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伯爵的賞賜

  「阿瑞斯的鐵人,赫拉的布偶,雅典娜的十二線棋,看看我們的曼達帶回了多少無價之寶。閱讀��伯爵端坐在椅子上,一件一件的欣賞著曼達買回來的寶貝。

  曼達激動的問道:「這些都是神器嗎?」

  一個金蘋果能值六百個金幣,這多神器得值多少錢?

  伯爵斜著眼睛審視著曼達,他的眼睛能識破謊言,但眼前的曼達並沒有撒謊。

  「這些只是被聖光照耀過的凡間之物,又稱之為神物,有一定法力,卻還不能和神器相比,當然,它們的價值也不菲。」

  曼達搓搓手道:「總之都是好東西,你應該會給我一些獎勵吧?」

  伯爵臉上多了兩隻眼睛,壁爐里的火焰黯淡了許多,所有人都收去了笑容,包括曼達在內,貌似伯爵生氣了。

  「你是真心想要獎賞還是在說笑?」

  「我真心想要獎賞。」曼達一臉正色道。

  「很好,」伯爵點點頭,「首先告訴我,你是怎麼從集市上發現這些東西的?」

  昆塔打了個寒顫,真正的考驗來了,無論給出什麼樣的答案,千萬不能在伯爵面前撒謊。

  其實他大可不必擔心,曼達已經準備好了答案,因為伯爵能夠識破謊言,所以他決定實話實說,當然只是部分實話。

  「看到這些東西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一堆金幣。」

  他沒有說出本命神的提示,但他並沒有說謊。

  伯爵的臉上又多了兩隻眼睛,接著問道:「你不知道這些東西的來歷嗎?」

  曼達搖頭道:「不知道,我只是感受到了金子的氣息。」

  伯爵拿起了一個石像:「這是十二主神之一阿瑞斯的神像,你認得嗎?」

  「不認得。」

  「上面刻著古老的文字,你認得嗎?」

  「我不識字。」

  伯爵的臉上已經出現了十二隻眼睛,可他從曼達的身上依然看不出任何謊言的痕跡。

  房間越來越冷,昆塔的血液都快凝固了。

  可出人意料的是,伯爵臉上的眼睛變少了,屋子裡的空氣也漸漸回暖了。

  昆塔又驚又喜,真沒想到曼達真的騙過了伯爵,這就是智慧的力量,竟然能戰勝伯爵的三階神力。

  「幸運的小傢伙,你想要獎賞,我就給你獎賞,」伯爵露出了笑容,「金錢、神物、功勳,你可以挑選一件。」

  「功勳是做什麼用的?」

  「看來你還不懂這裡的規則,」伯爵一笑,「功勳是最寶貴的獎勵,按照你在本次任務中的貢獻,我可以賞賜你十點功勳,當功勳積累到一百點,我可以為你安排第二次祭祀,也就是給你升階的機會,當你滿階之後,功勳積累到五百點,我會幫你尋找神器,就像我幫布魯托尋找金蘋果一樣。」

  曼達的心裡一陣翻滾,功勳的確是珍貴的獎勵,可對他來說沒什麼用。他根本不是提豐的信徒,再參加一次祭祀等於再作一次死。

  「神物呢?」

  伯爵一怔,曼達沒有選擇功勳讓他有些意外,他拿起曼達買回來的小刀:「你的功勞還不足以換取一件神物,我可以把這匕首賞賜給你,它還不算神物,只是古神信徒打造的武器。」

  曼達心裡一陣憤恨:這些東西明明都是我買回來的,他只送給我一把小刀,還說是賞賜。

  況且小刀這種東西對他來說也沒什麼用,再鋒利的刀子也比不過他的金手指。

  「我選擇金幣。」

  「真的嗎?」伯爵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曼達犯了一個嚴重的錯誤,從這次出行的狀況來看,獅子女、布魯托和萊昂德都不算十分富裕,這就證明伯爵在金錢上不太慷慨。

  伯爵賞給了曼達三個金幣,這該如何衡量?

