沂點了下頭,算是應過,而手邊的手機正好響了一聲。
是信息提示聲。
溫沂偏頭看了眼亮起的屏幕,單手拿起解鎖打開。
他垂眸掃了眼信息內容,眉梢輕挑。
就見屏幕內簡潔的簡訊界面上,顯示著他某張銀行黑金卡發來的信息。
——【……您的帳戶變動消費兩千八百三十元】
遲暮之刷錯卡了。
剛剛她讓店員包好領帶後,打算等著蘇顏挑完衣服再付款。
但蘇顏這人動作太慢,看幾件都覺得不滿意,轉過頭還問她,「要不要也買件西裝給你家溫先生?」
遲暮之隨口道了句,「剛剛選了領帶。」
「喲。」蘇顏聞言笑著調侃一句,「冷漠之之現在也是賢惠的溫柔老婆了啊。」
遲暮之挑了下眉,沒搭腔。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給溫沂挑領帶,只是有這個想法,所以就做了。
畢竟在她這個妻子的立場上,也沒什麼不對的,而且昨天溫沂確實也幫了她找回了場子,送條領帶不算什麼。
而蘇顏見她選了領帶,索性跟著她也為任尤州選了條,還有一套西裝。
選好後,兩人起身走去付款,因著蘇顏的件數比較多,遲暮之讓她先付,看著店員包裹著衣物。
「等下你要去哪兒?」蘇顏刷完卡後,側頭問人。
遲暮之聞言沒怎麼想法,隨手拿出了錢包,邊回答邊抽出最上頭的銀行卡遞給店員,「我沒什麼事,你要去哪兒?」
蘇顏抬腕看了眼時間,沉吟一聲,「現在也不算早了,不然去吃飯?」
店員將刷卡機遞來,遲暮之接過簽下自己的名字,嘴角微扯,「你不是減肥?」
這人三百六十五天裡有三百天都在喊著減肥。
蘇顏聞言擺了擺手,「減肥也不差今天,而且我昨天吃得很少,今天吃一頓不會怎麼樣的。」
遲暮之聽著她的歪理,輕嗤了一聲,「積少成多不知道?」
「不可能,我可是時尚名流主編,胖怎麼會在我身上發生?」說著,蘇顏還朝她拋個媚眼。
遲暮之接收到她的眼神,懶得搭腔,接過店員遞迴的卡,垂眸看去時忽而一頓。
指間捏著的那張簡單漆黑的卡身微閃,和她的卡相同,但這張卻嶄新如初。
「怎麼了?」蘇顏看她沒說話,順著她的眼神看去,開口問了句。
遲暮之閉了閉眼,收起銀行卡,寡淡道:「刷錯卡了。」
溫沂在婚前送了她一張銀行卡,簽名是她的,讓她有需要就刷這張卡。
遲暮之收下了,但一直放在她的錢包里沒用過,因為沒有需要的時候。
而剛剛她沒仔細看,又偏偏這張卡和她自己的長得一樣,所以就自然的以為拿出來付款了。
現在卡都刷了,溫沂那邊應該也收到時時更新的簡訊了。
「嗯?刷錯卡?」蘇顏聞言看著她拿著那張黑卡,「刷成誰的了?」
「溫沂的。」遲暮之隨手收起卡,接過包裝袋。
蘇顏跟著人往外走,以為是什麼大事,好笑道:「刷成他的又沒事,反正就是給他買的,而且這卡應該就是他給你用的,刷了難道他還找你要錢?」
聽到這話,遲暮之想了想按那敗家子的性子,要錢倒不至於,但肯定會和她玩話腔。
見人沒說話,蘇顏以為被她說中了,詫異問:「他真會想你要錢?」
遲暮之搖頭,「不會,這卡是他給我用的。」
蘇顏輕嘖了一聲,「我還以為溫總這么小氣呢。」
說完之後,她似是又想起什麼,改口道:「他可能還真的有點小氣。」
遲暮之挑了下眉,「怎麼說?」
蘇顏抬了抬下巴,「之前我聽人說他的性子可不大方,如果不想給的東西,那誰都不能從他那兒討到任何便宜。」
