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三章 他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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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顧淵醒來時,外面已經天黑。

  站起身,走出屋子,還是在小院子裡。

  院子裡。

  點著一盞燈,兩個男人坐在小椅子上,慢飲慢酌,吹著晚風聊著天,中間的桌子上擺著幾個小菜,還有一碟花生米。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鍾悟塵轉過臉看他一眼,輕笑一聲。

  「醒了?」

  顧淵趕緊點頭。

  接著,鍾悟塵又看向了戚長光。

  「你看,我就說吧?他要不了多久就會醒。」

  「那是因為我收手了。」戚長光沒好氣道。

  鍾悟塵笑而不語。

  顧淵走到跟前,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肢體似乎還是有些不協調。

  「先坐下吧。」戚長光看了看他說道。

  顧淵沒有猶豫,坐了下來。

  此刻的戚長光,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年輕人。

  許久,笑了一聲。

  「不錯,恢復的倒是挺快。」

  說著,又從衣服里摸出一個瓷瓶,扔了過去。

  「這顆丹藥吃了。」

  「這是?」

  「問那麼多幹什麼,怕我給你下毒?」戚長光沒好氣道。

  本來挺和善一個人,就因為知道顧淵和李思明相識,現在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

  顧淵沉默了下,隨後,從瓷瓶裡面倒出來一顆丹藥,塞進了嘴裡。

  這丹藥剛剛放入口中,就化作一汪水。

  入口柔,一線喉。

  這流到體內,暖烘烘的,又迅速被吸收,之前身體的疼痛感,迅速得到了緩解。

  顧淵大為震撼!

  戚長光拿出來的丹藥,這效果比起魏玄衣之前給的丹藥,效果要好不少。

  「站起來,活動活動。」戚長光又說道。

  顧淵起身,扭了扭身子。

  「扭秧歌呢?」戚長光沒好氣道,「你的刀呢?」

  顧淵一愣,又從藏天玉中取出了鎮邪刀。

  看到鎮邪刀,戚長光眼睛一亮,即便是他,也不由感慨了一句:「果然是好刀!來,耍兩下,讓我看看你的底子!」

  顧淵深吸了口氣,單手握住了長刀,開始揮動。

  刀刃破風,颼颼作響。

  可戚長光的臉色卻越來越黑。

  他轉臉看著鍾悟塵,說道:「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是一點底子都沒有。」

  鍾悟塵哈哈笑了笑,道:「也不能這麼說,這臂力不是練出來了嗎?」

  戚長光嘆了口氣,他也只能這麼安慰自己了。

  旋即,他站起身,按著懷中的長刀。

  「跟我走吧。」

  「去哪?」

  「教你練刀。」

  顧淵不由瞪大了眼睛看著鍾悟塵。

  其實原本,他都打算回家了。

  鍾悟塵將杯子裡剩下的一口酒喝了個乾淨。

  「去吧,戚長光明日便走了。」

  顧淵瞪大眼睛。

  一晚上的時間,能學什麼?

  學磨刀嗎?!