  換算到後世的貨幣,三個金幣差不多有六萬塊錢,聽起來很有氣勢。

  在這個時代就更有氣勢了,一個農夫忙碌幾年的時間也未必能賺到一個金幣。

  可曼達帶回來的東西加起來能值一千個金幣,三個金幣的獎賞實在讓人失望。

  「還不快點感謝伯爵!」獅子女踢了曼達一腳,「別忘了你還欠我一個金幣!」

  見曼達一臉沮喪,伯爵笑道:「嫌少嗎?我還有另一份獎賞,我找個人教你認字。」

  曼達嘆口氣道:「認字,好啊,很好,感謝伯爵的慷慨。」

  昆塔認為機會來了,趕緊舉起手道:「伯爵大人,我願意教曼達認字。」

  爐火一顫,房間再度變冷,伯爵的額頭上冒出了一隻眼睛。

  「博學的昆塔,難得你這麼善良,可我不想浪費你太多時間,我猜你這幾天會十分忙碌。」

  糟了,伯爵好像知道他抄寫了石像上的古文,昆塔躲在了斯芬克斯的身後,低著頭一語不發。

  伯爵指著一名侍從道:「把沃姆叫過來。」

  一聽到沃姆的名字,所有人都變了臉色,斯芬克斯抬起頭道:「大人,您沒必要這麼做,這孩子沒有欺騙您……」

  伯爵眯著眼睛看著斯芬克斯:「沃姆是最好的老師,難道有人想質疑我的決定嗎?」

  斯芬克斯不敢作聲,侍從很快帶來了一個乾瘦的中年男子,站在了伯爵面前。

  「我給你三天時間,教會這孩子認字。」

  中年人深施一禮道:「聽從您的吩咐。」

  這個人就是沃姆?曼達盯著他看了兩眼,個子很高,皮膚很白,皺紋很多,眼睛很大,瞳仁也很大,幾乎看不到眼白,鼻頭很圓,鼻子下面有一雙幾乎看不到血色的嘴唇。

  他是何方神聖?為什麼讓眾人如此緊張?

  「走吧,小傢伙,我們的時間很寶貴。」沃姆拉著曼達的手臂離開了伯爵的房間。

  今晚就要開始學習?風餐露宿整整七天,曼達本打算吃飽肚子好好睡上一覺。

  曼達被沃姆帶走了,昆塔心如刀割,他知道沃姆的手段,如果曼達認字,沃姆會很快發現,欺騙了伯爵,曼達必死無疑。

  如果曼達真的不認字,他在沃姆手下絕對活不過三天。

  他也知道伯爵心狠手辣,可沒想到他一點機會都沒給曼達留下,曼達沒有在他面前露出任何破綻,更何況他也沒有做錯什麼。

  布魯托也想替曼達說句話,如果沒有曼達的幫助,他也買不到金蘋果。

  「我覺得那孩子只是在故弄玄虛,聽斯芬克斯所說,是那個老人主動找上了他,誤打誤撞讓他買到了一堆寶貝,我猜他根本不認識這些東西,他只是個愛說大話又故作聰明的傻小子而已。」

