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一想到那些西域的高手,心中便是有些發毛,忍不住頓足抱怨道。
「陛下?」
久久也沒見陛下出聲,月影望了風尊使一眼,這才忍不住叫了一聲。
陛下這才緩緩抬起頭,深邃的視線往那蔚藍的天際望了去,淡淡道,「早知道她便是這樣的性子,朕都已經習慣了……隨她吧!」
「可是,陛下,那大樓古族的人……」
風尊使皺起眉頭。
「她的武功不弱,拼全力也能抵得上朕七八分,一般人還難不倒她。」
陛下的聲音微染著一道淡漠,聽在月影耳中,自是有些不舒服,心中一緊,正想說些什麼,卻被一旁的風尊使給拉住了,而陛下的聲音也繼續傳來——「她向來就是如此,朕早應該預料到的……七夜,她的性子實在是強得太過了,驕傲得讓朕不知如何是好。她想證明一些什麼,朕心裡都明白。」
「陛下,殿下她不是故意的,她只是不想陛下那麼辛苦,而且,以陛下現在的立場,確實不應該同那些人起衝突,殿下她也不想牽連到陛下。」
「不想牽連朕?那她嫁給朕做什麼?朕是她的丈夫,她每一次總是拿這個藉口搪塞朕,那一年的宮宴也是如此?她把朕當成什麼了?她要朕來做什麼?她根本就不需要朕!」
「主子,夫人她考慮欠周,但是心中必然是有主子的,不然,屬下馬上傳無極令,讓殿中的高手暗中保護好夫人……」
「不必了!她不需要的,隨她去吧。」
不等風尊使說完,陛下便已經冷冷的出聲截斷了他的話,驀然轉過身子,「月影,兩位小皇子就交給你了,一定要照顧好他們,若是發生半點以外,你提頭來見朕!」
「是!陛下!」
月影嚇了一跳,連忙躬身道。
「夜風,你馬上去軍中傳令,讓大元帥馬上聚集三軍,誓師大會之後,大軍開拔直奔流沙河!」
落下這麼一句,黑色的身影便湮沒在一片金色的暖陽之中。
……
是夜,流雲暗淡,朦朧的星光也蒼涼似水。
一直日夜兼程的趕路,七夜跟一批的手下幾乎都沒有休息過,經過一天一夜的趕路之後,終於在第二天晚上抵達約定的地點範圍。
「殿主,剛剛前方探子來報,前方五十里遠的山坳里便是方將軍所率的三萬騎兵紮營之處。方將軍不愧是沙場老手,選了這麼秘密的地方紮營,而且你看,只要我們的騎兵攻上那個山坳,下面就是流沙河,這裡是流沙河上游,附近的林子很茂密,很便於藏身!」
無雪一身黑色的夜行衣,臉上的黑色面巾遮住了她臉上的笑意。
為首一直沉默不語的七夜在聽到無雪的話之後,淡漠的眼神才微微閃爍了一下,抬頭借著淡淡的星光望了前方那起伏不斷,連綿不絕的山坡一眼,這才輕輕點頭,「方虎是山地作戰的老手,讓他尋找一個隱秘藏身的最佳點,他自然是這方面的能手。草原上訓練的騎兵對草原作戰方式較為適應,上百萬大軍交戰起來的場面自然很壯觀,讓我們的騎兵在後面橫掃,定然能發揮他們的最大優勢。」
「是啊,更何況,我們的三萬騎兵手中可都是使慣了的特製快刀,一定能橫掃敵軍!」
忘塵也笑著接道。
「大家一定不能大意,忘塵,你多多加派幾個弟兄去搜查附近的情況,一旦有可疑的人,直接殺掉!」
「是!主子!」
忘塵應道,緊接著,便連忙下去傳令。
「殿主不必擔心,方將軍肯定已經派出了驍騎過來清除一切的可以障礙,敵軍不會起疑的。」
一直不說話的錦娘忽然開口了,眼中微微含著笑意望著七夜,「當初在望龍江上見到殿主便知道殿主不是平常人,錦娘心中早就斷言,往後殿主定然是人上之人,沒想到如今殿主果然……今日還能追隨殿主上戰場殺敵,錦娘真是榮幸!」
「是啊,說不準,我們可都是成了巾幗英雄了!」
「倒是一個很不錯的稱號呢!」
一時之間,無雪跟錦娘兩人都笑了起來,倒是七夜仍是是一副神色淡淡的樣子,看那眼神,是忽明忽暗的,看樣子是有些心事。
無雪跟錦娘相互對視了一眼,心中微感疑惑,交換了一個眼神,只見錦娘對著無雪點了點頭,無雪這才眨了眨眼,隨即轉過頭,朝七夜望了去,正想開口說些什麼,然而就在這時候——「停一下!」
七夜突然勒住了韁繩,星眸一眯,一道警惕的寒意頓時迸射而出,只見她目光一掃,往旁邊的某個方向望了去,無雪等人這才發現,她們此時正處在一個岔口!
涼風徐徐而來,稀薄的空氣隱約瀰漫這一股不尋常的氣息,眾人也迅速的勒住馬,眼底充滿了警惕,大手已然暗暗的摸向自己腰間的兵器!
暗淡的流雲在一瞬間將那灰暗的星光也隱藏了起來,涼風所到之處都帶來一股令人禁不住緊張的壓抑氣息,夜漆黑如墨,伸手不見五指。
停在七夜身後的眾人雙眸里充滿警惕,扣著腰間的兵器,靜靜的等待著。
「你們先在這裡歇息片刻,本殿過去看看。」
七夜眼底浮現著冷銳的洞察幽光,偏過頭掃了錦娘等人一眼。
「殿主,屬下與您一同過去吧!」
七夜的聲音剛剛落下,無雪的聲音便傳了過來,然而,七夜卻冷然掃了她一眼,清冷的聲音里有不容抗拒的堅決,「不必,你們幾個就留在此處,照顧好弟兄們,本殿過去看看,很快便回。」
語落,馬蹄聲響起,暗淡的天光之下,七夜依然策馬往前疾馳而去,黑色的袍服飄飄而起,很快便湮沒在前方那灰暗的暮靄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