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不止有火神的狂歡,還有領主的血祭,曼達前後一共殺掉了十三位領主,他們的首級在各個城鎮來回傳遞,給了各地領主極大的震懾,尤其是那些還想在政令中尋找縫隙的領主們,如果他們看政令有縫隙,曼達看他們的脖子也有縫隙。閱讀
在三月之前,這十三顆人頭按照最優路線,傳遍了王國的每一個角落,理工男,詩詞歌賦稍微差了些,但拓撲還是學的很好的。
當然,對領主的震懾只是明面上的效果,更深層次的效果體現在人們都看得見卻又看不見的地方。
尤其在北方,經歷太多戰局的變化,大多數平民早已失去了信仰,信什麼都是錯的,信任何一位神都可能被視作異端,與其信仰神靈,倒不如信仰他們的米缸和錢袋。
可米缸和錢袋經常是空的,因為伸手的人實在太多,當有人守護了他們的米缸和錢袋時,那個人就成了他們的信仰。
一位農夫抱著一籃碎炭進了長屋,妻子責備道:「柴火還有,你買這些做什麼?」
農夫笑道:「不是買的,是村口的老鐵匠送的,這個月不用交稅,今年都不用交稅,老鐵匠的臉都笑爛了。」
「什麼叫笑爛了?」妻子無法理解這樣的描述。
「這是國王陛下說的話,他說笑的開心就是笑爛了!」
「你見過國王?」
「沒見過,但老鐵匠見到了,他說國王很高大,像山一樣高,他的眼睛就像太陽那麼大,還會噴火,他嘴裡長著兩顆長牙,只要看見那些老爺們欺負窮苦人,國王就會衝上去把他們的脖子咬斷,然後舉著他們的頭,跟我們一起笑,把臉都笑爛了!」
「別再瞎說了,被子爵老爺聽到了,還不縫上你的嘴!」妻子已經準備好了午餐。
「他敢!」農夫切下來一塊鹹肉,放到了屋子角落的神像旁邊。
他不知道這是誰的神像,這是老木匠送給他的,老木匠說這座神像和他們的國王長得很像。
「偉大的考拉德賽王……」
妻子道:「不是考拉,是克勞德賽王。
「偉大的克勞德賽王,請你看向這裡,我,我也不知道該跟你說些什麼,我家裡每個月只能吃兩次肉,這塊肉,送給你了。」
……
七星山,曼達的木屋裡,正在進行一場重要的會議。
「召開本次會議的目的,是為了總結前一段時間的工作成績,發現問題與不足,明確下一階段的目標和方向!先請原始分身說兩句!」
曼達把靈魂鑽進了原始分身里,原始分身喝了一口水,神情肅穆道:「成績的取得,離不開神靈的正確引導,離不開全體同仁的共同努力,離不開家族成員的無私奉獻,但最重要的,還是真身高瞻遠矚,在關鍵時刻做出了正確的工作部署……」
原始分身的發言長達半小時,曼達表示非常滿意,又把靈魂鑽進了大力分身。
大力分身也喝了口水:「我完全同意原始分身觀點,今後忠心耿耿的跟著分身,拼命干就是了!」
曼達繞過了混亂分身,進入了拆解分身的身體裡。
拆解分身可以拆解成不同的部分,分別召喚,由於很少完整出現,因此在眾人面前有些羞澀:「我覺得大家說的都很有道理,我就不補充了。」
「就這?就這?」曼達回到真身之中,憤怒的看著拆解分身,「這是獻言獻策的正確態度嗎?這是對集思廣益的正確理解嗎?」
他忍不住看向了混亂分身,他一定能提出有建設性的建議,但有建設性的建議往往非常刺耳。
曼達覺得自己是能聽的進去正確建議的人,他鼓足勇氣進入了混亂分身,混亂分身喝了一口水,直接噴在了真身的臉上:「車吉爾丹的話說夠了沒有?你以為真有人喜歡聽你車吉爾丹嗎?如果你不是真身,得有多少人往你身上吐口水?趕緊做點正經事不好麼?」
曼達回到了真身里,擦了擦臉上的水跡道:「你說什麼是正經事?」
他又回到了混亂分身里:「先算算我們有多少收成,然後想想該怎麼吃!原初之力肯定是首選,但也留下一點做儲備!」
