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長刀,岑霄一躍而起,變向章山方向砍了過去。
一瞬之間,刀俎魚肉的位置瞬間調換。
沈綰棠是戰場上廝殺過的,以一敵十都不成問題,更莫說這些個只有半吊子功夫的起義軍。
只是章山是個不好弄得。
林中陣陣刀劍聲與風聲交相呼應,雙方酣暢大戰。
沈綰棠的軟劍耍的漂亮,頗有些以柔克剛的美感。
幾招過下來查,方才還洋洋得意的章山,竟有些不敵。
「我當你身上有多厲害的功夫,原來,只有嘴上功夫了得。」岑霄冷哼一聲。
章山被說的臉頰通紅,一個高吼便將岑霄推開來。
岑霄借力周旋一圈,隨後又折返回來,高高舉起長刀,狠狠劈向了章山的頭上。
嗖——
黑暗中飛來一隻暗箭,不偏不倚落在了岑霄的手臂之上。
他一吃痛,手上的力道也軟了下來,待章山反應過來時,一個猛踹便將岑霄踹飛在了樹幹之上。
「岑霄!」
一旁沈綰棠眉心緊蹙,淒聲高喊。
不遠處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沈綰棠心中警鈴大作。
她甩開身旁纏著的起義軍,一躍上了一匹馬,上前去,伸出手來便將岑霄撈起。
「抓進!」沈綰棠眉心緊蹙。
少女抓起韁繩,厲聲一句:「駕!」
馬兒便向前方飛馳而去。
章山見狀也連忙站起身來,一躍上馬追了過去。
身後追來的,是陳康健的手下,章山沒好氣的睨了一眼,便自顧自的追了上去。
「你還好嗎?」沈綰棠關切問道。
岑霄看向插在手臂上的箭矢,眉心不由得一蹙,隨即,另一隻手便毫不猶豫的將箭矢拔了出來。
一瞬間,鮮血噴涌而出。
岑霄胡亂扯下衣服的一片,迅速將傷口處包好。
前面不遠處,倒是傳來了一陣湍急的河流聲。
沈綰棠定睛一瞧——
一座晃晃悠悠的木吊橋連接著兩岸,吊橋之下便是湍急的河流。
這吊橋也是岌岌可危,兩人一馬,怕是過不去。
身後的馬蹄聲越來越近,沈綰棠已然沒了多餘的時間多想。
「岑霄,你聽著,立刻回到軍營去,重整軍隊,我等你來救我。」沈綰棠語氣冷靜的可怕,比那凍了三冬的冰還要寒冷。
話音落下,岑霄怔愣片刻:「你說什麼?」
「過幾日援軍就會到來,我等你來救我。」沈綰棠聲音驀地變得柔和萬分,她轉過頭去,一雙杏眼早已淚濕。
眼淚之下,是她隱藏了許久的情愫。
若是岑霄落入陳康健手中,怕是不得善終,若是沈綰棠,到還有幾分生機。
距離吊橋越來越近,岑霄卻緊緊抓住了沈綰棠的手腕:「不可,要走一起走!」
身後的起義軍也跟了上來。
沈綰棠緩緩一笑,抓住了岑霄的手,驀地掙脫開他的束縛,身子斜斜倒了下去,落在地上滾落幾圈。
「沈綰棠!」岑霄轉過頭去,悽厲的聲音響徹山間,兩行熱淚伴隨著臉上的血漬滑落。
好巧不巧,在馬兒拖著岑霄平安過了吊橋,這座岌岌可危的吊橋,也掉了下來,被湍急的河流吞噬,不見蹤影。
起義軍停了下來,沈綰棠從容起身來。
「還說我每種,把婆娘丟在這裡,自己逃跑,岑霄倒是有種的很嘛!」
章山冷哼一聲,瞧著地上的沈綰棠,不屑一笑。
「來人,捆起來,帶走!」隨即,章山邊毫不客氣道。
「慢著。」
一旁,一個白面書生打扮的男子驀地開口,眉頭緊蹙瞧著沈綰棠,眼中的情感卻雜亂無比。
「她是姑娘家,好生禮待。」白面書生開口,清澈的聲音倒是讓人如沐春風,與一旁的章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章山冷哼一聲,瞧著身旁的少年,不屑開口:「老子管他是男是女,只要做了我的俘虜,便沒有好日子過!」
話音落下,便招手示意身旁之人。
手下剛要上前去將沈綰棠捆綁起來。
「若我說,是陳官人要你手下留人呢?」少年絲毫不懼,冷漠的眸光直勾勾盯著章山。
又是陳康健!
章山咬緊牙關,想要反駁些什麼,卻又不敢說出口。
最後只能狠狠剜了一眼少年,隨即便拉動韁繩,離開了岸邊。
少年看了一眼沈綰棠,沒有說什麼,也只是逕自拉了拉韁繩,離開了這邊。
手下人仍然按著條例,給沈綰棠蒙上眼睛,綁住雙手,將她放上馬,隨即便向城中而去。
不知過了多久,待沈綰棠再次瞧見周圍情景之時,已然實在陳康健的大殿之上。
上座的後方掛著衣服畫像,沈綰棠只瞧了一眼,便知道這是端賢太子的畫像。
「沈姑娘。」陳康健緩緩開口,挑了挑眉看著下面的沈綰棠。
「陳官人,又見面了。」沈綰棠倒是從容不迫。
陳康健淡然一笑,指了指一旁的座位:「請坐。」
見狀,一旁的章山卻不屑輕嗤一聲,撇著嘴巴,幽怨的目光在沈綰棠與陳康健之間來回遊走。
「陳官人想要問我些什麼事情?」沈綰棠倒是落落大方,直截了當道。
「沈姑娘倒是個爽快人。」
陳康健淡然一笑,骨節分明的手敲打著桌面,眼神卻驀地一沉。
「沈姑娘可知,當今京城宮牆之中那位的皇位,是如何得來的嗎?」
這等大逆不道的話,當真是只有山城會出現,也不怕隔牆有耳。
沈綰棠依舊雲淡風輕,淡然一笑:「自然是先皇遺昭,順承天意。」
話音落下,還沒等陳康健開口,坐在一旁的章山卻陰陽地笑了起來:「順承天意?順承哪門子的天意?怕不是順了那皇帝小兒自己心中的天意吧?」
章山是個粗糙漢子,山城之中,也沒有幾個他能瞧得上眼的,饒是陳康健,他有時也要有一搭沒一搭的陰陽怪氣兩句。
可若說害怕,章山打心底里,對陳康健還是有些發怵的。
畢竟是端賢太子身邊的人,若是想要與章山玩伎倆怕是不過一招,章山便慘死在陳康健手中。
話音落下,陳康健一記冷漠的眸光掃了過去,章山瞬間收起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