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四章 神罰七階技

  巴克恩坐在山坡上,看著星空之下的風景。

  往前看,是神聖天國的都城,往身後看,是王都的大教堂。

  往左邊看,是謝爾泰的鄙夷和蔑視,往右邊看,是前任大主教霍威特。

  相識幾十年,巴克恩還從未和霍威特說過真心話,反正是在夢裡,他決定放下所有戒備,和這位老朋友好好聊聊。

  巴克恩問:「你覺得是我錯了?」

  霍威特反問:「如果我們兩個當中必定有一個人錯了,你覺得那個人是誰?」

  巴克恩的表情有些扭曲,他知道這麼說很尷尬,可他還是堅持他的想法:「我覺得錯的那個人是你。」

  霍威特笑了:「你還是你,永遠都不會改變,永遠都不會懺悔,永遠都不會低頭,永遠都不會為自己犯下的錯誤感到內疚!」

  巴克恩的表情更扭曲了:「因為,我從不會認為我錯了。」

  「這樣很好,這就是我欣賞你的原因。」霍威特的聲音突然變了,變得更柔和,更嘹亮,巴克恩轉眼望去,發現他不見了。

  他望向四周,發現神聖天國不見了,王都也不見了,謝爾泰不見了,就連身下山坡都不見了。

  能看到的只有夜空,巴克恩的身體仿佛被夜空融化了。

  「誰在跟我說話?是你嗎?我的主人!」巴克恩流淚了。

  「就算所有人都懷疑你,但我從未懷疑過你,就算所有人都放棄你,但我從未放棄過你,我的孩子,記住,我就在你身邊,我的庇佑從未離去。」

  「主,我戰敗了,我遭到了重創,我需要你的力量。」

  「我也受了傷,不輕的傷,我打敗了克洛諾斯,卻低估了赫爾墨斯,陰險狠毒的赫爾墨斯,他的力量超出了我的預料。」

  巴克恩道:「我去殺了他的信徒,為你報仇!」

  天空之中傳來一陣笑聲:「我的孩子,先為你自己報仇,帶上我的力量,把失去的一切奪回來。」

  巴克恩從夢中驚醒,穿著睡袍衝上了屋頂,對著天空跪拜了整整一夜。

  翌日清晨,駐紮在菲爾拉城(亞蘭迪斯語:秋葉之城)下的梅德瑟將軍(謝爾泰麾下大將)發起了進攻。

  秋葉之城和王都相差甚遠,這裡的城牆只有不到八尺高,身手敏捷一點的士兵可以輕鬆爬上去,有的提坦信徒甚至比城牆高了半頭。

  而且秋葉之城的地勢很低,梅德瑟提前占據了城北的山丘,他在山上搜集了很多圓木和滾石,從清晨開始,梅德瑟下令集中火力攻打北門,不到中午,北門已經被攻破了。

  巴克恩就在城裡,梅德瑟沒有生擒或者殺掉巴克恩的想法,他認為這場戰鬥的情況和王都一樣,巴克恩一定會棄城而逃。

  可惜他錯了,巴克恩沒有逃,他組織神罰軍在城門發起了頑強的反擊。

  梅德瑟無法理解巴克恩的想法,再怎麼頑強的抵抗,只要到了近身肉搏都是徒勞的,不管多麼優秀的軍隊,在提坦信徒的碾壓之下都不堪一擊。

  神罰軍死守門洞,提坦信徒在城門外越聚越多。

  天空之上突然飄來一片烏雲,好像要下雨了。

  梅德瑟咒罵了一句,他不喜歡惡劣的天氣。

  但這對他也沒什麼影響,他並沒有打算採用火攻之類的戰術。

  雨點落了下來,很快、很硬、很響……這好像不是雨點!

  這些雨點砸到士兵的身上,濺起了水花,鮮艷的水花……

  不是水花,是血花,每落下一顆雨點,就會在盔甲砸出一個窟窿,將士們的鮮血像噴泉一樣從窟窿里噴涌而出。

  一枚雨點砸在了梅德瑟的肩膀上,精製的重甲瞬間被砸穿,一枚像箭鏃一樣的東西深深嵌進了骨頭裡。

  天上下了箭雨!

  提坦信徒的盔甲雖然厚重,身體雖然強韌,但從天而降的箭雨速度極快,穿透力極強,能輕鬆擊穿提坦軍的頭盔和戰甲。

  梅德瑟從來沒見到這樣的場面,這是某位信徒的技能?

  不像是技能,不可能有這麼強大的技能,難道是神靈降下的天災?

