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昱才剛提起的一股子熱乎勁,一下子就被藍玉川給澆滅了。
「準備?不用準備,該準備的我這邊都準備好了,說是需藍兄合作,其實也用不著藍兄出力,藍兄只要不阻攔,那便已經算是幫了我和北寒王朝來客們大忙了。」
不願被丁昱擾亂自身計劃的藍玉川,腦袋轉的飛快,解釋道:
「我當然明白丁兄做事叫人放心,不過當年晉王馬踏江湖時,總歸算是放了我一條生路,於情於理,我都該把這份人情還個三分五分的不是?」
急於去北寒王朝享受榮華富貴的丁昱,自是不想再耽擱片刻時間,畢竟遲則生變嘛。
但想要不費吹灰之力的完成這件偉大計劃,又不能缺失藍玉川這一環,否則要是真把藍玉川逼急了,不光他們實行計劃會受到一定阻力,甚至說不準藍玉川早就準備好了退路,比如在青竹派挖了某條密道,直接就可以通往城外。
別看他嘴上說不怕藍玉川告密,可實際上,他能不怕被告密麼?
要知道,他跟北寒王朝來人可不一樣啊!
他是土生土長的晉州人士,深知那位坐在三千萬晉州百姓頭頂的神魔何其威武剛猛!
更是在作為涿城城判這些年,愈發深刻的領略到晉王沈萬軍其馭人之道,絕對不輸給帝都皇室的帝王術!
當然最清楚的還是……
一旦背叛了晉州,乃至傷害了晉王心中尤為重要之人,那被抓的下場,百分之兩百一定是生不如死!
外加求死不能!
所以丁昱這一把,又何嘗不是跟藍玉川一樣,賭上了全部身家性命?!
至於先前所說,晉州百姓人人敬畏沈萬軍,其實本身是沒錯的,可只要是個人,就會難免七情六慾,而一個擁有正常七情六慾的人,又如何不被生死、權勢、財富等等因素威逼利誘?
所謂的不背叛,不過就是開出的籌碼不夠罷了。
當籌碼真正足夠時,別說是他丁昱區區一個涿城城判,說不定就是再大三級的晉州地方官,都照樣得背叛那些為大炎王朝拼死換來太平盛世的無數英魂!
思來想去,丁昱終究還是暫且壓下了內心的衝動,他深吸一口氣,笑容不如何自然的問道:
「那藍兄打算什麼時候交人?」
見丁昱鬆口,藍玉川笑道:
「只需半日,半日之後,我親自綁好沈涼交到丁兄手上。」
「好!」
丁昱豁然起身,雙方就此達成約定。
「半日就半日,也為了給藍兄吃一顆定心丸,傍晚時分,我帶著北寒王朝的來客,一同前來府上拿人!」
「丁兄慢走。」
原本丁昱就不是來做客的,自然沒有留下繼續喝茶,乃至吃飯喝酒的心情。
這頭藍玉川送丁昱出門時。
青竹派柴房內。
尚未等來吃食茶水的沈涼,不僅沒能因為送走藍家父女鬆口氣,反而還迎來了一門心思想讓他死的陳倉。
跟藍柔分別後,藍柔的態度,加重了陳倉對沈涼的怨憤。
雖然在沒有得到藍玉川的首肯之前,陳倉不敢對沈涼下死手,但想來憑藉他「二弟子」的身份,稍微動動手腳,總不至於事後被師尊責罰。
最多也就是責備幾句而已,不痛不癢,相較於出出胸腔里這口鬱氣,顯然那幾句挨罵,根本算不上什麼。
於是打定主意的陳倉便來了。
「呦,二師兄這是奉命來給我們送吃食了?」
看著陳倉那副來者不善的德行,沈涼就知道這丫沒憋好屁。
求饒?
求饒是不可能求饒的,別看上一世和這一世,沈涼加起來歲數都過了半百之齡的人了,但少年傲氣,卻是從未磨滅殆盡。
有些時候,求饒不算什麼丟人的事。
但有些時候,哪怕就是徹底死透,他也絕不會向敵人說半個求饒的字眼!
當下,便屬於後者。
面對沈涼的打趣,陳倉冷笑一聲,大步上前,一把揪住沈涼的衣領,將其從地上拽了起來。
「都快要死的人了,還想著吃喝?」
沈涼回以冷笑。
「二師兄,你是從哪得來的消息說我要死了?是藍掌門?還是差點就與我有了夫妻之實的藍師姐?」
「你找死!」
不得不說,沈涼真的是很會抓住人的痛點。
根本無需太多言語,僅憑這一句話,就惹得陳倉再難克制心中怒火,直接一把就將其甩飛到了牆上!
「砰——」
伴隨著一聲悶響,沈涼撞牆,反彈落地。
疼肯定是疼的,但遠不至於傷筋動骨。
自從完成了逆天改命計劃後,沈涼就感覺自己的身體變得前所未有的強橫。
不是不會受傷。
而是經歷了上次在東籬客棧被章城衛等人暴揍,再加上這次被陳倉趁虛而入,都讓他在感受到疼痛之餘,也發現自己的骨頭仿佛根本不會壞掉一樣。
說白了就都只是皮外傷。
而且皮外傷痊癒的速度,也遠超正常人水平。
總結來講就是,他的身體,似乎已經變成了那種「不死不滅」的仙人體魄,當然,肯定是不能被人砍掉腦袋,否則即便真的是個仙人,也得嗝屁朝涼,一命嗚呼。
「我讓你嘴賤!讓你嘴賤!」
摔了沈涼一把,並不是這次陳倉的最終目的,沈涼反彈墜地後,他又迅速欺身壓近,一腳接一腳,不留餘力的往沈涼身上招呼。
沒有附加真氣。
畢竟陳倉不敢真的打死沈涼,再說沈涼,雖然他不會被傷及根本,但疼那也是真的疼啊!
索性前後兩世磨礪出來的兵王性子,讓他擁有足夠不令自己丟人的忍耐能力。
他就這麼蜷縮著身子,咬緊牙關不吭半聲。
老錢在不遠處看著心疼的很,忙扯著嗓子大喊道:
「殺人啦!救命啊!」
陳倉倏地停下動作,隨即惡狠狠的瞪向老錢。
「再廢話先殺了你個死老頭子!」
貪生怕死的老錢聞言,瞬間就抿起嘴唇不敢出聲了。
趁著這個空當,喘了口氣的沈涼抬起頭來,咧嘴露出沾滿鮮血的牙齒。
「就這麼點力道?連花樓里給老子按摩的姑娘都不如,你沒吃飯啊?有種弄死我,你要是不敢弄死我,你就是個娘們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