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錢毫無主僕之分的大肆吐槽,或許他和沈涼都早已習慣了對方對待自己的態度,二人不像是主僕,更像是一個小頑童和一個老頑童。
老頑童從小看著小頑童長大。
在心裡,早就默默把小頑童當成了自己半個孫子。
稱得上了解。
也正因為是了解,所以在事情發生之後的第一時間,老錢才會「拼命」的向藍玉川等人解釋,這絕對是個誤會,自家少爺不是那種J蟲上腦便什麼都不管不顧的渣滓。
然而。
老錢對沈涼所有的信任,都隨著沈涼的答覆徹底破碎。
沈涼承認了自己差點把藍柔那啥啥。
這老錢就不得不以「長輩」的身份,好生數落沈涼幾句了。
面對老錢的數落,沈涼也沒動氣。
不動氣不是沒氣。
恰恰相反,現在沈涼可謂是憋了一肚子的火,想他堂堂晉王府小殿下,在不久的將來,九成九要繼承晉王寶座的存在,如今卻是在一個大炎江湖中下三流的江湖門派被人玩了仙人跳!
這特麼要是傳出去,那不得被人笑掉大牙?
關鍵還特麼賊憋屈!
這次外出遊歷,「老夥計」他是沒少帶,也肯定能發揮出極大的自保作用,可問題是面對陳倉這等六合境,乃至於藍玉川那般三才境的武修時,他手裡的熱武器,就需要具備一定條件才能發揮作用了。
比方說剛才在房間裡,倘若再多給他零點五秒的時間,被制住的人就不會是他了,而將會是六合境的陳倉!
但細細想來,制住陳倉,最好的結果也無非就是能以陳倉為人質,挾持他以至於自己和老錢能圖個生路。
不過話說回來。
萬一藍玉川壓根不把陳倉的性命放在眼裡呢?
萬一陳倉這個戀愛腦,甘願以付出生命為代價,也要讓藍玉川給他小師妹討個公道呢?
以上兩種假設,不是沒有可能的。
畢竟藍玉川明知道他是晉王府小殿下,還敢堂而皇之的玩仙人跳,那就說明對方覬覦自己身上的某件東西,其價值必定超過了陳倉的命!
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呢?
難不成對方通過某種渠道,得知了自己歷經脫胎換骨之舉,全身上下,算上那一縷太初氣,總共匯聚了五種天下神物,然後又不知從哪裡尋來了煉化這些神物的方法,打算給自己綁起來,硬生生將太初氣、龍骨、鳳髓、道胎、易筋經提煉而出,為己所用?
想著想著,沈涼的腦子裡就蹦出來不少上一世看過的玄幻小說。
其中有一個階段,大部分玄幻小說的開篇,都是主角天生奇才,擁有神脈啊、天靈根啊之類的玩意,完事被反派女一搞仙人跳,再被反派女一的家中強者,硬生生抽離出那光彩璀璨的天賦,轉嫁給反派女一,乃至是反派女一的姘頭。
輕輕搖頭,揮散那些閒七雜八不切實際的思緒。
沈涼沒跟老錢廢話,秉承著多一個腦袋多一點思考的道理,他徑直向老錢開門見山道:
「方才藍玉川和藍柔準備好酒菜後,藍柔在房間裡就一直想方設法的給我灌酒,現在看來,她應該就是為了把我灌醉,趁著醉意引誘我,讓我上當,再叫來藍玉川闖門,抓個人贓俱獲。」
老錢聞言,宛如被閃電般擊中,驚道:
「原來那丫頭在院外釋放真氣是為了這個!」
沈涼不解,皺眉問道:
「什麼意思?」
老錢連忙解釋。
「就是你和那丫頭喝酒時,她不是出來取了兩次酒嗎?最後一次去取酒的時候,她剛離開小院,我就隱隱間感受到有一股氣機釋放出來了,當時我還納悶,在這號稱涿城裡最安全的地界,怎麼可能有人膽敢趁夜來闖,而且那股真氣轉瞬即逝,也不像是打鬥。」
沈涼恍然,老錢的意思是,他感受到藍柔釋放的那股氣機,其實是用來逼出體內酒水,保持自身清醒的。
這不重要。
屆時,老錢又提出與沈涼相同的推斷。
「他們父女倆,不會是平白無故陷害少爺你,何況那藍玉川還知曉少爺的真實身份,冒著事後可能被砍頭的風險來打這麼個盤算,就說明對方一定是想要在少爺身上得到某件價值足夠高的東西。」
沈涼點點頭,而這話聽在耳朵里,又不免使他多想了一環。
「為了保命,我可以付出他們想要的東西,但相應的,他們得到想要的東西後,恐怕也不會放過我們。」
老錢臉上由此浮現出驚懼之色。
「好……好像是這麼回事,不然少爺把這事往府里一報,王爺他肯定會立馬派兵踏平青竹派,我瞧那父女倆也不傻,他們不會想不到這一點的。」
「少爺!那你說咱們該怎麼辦?總不能就這麼坐著等死吧!」
沈涼沒理會老錢的嚷嚷,經歷過無數生死危難的他十分清楚,越是身處這樣的境地,就越要冷靜下來,一味地驚慌,根本起不到任何正面作用,只能是加速把自己推向死亡深淵。
於是沈涼雙眼一閉,就像是睡著了。
這可把老錢急的不行,嘴皮子更閒不住了。
不過到最後沈涼也沒理他,原本的合眼小憩,逐漸演變成真睡著了,再醒來時,天已亮。
……
大年初二。
依照與大夏國高度雷同的慣例,今天應該是姑爺帶著媳婦,一起高高興興去媳婦娘家探訪的時日。
熱鬧的諸城依舊無比熱鬧。
涿城也是這「諸城」之一。
只是青竹派的大門,卻是緊緊關閉,昨夜沈涼被關押的消息火速在弟子們之間傳開,這群不明世事的青少年,不出意外的被「夢中女神險些受辱」一事沖昏頭腦,一大早也都不晨練了,跟著陳倉就將柴房圍了個水泄不通。
經由「一夜安撫」,藍柔的狀態明顯比昨晚事發時好轉許多,但她跟著藍玉川一起出現在柴房小院裡時,神情還是難免殘留著一絲後怕的味道。
瞧見此幕,青竹派弟子們愈發義憤填膺。
不知是誰先喊了一句。
「殺了姓梁的!他該死!」
隨之其他弟子們紛聲附和。
「殺了他!殺了他!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