遲暮之聞言嘴角輕哂,不置可否。
確實討不到任何便宜,只看他願不願意給而已。
瘋狗一隻。
從商場出來後,兩人往餐廳方向去,因著兩人都開了車過來,所以各開各的。
但遲暮之在蘇顏的後方跟著,以防萬一跑丟了。
車輛行到半路的時候,蘇顏忽而打了電話過來,車載鈴聲響起,遲暮之隨手按了接聽鍵,淡淡「嗯」了一聲。
蘇顏的聲音隨著電波傳來,「剛剛任尤州給我打電話說他那兒挺多人在的,問我們要不要去他那兒?」
「懷北那邊?」遲暮之掃了眼前邊路況,隨口問。
「對,在霽雲會所,去不去?」
問完蘇顏又添了句,「任尤州說你老公也在,所以讓你也過來,兩夫妻湊個對。」
遲暮之眉梢輕揚,「我和他又不是連體嬰兒,他在,我為什麼一定在?」
蘇顏被逗笑,點了點頭,「所以你這到底去不去?不去我就推了。」
遲暮之指尖輕敲了敲方向盤,淡淡應了一聲,「去。」
蘇顏聞言應著,「行,那先掛了,掉頭吧。」
話音落下,通話嘟聲掛斷,遲暮之側頭看了眼路況,隨手打開了導航,單手轉動方向盤,往右車道行駛。
懷北霽雲會所,坐落在清園附近,遠離人群街道紛擾,私密性較強,屬於季家產業。
而懷北任季兩家是世交,任尤州這位少爺自然也不見外,有什麼聚會都放在霽雲裡頭辦。
本來遲暮之不怎麼參與這些,但因著蘇顏這位在,動不動就拉著她往外頭跑,基本上都有點幾面之緣。
而且這圈子本身也不大,就這麼幾位地位高點的少爺小姐在,能認識的基本上都認識,只論熟不熟而已。
而現在霽雲會所的閣樓間內,偏西洋風格的裝修,透著光線的微黃。
老舊的留聲機擺在一側,圓盤唱片旋轉轉動,盪著輕音樂。
任尤州收到自家顏兒打來的指示電話,應著掛斷後,抬頭看前面沙發內的人,示意一聲:「你老婆等會兒來啊。」
溫沂聞言沒什麼意外,隨意應了一聲。
「誒,不是。」任尤州有些奇怪,「這是你老婆為什麼你自己不叫?」
這對結婚的事,放在這兒圈子裡沒什麼奇怪,而且這位遲暮之不怎麼到這些場合來,所以任尤州只是通過蘇顏認識的,但如果他早認識的話,他肯定吐槽死這對。
溫沂聞言挑了下眉,下巴朝一側的正在假寐人揚了揚,未答反問道:「這人也是你叫的?」
經他提醒,任尤州想起這人,叫了一聲,「盛少爺,你又是從哪兒來的,我記得我可沒請你來啊?」
盛瑜半躺在沙發內,眼皮都沒得抬,懶懶道:「我老婆請我來的,不行?」
「哪來的老婆!」任尤州護崽的哥哥心思揚起,嚴肅道:「盛瑜,可別敗壞阿晚的名聲啊!」
季家的千金,季清晚,算得上任尤州的青梅妹妹,但現在這位妹妹被盛瑜勾搭上了,而且兩家已經見過面,女婿內定。
盛瑜聞言,懶洋洋的掀開眼皮,不緊不慢開口問:「溫沂可以叫,我為什麼不能?」
任尤州眨眼,「人家結婚了啊。」
盛瑜眉眼輕抬,慢悠悠問:「我訂婚和他結婚有區別?」
任尤州被他這不要臉逗笑,側頭看人,「溫總你說說你的區別在哪兒。」
被人點到,溫沂一臉淡定,緩緩出聲:「這區別在……」
話說著,就見他身子吊兒郎當地向後一靠,長腿前伸交疊翹起了二郎腿,轉過頭看人,桃花眼尾微挑,唇一勾,輕飄飄的給了句。
「我有結婚證,你有嗎?」
盛瑜:「……」
作者有話要說:溫美沂:「你們要的女主來了:)」
盛美玉:?」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