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沈綰棠又被召入宮中,此前,她入宮的次數,可還少麼!」
沈螢賭氣坐在一旁,已然沒有了尊卑,對著柳姨娘大呼小叫:「這不是要入宮為妃,還能是什麼!難不成,讓她去宮中做女官!?我瞧她那心高氣傲的模樣,自然是不甘心做個奴婢去伺候人呢!」
聞言,柳姨娘便全然曉得了。
頓時長舒一口氣,坐在一旁,喝了口茶寬心。
「你這孩子,我說你沉不住氣,你還不信,如今,被召入宮中此等小事,也能讓你亂了陣腳,虧得為娘今日為你去向你爹爹求了開春時探春宴的名帖。」
柳姨娘不疾不徐,可語氣中卻全是試探。
話音落下,沈螢這才冷靜下來,連忙轉過頭來,雙眼放光:「娘,當真?」
柳姨娘放下茶杯,長舒一口氣,佯裝無所謂道:「罷了罷了,說了你也不信,我還是,將這名帖退回去吧!」
站起身時,柳姨娘特地側了側身子。
名帖倒是識時務的從袖口流了出來。
沈螢匆忙將名帖撿了起來,捧在手中仔細端詳著。
「喲,這還是,還是宮裡貴妃娘娘辦的探春宴呢!」沈螢滿臉笑容,早已將方才的恨意拋之腦後,拿著手中的名帖愛不釋手。
見狀,柳姨娘又坐了下來,撩了撩鬢角的碎發,淡然開口:「是啊,能進得了這宴會之人,自然是非富即貴的。」
聞言,沈螢匆忙上前來,一把將母親抱入懷中。
「娘,您當真是我的救星!」
話音落下,柳姨娘卻面露笑容,臉上也不由得有些得意。
「螢兒,你是娘的女兒,娘定希望你好,你放心,沒有人能擋住你的去路!」
這話倒是不假,當初為了沈螢,柳姨娘手中,也是過了人命的。
從皇宮回來,沈綰棠長舒一口氣,如今,事態能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內,倒也不算糟糕。
岑霄那邊不用擔心,她相信他。
彼時,相府大門緊閉,後院之中擠滿了人。
大家三五成群,眾人皆面露難色。
「今天相爺把大家召過來,大抵是因為夏懷恩的事情吧。」
「自然是了,夏懷恩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如今什麼都能做得出來。」
「各位日後還是小心吧,當心引火上身。」
提及夏懷恩,眾人臉色便陰惻惻的。
良久,陸明豐的書房門這才緩緩打開。
「諸位,今日召大家前來,是有一事想要與大家商量一番。」
陸明豐邁著有些疲憊的步伐走了出來,清了清嗓子,開口道:「如今,吏部侍郎夏懷恩,當真是威風的很呢。」
「諸位,若想保住你們的烏紗帽,該怎麼做,不用老夫多說了吧?」陸明豐是個老狐狸,他倒是沒有說明白。
話音落下,便有人上趕著來當槍使了。
「相爺放心,我等,誓死追隨相爺,若有攔路者,便莫要怪我不客氣了!」
話音落下,眾人紛紛應和著。
平日裡拉攏的關係,今日倒是排上用場了。
陸明豐眼底閃過一絲勝利者的微笑。
既然你夏懷恩如此行事,便莫要怪老夫我,不留情面了。
翌日清晨。
咚咚咚!
京城縣衙外的鼓聲震天響,吸引了不少百姓前來圍觀,直接將縣衙團團圍住。
只見一小娘子,一身素衣跪在縣衙外,高高舉起手中訴狀,聲音悽厲:「無恥貪官,殺我父親,欺我母親,請府尹給民女一個交代!」
人群之中議論紛紛。
「這是發生什麼了?」
「這小娘子,瞧著好生眼熟,可是……可是城南酒莊老闆的女兒!」
「就是她!我記得,過年時,我還去酒莊買酒,當日便瞧見她了,不會記錯的!」
片刻,縣衙大門徐徐敞開,衙役上前來,將女子帶去了公堂之上。
衙役們站在身旁,公堂上,驚堂木響徹,府尹幽幽開口:「堂下何人,為何事而來!」
小娘子跪在地上,聲淚俱下:「稟府尹,民女為城南酒莊老闆之女,昨日,縣丞來我酒莊,說要徵收賦稅,可這才剛過完年,賦稅從何而來!?」
「父親質問縣丞之時,他便原形畢露,逼迫父親拿出五百兩銀子,父親不從,縣丞手下人便將酒莊砸毀,又將父親毆打一通,母親衝出來想要救父親,可卻被那禽獸,當場侮辱!」
說著,姑娘早已淚流滿面,全身上下發抖不止。
「今晨,母親不堪受辱,於家中樑上自盡。」說至此,女子再也無法控制,痛哭流涕。
府尹輕咳一聲,似是在掩蓋些什麼。
「這位娘子,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府尹開口詢問。
「民女有!」小娘子字字鏗鏘,從懷中拿出玉佩和一件內衣,置於面前:「這內衣與玉佩,便是那縣丞沒來得及拿走的東西。」
這衣裳暫且不說是不是那縣丞之物,光是這玉佩,便能說明,當真是那縣丞之物。
「來人,將將縣丞傳喚來。」
府尹眉心微蹙,不情不願道。
彼時,層層人群之外,幾人匆匆趕到,在人群之中掙扎著便要上公堂。
片刻的功夫,縣丞便上了公堂,瞧著跪在地上的娘子,卻是滿臉不屑。
「縣丞,這娘子對你的指控,你可認?」府尹開口問詢。
縣丞趾高氣昂,直接搖頭否認:「大人,這是誣告!」
話音落下,外面一陣人頭攢動,又不禁議論紛紛。
「明明是那娘子勾引我在先,被他丈夫發現之後,惱羞成怒自己將她丈夫殺死,而後又畏罪自殺。」
縣丞站在一旁,嘴巴一開一合,便將整件事情顛倒黑白。
小娘子氣急,驀地站起身來,高高揚起拳頭便要落在男人身上。
衙役高舉起手中棍棒,立刻將衝上前來的小娘子抵住,而後一個揚手,棍棒便落在了小娘子身上。
「你這個混蛋,竟如此顛倒黑白!」
身上的疼痛並未讓她退縮,她顫顫巍巍抬起頭來,恨極了的目光死死盯著縣丞。
「我們可以作證,就是縣丞,將那酒莊老闆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