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總算沒白重生一場

  萊姨娘的主意,讓柳文瑞和柳清如眼睛一亮。

  「對,我們去找大哥,大哥最厲害了,肯定能替我出氣!」

  柳清如抹著眼淚,興沖沖地往外跑。

  柳文瑞撇了撇嘴,有些不情願,卻也跟著走了。

  兩人來到修善堂,卻是撲了空,柳文柏的小廝說:「大少爺去承恩公府進學了,怕是得幾天能回來,二少爺和小姐要是有急事,可以出府去找。「

  柳清如扭臉嫌棄,「我不要,外祖那個老古板,見面就說我沒女孩兒樣子,我可不想去聽他教訓。」

  「二哥,你去唄。」

  柳文瑞揮著扇子,也是一臉的煩。

  大舅看見他,就讓他好好讀書,莫要尋花問柳,幾個表兄表弟也都是無趣之人,花銀子請他們去青樓見世面,他們居然甩袖就走。

  迂腐至極。

  「我不去,你急你去,我不耐煩看他們的老臉,還是等大哥休沐回來吧。」他搖頭,轉身就走。

  「你!」柳清如氣得跺腳,卻也無可奈何,只能恨恨地回院了。

  ——

  正院裡,柳來順和柳艾氏留下幫宋氏調查內鬼,柳長安出了府。

  回到聚寧巷子的柳家,進得院門,她一眼看見柳三喜正站在小板凳上,冷著臉兒炒菜。

  柳旺兒垂臉蹲著,往灶炕里填柴。

  前世躺在床上,半個身子都爛了的弟弟,跟眼前垂著臉兒的身影重疊,柳長安眉梢眼角,不由帶出舒緩之意。

  弟弟還活著,她總算沒白重生一場。

  「誰惹我們家小三喜生氣了,告訴大姐,大姐替你出氣!」柳長安來到妹妹身邊,伸手捏她的小臉兒。

  軟的。

  活的。

  她的家人,這樣生氣勃勃,神采飛揚。

  真好啊。

  「家裡就我和二哥,自然是他惹我了。」柳三喜站在灶台前,小圓臉鼓著,像沒偷著燈油小老鼠,居高臨下地看著柳旺兒。

  沒好氣地道:「大姐,你忍疼抄了那麼久的經書,好不容易幫他脫籍,他拿到良民籍時,你知道他說什麼嗎?」

  柳長安柳眉微蹙,杏眼盈盈。

  「他居然說,他要去給二少爺磕頭拜別。」柳三喜把菜抄得『哐哐』直響,「人家二少爺賞他一百板子,是要把他打死的,他還上趕著往前湊。」

  「不長記性!」

  柳旺兒瑟縮一下,清秀小臉一下白了。

  「三喜……」

  他嚅嚅想說什麼。

  『哐』!

  柳三喜用鏟子拍了一下鍋沿兒。

  柳旺兒嚇得一哆嗦,垂頭不說話了。

  柳長安沉默了,靜靜看著他們兩個,半晌,伸手推了把柳旺兒,「你先進屋去吧。」

  柳旺兒乖巧點頭,怯怯看著柳三喜一眼,小聲道:「大姐,你幫我哄哄三喜,我不是故意惹她生氣的。」

  說完,一步一回頭地進屋了。

  柳長安這才看向妹妹,溫聲問,「怎麼?真惱了?」

  「那是自然,二哥笨死了,在二少爺那兒受委屈也不回家說!」柳三喜狠狠抹了把臉,像炒柳文瑞似的,狠狠炒鍋里的菜。

  「早知道他在二少爺那裡,天天挨打挨罵,我們就,就……」

  「就怎麼樣?我們也沒有辦法啊。」

  他們全家,柳來順、柳艾氏、她和三喜的身契,都在宋氏那兒,僅有柳旺兒,因為做了柳文瑞的書童,身契被他拿走了。

  柳長安垂眸,突然低聲,「三喜,放籍的機會,我給了旺兒,你是不是心裡難受了?」

  放籍啊,誰不想呢?

  因為巫蠱之事,被打個半死賣出去的養父母,他們連個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為什麼啊?

  奴籍。

  她被叫了半輩子『賤婢』,被父親,被祖母,被親哥哥,被世人辱罵時,頭都不敢抬,想反駁都沒有底氣。

  因為她是個奴婢。

  奴籍,柳長安做夢都想銷了,可是,機會就在眼前,唾手可得時,她給了柳旺兒。

  不是不心疼三喜,不是想要贖罪,寧肯委屈自己,也要成全弟弟,而是,而是……

  旺兒死了。

  留在國公府里,旺兒就要死了。

  「三喜,大姐會在找機會,把你放籍的,你在等等,在等等!」柳長安眼眶發熱。

  柳三喜炒菜的手僵了僵,半晌,小嘴癟了癟,「二哥脫籍,要說我不羨慕,那是騙你的,我也想得自由,想出去闖蕩闖蕩,但是……」

  「算了,我不跟二哥爭。」

  「他那個軟性子,挨打都不肯吭聲,不放他的籍,說不定什麼時候,他就被二少爺整治死了。」

  「我的話!」她仰起下巴,小眼睛努力瞪圓,拍著胸膛道:「我以後自然會立功,得主子夫人恩典放籍的。」

  「嗯,大姐信你。」

  記憶里憔悴頹廢的妹妹,被眼前神采飛揚的小女孩代替,柳長安眼眶微濕,重重點頭。

  柳三喜卻不好意思了,她別開臉兒催促,「菜馬上就抄得了,你先回屋勸勸二哥,勸好了咱們好吃飯。」

  「唉。」

  柳長安應聲,轉身進屋勸弟弟去了。

  聽親姐姐的勸,柳旺兒暫時打消了去拜謝二少爺的念頭,僅是在柳文瑞出門時,遠遠給他磕了個頭。

  隨後,就被柳艾氏送到附近的窮秀才那兒讀書了。

  柳長安始終記得,柳文瑞說過,旺兒有讀書的天賦。

  時間飛快流逝,轉眼五天過去。

  柳來順那邊出結果。

  「元娘的消息打聽出來了。」他匆匆回家,臉上的表情嚴肅又恐懼,「她有問題。」

  柳長安急急問了,匆忙他進了公府。

  ——

  正院。

  府里婆子正在向宋氏報帳,「夫人,昨兒國公爺從帳房支走了一兩千銀子,那是您批給府里下人們置辦春衣的,國公爺說有大用,給拿走了。」

  「外面布行過來要定錢,您看……」

  「這筆銀子,先從我帳上走吧。」宋氏聽罷,淡聲吩咐,「容翠,給她支銀子的對牌。」

  容翠擰眉,一臉不贊同,卻又不好當眾反駁她,只能跺腳,恨恨進內寢取了牌子遞過去。

  婆子們謝恩離開。

  見屋裡沒外人了,容翠憤憤道:「夫人,國公爺對您有二心,您就別用嫁妝填府里虧空了,太不值得了。」

  宋氏苦笑,沒回話呢,小丫鬟稟告,「夫人,長安姐姐帶著柳管事來了。」

  她趕緊正色,「讓他們進來吧。」

  片刻。

  柳長安眼眶微紅進來,二話沒說,直接跪到地上,杏眼悲痛。

  柳來順握著拳,臉色陰沉地難看。

  「長安,你哭什麼?難道是查出什麼了,是老爺外頭那個?」宋氏坐直身體,心裡充滿不祥的預感。

  「夫人,國公爺養在外的那個女人,名叫曲秋彤,小字元娘,是曾經的戶部尚書曲正的長女,您可記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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