  伯爵沒作聲,他坐回到壁爐旁,彈起了豎琴。

  布魯托意識到自己多嘴了,下意識的後退了一小步。

  一曲彈罷,伯爵轉臉看著布魯托,問道:「你是在質疑他,還是在質疑我?」

  「我當然不會質疑您,我只是覺得……」

  「那個老人為什麼找上了他,卻沒有找上已經擁有神之名的斯芬克斯?」

  「可能是因為,他身上有特殊的味道,就像您所說的……」

  布魯托滿臉冷汗,他的舌頭已經開始打結了。

  「他之前找到了賣小刀的男孩,這也是誤打誤撞嗎?」伯爵繼續彈奏豎琴。

  「那把小刀……好像沒什麼特別之處。」

  「真的嗎?」伯爵停止了彈奏,走到了布魯托的面前,「把你的劍給我。」

  布魯托的手在發抖,他即將獲得神之名,他即將獲得永生,他為此煎熬了二十多年,現在很可能因為一時話多而死在自己的劍下。

  他把長劍交給了伯爵,伯爵摸了摸劍身,讚嘆道:「金光城的上品,可惜用的太久,有些舊了。」

  布魯托吞了吞口水,接連後退了好幾步。

  伯爵微微一笑,提著長劍來到了桌子旁邊,拿起曼達買來的匕首,和布魯托的長劍對砍了一下。

  只這一下,沒有費去多少力氣,長劍應聲而斷,斷口非常的整齊。

  而匕首的刀刃上連一點痕跡都看不到。

  眾人驚愕無語,伯爵輕嘆一聲道:「這是赫淮斯托斯的信徒擁有的技藝,而且這名信徒已經達到了一階。」

  斯芬克斯倒吸一口氣道:「是我錯過了,我該多買些兵器回來……」

  「你該把賣兵器的男孩帶回來!」伯爵把匕首丟在一旁,把斷成兩截的長劍還給了布魯托。

  「舊物生情,我懂得那份感受,可你即將得到神之名,也該換一把新的佩劍了。」

  布魯托長出了一口氣,剛從地獄門口走回來,他的腦子裡只剩下劫後餘生的欣喜,卻把曼達忘得一乾二淨。

  曼達被沃姆帶到了城堡的地下室,懸空在懸崖的城堡為什麼會有地下室?曼達也搞不懂其中的原因,這座城堡的構造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能力。

  走廊幽暗狹長,依然延續了華麗的建築風格,牆壁和地面均為大理石鋪就,光滑的青藍色石面讓潮濕的空氣變得更加陰冷。

  沃姆舉著火把走在前面,自從離開伯爵的房間,他沒再說過一句話。

  兩個人在走廊里走了很久,這條走廊似乎沒有盡頭,一陣詭異的冷風從黑暗中吹來,曼達打了個哆嗦,沃姆停住了腳步。

  他從腰間拿出了一串鑰匙,打開了一扇門。

  門的後面是一座漆黑的房間,房間裡的塵土味有些重。曼達扇了扇鼻子道:「你找不到更好的地方教我認字嗎?」

  學習這種事情,很考驗環境的,在這樣的地方不可能有很高的學習效率。

  沃姆沒說話,他爬上梯子,點亮了吊燈,在燈火的掩映下,整個房間呈現在了曼達面前。

  淡黃色的壁毯,原木色的地板,暗褐色的書架排成兩列,和走廊一樣看不到盡頭。

  一張古銅色的書桌敗在眼前,上面擺放著一疊羊皮紙,一捆鵝毛筆,和兩個墨水壺。

  這是圖書館麼?如果大學的圖書館有這樣的氛圍,曼達堅信自己前前世一定能考上博士。

  「這是伯爵的書房,今晚屬於你。」進了書房之後,沃姆的話變多了,僵硬的臉上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

  曼達深吸了一口氣,從灰塵的味道之中仿佛聞到了淡淡的書香。

  學習,是一件有重要意義的事情,掌握知識的生命才是真正意義上的生命,沒有知識的人就算得到永生,也只是一個空虛的驅殼而已。

  一股熱流湧上了曼達的胸膛,他端坐在書桌前,一臉嚴肅道,「我準備好了,讓我們開始吧。」

  沃姆從書架上拿出了一本書,坐在曼達對面:「我們先從字母開始。」

  奧利吉諾大陸的通用語由古伊琴語簡化而來,共有四十一個字母。

  信心滿滿的曼達堅信用一個晚上就能背下所有的字母,可沃姆認為完全沒有必要,他拿出了一個銅製沙漏。

  「我們沒有那麼多時間,一個二百分沙漏就夠了。」

  沙漏是奧利吉諾最常用的計時工具,二百分沙漏就是二百分之一天的時間,只有七分多鐘而已。

  七分多鐘記下四十一個字母,這不是開玩笑麼?

  可沃姆沒有開玩笑的心情,他看著曼達,緩緩說道:「我只講一遍,你要記住他們的發音,他們的寫法,還有拼讀的規則。」

  「我怎麼可能記住……」

  「你一定能記住!」沃姆張開了嘴,裡面伸出了兩顆像鉗子一樣的長牙。

  血紅色的長牙叩擊兩下,一團細密的絲線從沃姆的嘴裡噴了出來。

  那團絲線綁住了曼達的手,罩住了曼達的腦袋,拉開了曼達的眼皮,把他的拉到了桌子上,讓他的雙眼緊緊盯著桌面上的書。

  兩股絲線鑽進了鼻孔,一直往上鑽,直至鑽進了曼達的腦子。

  沃姆喊著絲線道:「我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