  梅德瑟立刻率軍撤退,雖然箭雨的覆蓋範圍不大,直徑只有七八百尺,但可怕的攻擊密度讓梅德瑟失去了一半軍隊,剩下的一半士兵也受了傷,他本人身上一共中了六顆「雨點」,所幸都不在要害上。

  「這是某種機關,隱藏在空中的機關,可能是用鳥來觸發的,也可能是弓箭或是投石機觸發的。」梅德瑟忍著劇痛,對這些「雨點」的來源做出了合理的推測。

  醫官把六顆雨點全都挖了出來,梅德瑟吩咐立刻把這些像箭鏃一樣的東西交給匠人。

  「夠鋒利,夠堅硬,這應該是來自金光城的精鋼,一次做了這麼多箭鏃,巴克恩還真是下足了本錢。」

  可匠人得到的結論卻讓梅德瑟無法理解:「大人,這不是精鋼,是石頭。」

  「石頭?」梅德瑟斜著眼睛看著匠人。

  在謝爾泰的管束下,梅德瑟這些年脾氣收斂了一些,換做往常,這名匠人可能已經被他砍了。

  「你知道我的鎧甲很特別吧?」梅德瑟問。

  「知道,」匠人有些害怕,可他只能實話實說,「您的盔甲是火神的三階信徒為您打造的。」

  「一塊石頭怎麼可能擊穿我的盔甲?」

  「我沒辦法解釋,大人,這是很普通的石頭,很硬,但很脆,我不知道當時發生了什麼,但我現在可以保證這塊石頭無法擊穿您的盔甲。」

  「現在保證?」梅德瑟拿起「雨點」,狠狠扔向了匠人,可因為肩膀有傷,沒能打中匠人,卻打中了一旁值守的衛兵。

  砰地一響,衛兵嚇了一跳,他的盔甲上留下了一道劃痕,但並沒有其他損傷。

  「雨點」鋒利的尖端斷了一小截,正如匠人所說,這石頭很硬,但很脆。

  可當時為什麼擊穿了那麼多人的盔甲?這就沒辦法給出合理解釋了。

  找不到合理的解釋,還損失了這麼多士兵,該如何向謝爾泰交代呢?

  ……

  曼達捆住了神色憔悴的瓜特爾,厲聲喝道:「那把鑿子到底在哪?」

  瘦削的瓜特爾神情堅定道:「我不會告訴你的!」

  「再不說我用刑了?」

  「我經得住拷打的!」

  「我不會對你用刑的,我要對你的姑娘們用刑,而且還是火刑!」

  瓜特爾憋著嘴道:「你無情,你無恥,你無可救藥!」

  曼達幫他擦了擦眼淚,微笑道:「你才無情,你才無恥,你才無可救藥!」

  瓜特爾哭道:「別碰我的姑娘!」

  「那你告訴我鑿子在哪?」

  「我還能做出更好的姑娘!」

  「已經六十多個姑娘了,你不要命了嗎?」

  金球里的鑿子,三件武器中看起來最樸實的一件,屬於赫淮斯托斯的那一件。

  當初詩人和瓜特爾都認為這把鑿子沒有任何特別之處,可研究了兩天之後,瓜特爾發現了一個驚天的秘密。

  這不是一把普通的鑿子,鑿子的末端有刃口,對於工匠而言,這更像是一把多功能的刻刀。

  在做木雕時,這把鑿子用的非常順手,每一處刃口都像有生命一樣,讓瓜特爾隨心所欲雕刻他每一個想要的細節,從來不擔心會失誤。

  然而最神奇的是,用這把鑿子做出來的木雕,是有生命的。

  他先做了一個一尺多高的姑娘,在床邊放了一個晚上,這個姑娘活過來了。

  能動,每個關節都能動。

  很柔軟,和人類的肌膚一模一樣

  能走,能跑,能跳,能做各種姿勢……

  第二天,他做了一個和正常人比例相當的姑娘。

  一個晚上過後,這個姑娘也活過來了。

  第三天,他適當調整了不同部位的比例,做了三個更完美的姑娘,這三個姑娘也活過來了。

  從那天開始,瓜特爾一直沒有離開過房間。

  曼達只給了他三天時間來研究這把鑿子,可因為在北方的種種遭遇,曼達把這件事給忘了,等他去找瓜特爾的時候,他的房間裡已經出現了六十多個姑娘。

  這些姑娘不用吃飯,但要喝大量的水,每天需要曬太陽,還要在濕潤的土壤里泡一會。

  她們不會說話,但都有各自的性情,有的內斂羞澀,有的熱情爽朗,有的多愁善感,有的憨厚老實……

  除了基礎的行動能力,她們還有一些稍微複雜的行為,比如說親親、抱抱、奴奴……

  有這些功能就夠了,瓜特爾沒有更過分的要求了,在他的精心呵護下,姑娘們的生命力十分旺盛,可他卻成了這副模樣。

  「我求你了,」瓜特爾吸吸鼻涕道,「再給我使用一天,就一天,我要做一個最完美的姑娘,然後送給你。」

  曼達垂著眼睛道:「當真送給我嗎?」

  「當真!」瓜特爾一臉誠意。

  「你不會先試用吧?」

  「絕對不會!」

  「有肉嗎?」

  「絕不比羅瑪遜色!」

  「夠高嗎?」

  「不會低於六尺!(一米八)」

  曼達抽了抽鼻涕,然後和瓜特爾一起猥瑣的笑了起來。

  「那就再借給你一天,就一天哈……」

  鑿子的功能弄清楚了,金骨架填平呢?

  詩人當初承諾用三天時間弄清楚金骨架天平的功能,可現在過去了快一個月,詩人只弄懂了一部分。

  曼達正要去詩人的宅邸,卻聽瓜特爾提醒道:「詩人的狀況有點怪,他變了許多,但我相信他的本性沒變。」

  「他變了很多?難道變化比你還大嗎?」

  瓜特爾抹去鼻涕道:「比我要大得多,你可能認不出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