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月影才剛剛走出書房沒多久,七夜突然間又轉過身,清雅秀麗的臉上染著些許的緋紅,對著房門便又是開口道,「月影!回來!信不用送了!」
而,此時的月影早已經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府門,自然也沒有聽到七夜的話。
南州城外大夏軍營內。
月影快馬加鞭的將書信送至中軍營帳外的時候,帳中的陛下正與幾位將軍站在沙盤前研究指定作戰計劃以及軍隊的部署。
「陛下!月影姑娘說有要事要面見陛下!」
士兵上前通報。
「讓她進來!」
陛下頭都沒有抬一下,便應了這麼一句。
「是!」
不一會兒,月影便被帶了進來。
「月影見過陛下萬福金安!」
月影剛剛走進帳內,便立馬躬身拜道。
「平身。」
隨著陛下的聲音落下,月影這才緩緩抬起頭,果然看到一身黑色華貴龍袍站在沙盤前的陛下,兩邊分別還站著幾位戰功顯赫的大將軍還有德高望重的大謀臣,眾人都在專心致志的望著眼前的沙盤,面色頗為的嚴謹深沉,似乎沒有察覺到她的存在一般。
月影沉默了許久,終於也硬著頭皮,將衣袖中的信雙手奉上,一邊恭敬的開口道,「啟稟陛下,大人讓屬下給陛下捎了一封書信。」
月影那清冽的聲音倒是讓旁邊的幾位臣子微微收住了思緒,這才朝月影望了過來。
「念!」
陛下低沉的落下這麼一句,一時之間也沒有快速的反應過來月影口中的大人指的是誰,整個思緒自然還是停留在眼前的沙盤上,修長潔白的指尖還執著一面小小的旗子,正要往沙盤上的某個位置落下去。
低沉鏗鏘的聲音讓月影一驚,猶豫了片刻,自然也不敢說什麼,這才迅速的將信拆開,一邊念了起來——上邪!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
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
『呯!』月影的聲音剛剛落下,一道強勁的狂風便直逼而來,黑色的殘影鬼魅一般的從月影身旁一繞,不等月影反應過來,手中的信便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眾臣也是一愣,怔怔的望著眨眼間便已經搶過月影手上的書信的陛下,個個瞪大了眼,隨即,眾臣臉上有些奇怪了,正在努力的忍著臉上的笑意。
而陛下,低下頭看著手中的信紙,上面洋洋灑灑的正是七夜那龍飛鳳舞行雲流水般的字跡,且上面果然真如月影剛剛所念的那些字。
陛下當下便怔住了,許久之後,才隱隱約約聽到兩邊的大臣那壓抑不住的低笑聲,這才回過神來,黑眸下意識的往兩邊的大臣身上一掃,果然看到那些個大臣個個都是用那般曖昧而忍俊不禁的眼神看著他。
忍不住輕咳了幾聲,陛下這才裝作淡定的將信折了起來,閒適的往衣袖裡收了去,正想開口說些什麼,而下面的大臣已經忍不住嘀嘀咕咕了起來——「真沒想到北皇殿下居然還會給陛下寫這樣的情書,還挺煽情的!」
「就是啊!就連我們這些沒什麼文才的粗人聽了都覺得好生歡喜,那什麼山無陵……天地合,乃敢與君絕!北皇殿下不愧是我大夏第一奇女子啊!」
「那是!這樣的奇女子,是能打得起仗,武功高強,還能寫出這樣煽情的詩句,連我都動容了!再想想前些天在門外叫陣的那什麼紫貴妃,那算個屁啊!」
「去你媽的,瞎了你的狗眼,那女人能跟我們的北皇比嗎?早在百花盛宴上就輸得一塌糊塗,你這豬腦袋就不能想些人話來聽聽嗎?那女人在陛下眼裡就是一坨屎好咩?」
「陛下跟北皇真是伉儷情深。」
「廢話,不伉儷情深還能生出兩個皇子?」
「就是,就是!前些日子還聽說,等這次大戰之後回到皇城,陛下就要封后了!」
「原來北皇殿下那骨子那麼清冷的女人居然會這麼火熱大膽,而且陛下居然就是好這麼一口,沒看到剛剛陛下的臉色嗎?那分明是春心蕩漾……」
「對!很蕩漾!」
……
陛下從來都不知道他的屬下居然也是如此的八卦,平日裡倒是見他們挺安分的,沒想到現在居然……
雖然他們是壓得聲音很低很低,但是陛下是何許人?絕世高手!他們的話自然能夠全部清晰的落入陛下的耳中!
月影也怔怔的站在原地,聽著眾臣交頭接耳嘰里呱啦的討論著,目光一轉,便落在了前方一直默不作聲的陛下的身上,借著那明亮的燈光,能隱約的看到陛下那素來沉靜淡然無波的俊臉上,居然破天荒的染上了一抹緋紅!
然而,只是那麼一瞬間,控制力強大得驚人的陛下便恢復了一如既往的平靜,只見他輕咳了幾聲,面色恢復了平靜,低垂的眼帘遮去他眼底依稀還跳躍的火花。
「前天夜裡朕與你們的北皇殿下在趕回南州城的途中遇到一座山,那座山被當地的百姓稱為上邪,上面記載著當地的一段很感人的愛情故事,朕聽後深有感觸,於是心血來潮,便讓北皇為此山題詩,看眾位愛卿的反應,似乎北皇這詩寫得還挺不錯!」
陛下一手端起接過身後的王公公遞過來的茶,悠閒的抿了一口,神色淡淡的開口道。
「陛下,這……」
月影望著陛下喃喃念了一句,轉頭看著眾位大臣那一副低頭掩住笑意,完全瞭然的樣子,頓時也不知道往下該說些什麼,只好也抿著嘴忍著笑。
「王公公,你馬上傳回府朕的口諭,北皇殿下這詩寫得很好,賞黃金十萬兩,玉如意一對,跟她說朕很滿意!」
陛下蹙著眉掃了忍俊不禁的眾臣一眼,當下便沉聲下令。
「陛下?」
王公公小聲翼翼的應道。
「還不快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