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夜大致的估算了一下,恐怕最少都有四五十個,更不用說門前那些巡邏的侍衛了!
幸虧自己機靈將這衣裳往腦袋上頂,當作擋雨的東西,不然難保不被發現,因為她的髮式剛剛可是來不及梳理的,只有換上了小荷的衣裳而已,好在自己能夠稍微模仿小荷的聲音。
七夜在這一刻是特別的感激自己那位在遙遠的現代的師傅,當初就是他指點了七夜這方面的知識,所以才讓七夜有了一些了解,平日裡跟小荷說的話也不算少,勉強能夠模仿一下她的聲音。
而且,小荷的身材跟她是差不多的,這麼舉著雙手,寬大的衣袖倒也是遮去了她的臉,若隱若現的,加上這般陰鬱的狂風暴雨天氣,到處黑漆漆的一片,要是不仔細看的話,倒也不容易被發現。
飛快的加快了腳步轉身閃入一個陰暗的角落裡,這下七夜才抬起衣袖稍稍擦了擦額頭上沁出的薄汗,然後將身上的小荷的衣裳脫了下來往欄杆下藏了去,露出自己原本那身可以與黑夜融合為一的黑色衣裙。
七夜深深吸了口氣,剛想離開,而這時,突然,前方隱約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七夜飛快的閃身往迴廊外的欄杆下躲了去,眯著眼往前方循聲望了過去,果然看到前方隱約有一道微弱的燈光正緩緩朝這邊走了過來。
狂風不斷的嘶吼著,吹得迴廊下的燈籠不停的搖曳著,院內高樹不斷的劇烈搖晃,投下一道道斑駁搖晃的黑影,那漸行漸近的燈光也是一晃一晃的。
「主子,貴妃娘娘急召,想必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王公公已經來了三趟了,幸虧這次剛好碰上主子回來,不然指定又要無奈的回去了。」
一名侍衛壓低聲音,開口道。
「娘娘有沒有說是什麼事情?」
低沉陰邪的聲音帶著一股冷意,正是秦玄幕的聲音。
七夜小心翼翼的微微抬起目光一看,正好看到秦玄幕跟一名侍衛正疾步匆匆的朝這邊走了過來,此時的秦玄幕肩上還披著一件薄薄的披風,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想來應該是剛剛從外面回來的。
「回主子,娘娘什麼也沒有說,只說事態緊急,讓主子儘快進宮,想來應該是皇上壽宴的事情。這次皇上壽宴都是交給娘娘一手包辦的,娘娘一個人怕也是應付不過來。」
那名侍衛恭敬的回道。
那秦玄幕沉默了一下,隨後才點了點頭,燈光太暗,也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然而卻是可以從他的聲音里聽出一絲疲憊與不耐。
「嗯,我知道了,你先去回復王公公,讓他先回去,我將手頭的事情處理完就馬上進宮。她太沉不住氣了,這樣的性子可不是做大事的性子,遇點事情就慌慌張張的!那名居那邊有什麼情況嗎?」
「回主子,暫時一切正常,東方姑娘還是跟往常幾日一樣,沒有什麼異常的舉動。」
秦玄幕點了點頭,想了想,才繼續道,「那就好,務必看好她。若是讓她逃脫了,你們一萬顆腦袋也不夠砍,明白嗎?」
「是!屬下明白!主子還是早些進宮吧,王公公剛剛看起來挺著急的,恐怕真有什麼急事。」
「好了,讓你先讓那王公公回去,然後給我備馬,半柱香之後我自然會進宮。你真是越來越囉嗦了!」
秦玄幕似乎有些責備的甩了一下長袖,也不等那侍衛應答,便加快了腳步往前走了去,高大的身影很快便湮沒在那斑駁搖曳不斷的黑影之中。
許久之後,那名已經停下的侍衛才暗自嘆息了一聲,連忙應了一聲『是!』然後便轉身,往相反方向走了去。
待到兩人的腳步聲遠去,七夜才從欄杆下翻身而起,往迴廊里躍了去。
星眸燦爛若天邊的星辰,微微沉寂了一下,若有所思的望著秦玄幕遠去的方向,遲疑了一下,終於便是利落的提步跟了上去,纖細的黑影眨眼間便消失在原處。
『吱——』寂靜之中,一道開門聲傳來,黑暗的夜幕下,隱約可以看到秦玄幕閃進書房的身影。
『叮!』一道細碎的聲音響起,前方巡邏的侍衛立刻警惕的沖了過來,一旁的七夜縱身一閃,眨眼間便避過了巡邏侍衛的視線,黑色的殘影掠過,瞬間消失在前方那陰暗的角落欄杆下。
書房內,秦玄幕進去許久也沒有看到房內有任何的燈光,微弱的光線是來自遠處迴廊里那燈籠幽光,借著淡淡的幽光眯著眼往裡頭看去,只見裡面一片黑暗,花了好一些時間才能適應這黑暗。
淺淡的幽光自窗口傾瀉進來,秦玄幕緩緩走到書桌前,從衣袖裡拿出一疊紙張,拉出抽屜大手往裡一伸,只聽到一陣沉重的開門聲響起,眨眼間,只見那書桌後面的書架突然緩緩移動,往兩邊大開,一扇小門出現在眼前。
秦玄幕一手拿過桌上的風燈,利落的點上,然後便往那扇小門裡走了去,待其身影消失,頃刻之間,那小門便關上了,書架也自動的恢復原位。
密室?
隱匿在房頂之上的七夜不動聲色的挑了挑眉,狂風依舊,『叮叮』的雨點急促的落了下來,一陣『叮咚叮咚』的聲響響起,卻是讓這風雨之夜更是顯得肅殺而蕭瑟。
整個書房又沉寂了下來,七夜抬頭看了看黑漆漆的天色,一粒粒銀色的珠子不斷的從空中飛墜而下,一場暴風雨終於肆虐來臨,七夜秀眉深深皺起,無奈之下,這才利落的從房頂上掠身而下,瞬間便隱入迴廊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終於聽到那書房傳來了開門聲,抬眼一看,果然,秦玄幕已經一身閒適的從裡面走了出來,轉身便關上了門。
「主子,這大雨天的,屬下給您準備了馬車。現在已經在府門外等著。」
正是剛剛那個侍衛。
「走吧。」
秦玄幕從侍衛手裡接過大傘,便大步往外面走了去,兩道黑影眨眼間便湮沒在雨簾之中。
兩人的身影消失片刻之後,一道纖細的小影突然從迴廊閃過,漆黑的雨夜無疑是給這道黑影做了最安全隱秘的保護色……
西楚皇城外某一僻靜雅居處。
風雨蕭瑟,涼意淡淡,飛雨隨風潛了進來,北淨月從一陣涼意之中清醒過來,起身想將那窗戶關上,卻聽到了一陣清冽而蕭瑟的琴聲穿破蒼冷的雨幕傳來。
是時下一曲很出名的《荒月頌》。
蕭瑟之中帶著蒼勁的意味,柔和之中伴有些許的蒼涼,聽在北淨月耳中,居然感覺莫名的難受了起來。不用想,必然是陛下皇兄彈的琴,皇兄彈的琴總能讓人哭讓人笑。
思量了一下,北淨月終於還是取過一旁的披風往自己身後披了去,隨後便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