  「先生,這時間會不會太倉促了……」他小聲說道。

  「誰讓你惹人家不高興呢。」鍾悟塵幸災樂禍道,「所以啊,一晚上的時間,能學多少是多少,實在不行,先記下來,以後慢慢練。」

  顧淵想了想,覺得好像也只能這樣了。

  戚長光沒看他們,先走了出去。

  顧淵剛想跟上,卻被鍾悟塵叫住。

  「顧淵,你真的不後悔嗎?這可是個好機會啊,一晚上的時間,的確很倉促的。」鍾悟塵輕笑著說道。

  顧淵沉吟片刻,搖了搖頭。

  「我只是在做自以為對的事,哪怕有一天,別人告訴我是錯的。」

  「那不是會……更後悔嗎?」

  顧淵咧著嘴,笑了一聲,握緊了手中的鎮邪刀。

  「最起碼,當下不會。」

  鍾悟塵沒說話,輕輕揮了揮手,目送顧淵走進竹林。

  許久,他笑了一聲,喃喃自語。

  「嘖,年輕真好。」

  ……

  星湖邊。

  明朗的月光照亮了寬廣的湖面,晚風吹起了陣陣漣漪。

  戚長光背對著顧淵,望著遠處,許久,轉過身,看著身後目光堅毅的年輕人。

  「為什麼想學刀?」

  顧淵一愣,下意識道:「因為別人送了我一把刀。」

  「那如果別人送你一把劍呢?你就去練劍了?」

  顧淵點點頭:「應該是。」

  「我尼,瑪……」看著顧淵一臉天真無邪的樣,戚長光氣得直抽抽結果也罵不出來。

  這麼實誠的年輕人,現在已經很少了。

  因為之前的都被打死了。

  他長刀出鞘,眼神銳利。

  「來,砍我。」

  顧淵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長這麼大,也沒聽過這麼變態的要求。

  「還愣著幹什麼?來砍我!」持刀的戚長光大喝了一聲。

  那把刀,名叫陡峭,之前便聽戚長光說過。

  終於,顧淵手持鎮邪刀,猛然朝著戚長光殺了過去。

  雖然不知道對方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安排,可現在,戚長光是老師,他是學生,自然是要謹聽之。

  揮刀而去,刀影滂沱。

  「叮噹」一聲。

  只看見戚長光抬起手中陡峭,下一秒,顧淵手腕劇痛,旋即,虎口撕裂,手中長刀脫手而出,砍在了旁邊的竹子上。

  翠綠的竹子應聲折斷,嘩啦啦響動。

  顧淵臉色微變,手臂被震得發麻,一時間,甚至都感受不到虎口的疼痛了。

  旋即,戚長光的聲音在耳畔炸響,聲如驚雷。

  「誰讓你單手持刀的!蠢貨!你是蠢貨嗎!」

  顧淵愣了愣,望著掉在一旁的鎮邪刀,忍著疼,走過去,重新拿起來。

  「蠢貨!你算老幾啊?你也配單手拿刀?你拿得住嗎?」戚長光還在歇斯底里,口水四濺,罵罵咧咧道,「作為一個刀客,你連刀都握不住,要這麼好的刀做什麼?如果是在戰場上,你握不住刀,就不要帶刀!否則,不過是給對手提供一個殺死你的工具!」

  顧淵面色嚴肅。

  「我會記住的。」

  「那就拿腦子記!再來!」

  顧淵大吼一聲,以壯聲勢,雙手握緊手中的鎮邪刀,強忍著虎口傳來的疼痛,腳下猛地一蹬,身體再度化作離弦的箭,朝著戚長光衝殺了過去。

  「當」的一聲,顧淵手中的刀,再度脫落,先前就撕裂的虎口,此刻鮮血如泉涌,瞬間染紅了兩隻手掌!

  「再來!」

  顧淵緊咬著牙,強忍著痛,又一次發起衝殺。

  只是這一次,刀飛出去,他卻撿不起來。

  劇痛的手臂,被撕裂的虎口,都讓他無法握住手中的刀。

  「廢物!就你這樣,也配鍾帥收你為學生?給你先生丟人!」

  說完,又丟過來一個瓷瓶子。

  「將藥粉灑在手上,休息半小時,然後繼續!」

  顧淵微微一愣,點了點頭。

  ……

  遠處。

  涼亭中。

  李思明的目光越過水麵,看著湖邊那兩人。

  而站在他身旁的,則是紀清魚。

  「這個戚長光,可真不適合當個老師。」紀清魚說道,「哪有他這麼教人的?」

  李思明沉吟片刻,道:「他是認真教的。」

  「教人握刀?」紀清魚嗤笑一聲。

  「他教的,是他的道,悍勇無畏,勢大力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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