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去學狗叫吧

  巫蠱?

  巫蠱之術?

  「原來不是玉佛,是巫蠱娃娃!」柳長安心口發麻,捻出八字一看。

  癸酉年六月十八,丑時初刻。

  這是寧國公老夫人萊氏的生辰八字。

  柳來順和柳艾氏,是宋氏是陪房,是她的心腹之一,從他們的佛堂里搜出個詛咒萊老夫人的巫蠱娃娃。

  柳長安不敢細想,那時宋氏的處境會有多難!

  「怪不得她一句求情都沒有,我竟然怨過她不講情面。」

  柳長安喃喃自語,又趕緊招手讓柳三喜過來,「你去外面,沖桂圓要個火盆子來,就說我冷了,托她幫忙。」

  「好!」柳三喜應聲,匆匆出去,片刻端回火盆。

  姐妹倆拿剪子把巫蠱娃娃絞碎,燒了大半,僅留下一條雪白的乾淨布條。

  看著前世害養父母被打被賣的『罪魁禍首』消失,柳長安心裡長長舒出口氣。

  「大姐,這事兒我得告訴爹娘,讓他們稟告夫人,咱們不能被白算計了。」

  「肯定是內宅有人陷害我們,或許,就是衝著夫人去的。」柳三喜急聲,狹長眼睛溜溜亂轉。

  柳長安面色凝重,「三喜,這世上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的,人家已經盯上了我們,咱們就別打草驚蛇。」

  「將計就計最好。」

  「那,那我們怎麼做?」柳三喜問。

  柳長安就道:「你先回去,把佛堂收拾好了,我會抽個功夫回家一趟,親自跟爹娘商量。」

  「行,我明白了。」柳三喜重重點頭。

  她匆匆離開了。

  柳長安目送她的背影遠去,默默咬唇,垂眸看著自己慘不忍睹的手,眼裡浮過抹恐懼。

  隨後,又狠狠壓下去,她叫來桂圓,讓她偷偷拿了些文房四寶過來。

  這一夜,柳長安忍著指尖刺骨的疼,抄寫平安經,直到天光微微發亮,書寫了厚厚一本,妥帖放好。

  ——

  次日清晨。

  天光大亮。

  宋氏醒來用膳洗漱。

  她和國公府柳修,膝下有兩子一女,長子柳文柏和小女兒柳清如,都住在萊老夫人院裡,早晨不過來。

  給她請安的,只有次子柳文瑞。

  「娘,我聽說昨兒家裡熱鬧得很,你為了護個丫鬟,蠻不講理,怒罵大哥哥,惹清如不高興了?」

  柳文瑞穿著身大紅的衣裳,一步三晃,揮著扇子,帶著書童小廝們,像個花蝴蝶般,邁著四方步走進門。

  也不請安,他滿臉嬉笑。

  「你哪聽的謠言?什麼蠻不講理?明明是文柏和清如的錯!」宋氏沉臉,輕斥道:「別胡說八道。」

  「嘖嘖嘖,大哥和清如能有什麼錯啊?」

  柳文瑞搖頭晃腦。

  他是寧國公府的二公子,上面有成氣的哥哥,下面有受寵的妹妹,夾在中間的他,養成了紈絝風流,肆意妄為的性格。

  「娘,你有心教育我,倒不如仔細想想,一會兒怎麼應付祖母?你把清如罵哭了,她老人家心疼著呢,可不會善罷甘休。」

  宋氏臉色變了變,心裡擔憂,顧不得用膳了,趕緊起身,「我去給你祖母請安了,文瑞跟著我吧。」

  「我才不跟你去挨罵呢!」柳文瑞撇嘴,慢悠悠捻起塊點心吃。

  宋氏看他模樣,無奈嘆息,帶著人走了。

  「來來來,我問問,昨兒惹了我妹妹的小丫頭在哪兒呢,我去會會她!」柳文瑞招手,一臉紈絝樣。

  「諾。」

  容翠遲疑領命,上前帶路。

  柳文瑞帶著書童和小廝,大搖大擺地來到後罩房。

  彼時,柳長安剛剛默寫完經書,想躺下睡會兒。

  柳文瑞上門了,毫不客氣,他直接推開了房門。

  柳長安受驚,猛然轉頭,驀地看見他,眼圈兒瞬間紅了,身子忍不住瑟縮。

  「二,二公子?」

  「哦,你這個小丫頭,倒是認得本少爺?」柳文瑞晃著扇子,一步兩搖,興趣盎然地上前。

  扇柄去挑她的下巴。

  柳長安喉嚨發緊,想起前世在姬妾園裡伺候時,看見那些歌姬舞姬們被柳文瑞肆意玩弄挑逗,哄得她們一顆芳心,又轉頭拋棄,甚至將她們隨手送人……

  比起柳文柏,她更害怕柳文瑞,這是真正的紈絝浪蕩子,什麼事都能幹出來。

  柳長安吸氣,目光直直看向柳文揣。

  她曾經害怕他,視他如淫魔,惶惶不能終日,但,如今不要緊了,她是宋氏院裡的二等丫鬟,不管柳文瑞多荒唐無恥,也不能調戲母婢。

  「奴婢自然認識二公子了。」

  「給二公子請安。」

  柳長安斂身福禮,姿態優雅。

  「嗯,看著到像是學過禮的樣子,是個懂事的,但是,你又怎麼會衝撞清如,頂撞大哥,引得他們和母親不和呢?」柳文瑞嘻笑。

  直接扣了個大帽子過來。

  柳長安沉默,一雙杏眸,清冷冷的看他。

  柳文瑞笑嘻嘻的面容,猛然一沉,厲聲道:「你一個賤婢,引得公府主子們不和,你知道是什麼下場嗎?」

  「會被杖斃的。」

  「二公子說笑了,奴婢算哪個牌面上的人,哪有那樣大的能耐?」柳長安沒怕,仰著頭不軟不硬地道:「也只是聽主子們吩咐。」

  「盡忠罷了。」

  「盡忠?你一個清如院裡的粗使,一番折騰,就成了母親身邊的二等,我看你能耐大著呢?」

  柳天揣桃花眼裡充滿諷刺,用逗小貓小狗般的神態,他道:「心機深沉的小奴婢,想不想讓我大哥和清如放過你啊?」

  柳長安不咸不淡地看了他一眼。

  對他『心機深沉』的評價無動於衷,畢竟,他前生今世都是這樣,自說自話,把自己視作太陽,旁人全是逗他玩樂,供他戲耍的貓兒狗兒。

  「二公子的話,是什麼意思?」

  「求本公子啊,你好好求我,我就答應幫你!」柳文瑞晃著扇子。

  柳長安看著他的模樣,漸漸跟前世重疊,她突地笑了,「二公子,你想讓奴婢怎麼求你?」

  「這個嘛~」柳文瑞歪頭,俊美臉龐帶著思索,好一會兒,突然想到了似的,合扇子笑道:「這樣吧,你呢,就去二門口,趴在空場裡,學一百聲小狗叫,我就幫你,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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