曼達回到真身里,對著混亂分身啐了口唾沫:「這還用你說麼?就這點水平,還敢往我臉上吐口水?」
他打開了蓋亞給他的水罐,用蓋亞教給他的方法,解除了水罐的封印。
水罐裡面裝著一團淤泥,是他的初序之壤。
初序之壤的下方有涌動的泉水,是他的信仰之泉。
有了信仰之泉,曼達再也不用把信仰珍珠吐出來了,無論猛達·拜庫噶,還是克勞德賽王,所有的信仰都在泉水之中。
解除封印的一刻,白色的珍珠流迅速涌動,很快在木屋裡堆成了一座小山。
七百七十三顆,這是一天的收穫,在過去的十幾天裡,每天的收穫都在七百上下,如今已經攢出了一萬顆珍珠。
留下五千,用來交租子和做戰略儲備,剩下五千,轉換成原初之力,按照百分之二十的轉化率,相當於吃了一千,照此趨勢,曼達很快能把四階神對應的原初之力吃滿。
曼達抱著珍珠來到了瓜特爾的門前,卻聽見裡面傳來了一陣爭吵聲。
「你憑什麼碰我的姑娘?」
「是你的姑娘主動來找我的。」
「你不要臉!」
「你才不要臉!」
是瓜特爾和昆塔,他們兩個吵起來了。
換做別人,曼達不會擔心,沒有人敢對昆塔動粗。
但瓜特爾不好說,正常人很難區分他的戲謔和憤怒,在曼達看來,他現在的狀態就很憤怒。
他是赫淮斯托斯的六階信徒,昆塔只是白鴨,一旦動起手來,他能輕鬆要了昆塔的命。
曼達趕緊衝進了木屋,平復了雙方的情緒之後,認真聽著兩人講述著事件的經過。
事情的經過很簡單,昆塔在路過瓜特爾的木屋時,聽到了天平姑娘的召喚,於是進來看了一眼。
然後他和天平姑娘聊了起來,聊得很熱烈。
看起來事件平平無奇,可昆塔犯了瓜特爾的大忌。
和瓜特爾相處,什麼樣的玩笑都可以開,但有一件事情絕對不能做,那就是搶瓜特爾的東西。
搶瓜特爾的東西,就要做好和瓜特爾搏命的準備,就連曼達也不例外。
昆塔知道瓜特爾的規矩,但他沒意識到自己搶了瓜特爾的東西。
「這姑娘和我有一種特殊的親切感,就像,就像……」
「就像金骨架天平!」曼達早就猜到了原因,當初金骨架天平能和昆塔說話,天平姑娘是天平的仿製品,估計也有類似的功能。
只是此前瓜特爾一直在派務士國,昆塔大部分時間在七星山,兩者沒有機會相遇。
現在天平姑娘也喜歡和昆塔說話,證明這架天平也是有生命和靈魂的。
「我看這件事情,就讓天平姑娘自己決定吧,」曼達看了看瓜特爾,「如果她真的想和昆塔說說話,你也不該阻止,哪怕是你的妻子,她也有和別人說話的權力。」
「你聽他胡說!」瓜特爾一臉不服氣的看著昆塔,「天平姑娘根本不會說話。」
昆塔道:「那是她不想跟你說話,你也聽不到她的聲音!」
「都是你瞎編的,你以為我那麼好騙?」
「我沒有騙你,你怎麼跟個瘋子一樣?」
曼達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解了,他相信昆塔說的是真的,別人聽不到天平姑娘的聲音,但這件事該怎麼證明給瓜特爾呢?
爭吵間,天平姑娘突然開口了。
「都出去,我只跟我的信徒說話。」
說完,姑娘搖搖晃晃走過來,拉住了昆塔的手。
瓜特爾落淚了:「你怎麼能這麼做,明明是我製造了你……」
天平姑娘轉臉看著瓜特爾:「不要胡說八道,世間萬物都是我創造的!」
瓜特爾還想爭辯,曼達趕緊堵住了他的嘴,眼前正是信息爆炸的時刻,不是爭吵這些無聊話題的時候。
「你是誰?」曼達問了第一個問題。
「就不告訴你!」天平姑娘和金骨架天平的回答一模一樣。
「昆塔為什麼是你的信徒?他還沒入階!」
「我的信徒不需要入階,也根本不需要什麼階層!」
「他從什麼時候成為了你的信徒?」
天平姑娘回答道:「從他陷入迷失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