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南城

  蘇家西院裡,在收到曲淮分享的關於樂青棠以及南城民樂團的相關資料後,蘇啟明便當場拆開來看。

  事關樂嬈,樂慈也很上心,她捏著那一沓資料,感受到蘇啟明焦急的心情時最終忍不住問出聲:「一直沒問過,你與嬈嬈的母親是什麼樣的故交。」

  蘇啟明猛然一怔,他沉默著,回答道:「大學剛畢業那會兒與她在南城認識的,我與她以前的關係,或許可以說得上是彼此的知音。」

  他說的是實話,實話中的一半。

  他從來不忍心騙樂慈。

  樂慈輕嘆:「既然是知音,那後來怎麼不聯繫了?」

  或許是女人天生就會共情,樂慈在想,如果當初他們還以朋友的身份聯繫著,以蘇啟明的性子一定會對樂青棠照拂一二,如此,樂青棠即使一個人帶孩子也不會這麼辛苦。

  「鬧了點矛盾。」蘇啟明一語帶過,低頭繼續翻閱資料。

  見此,樂慈不再多問,她掌心覆在他手背上,安慰道:「別著急,會找到線索的。」

  蘇啟明抬眸看她,眼皮有些沉重:「阿慈,謝謝你。」

  樂慈拍了一下他手背:「說的什麼話,嬈嬈也是我女兒,我也跟你一樣著急,但是再急也不要亂了分寸,你昨晚那樣逼問嬈嬈,會嚇到她的。」

  「是,我衝動了。」蘇啟明抬手摟過她肩膀,呼吸越發地沉重,他嘆聲,忽然問出一句,「阿慈,如果有一天你發現我做了一件錯事,你……會不會原諒我?」

  樂慈輕笑:「你做的錯事還少了?」

  蘇啟明沉聲:「如果這件事非同小可呢?」

  他語氣太過於認真,樂慈笑容斂起,問他:「怎麼忽然這麼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只是問問。」蘇啟明躲避了她的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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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曲淮調查的進度很快,跟他猜的出入不大,郁鳴跟南風民宿兩者之間確實有關聯,而南風民宿又是樂青棠常去的地方,所以樂青棠跟郁鳴的關係絕對非同一般。

  為了確認這件事情,曲淮特意跟著方圓去了一趟南城。

  南城冬日的氣溫跟北城可謂是天差地別,方圓脫下厚厚的羽絨服掛在臂彎上,瞧著曲淮緊繃的表情吐槽了一句:「這事兒我查就行了,你還非得親自過來盯梢,什麼時候對我的辦事能力這麼不放心了?」

  民宿是文雅的裝修設計,就連牌匾上的幾個大字都是用毛筆手寫的。筆力遒勁,八面出鋒,可謂是筆情墨趣,能看出寫出這幾個字的人確實高雅。

  「你好,住宿嗎?」進店後,一名中年男人手裡拿著一幅未乾的字畫走來詢問。

  這家民宿的位置偏僻,室內也挺冷清,曲淮目前只看到一個前台人員和這個男人。

  查這個人的時候,曲淮看過他的照片,他與他對視幾秒,開門見山地問:「你是郁鳴?」

  郁鳴微微一怔,疑惑地看著他,片刻後點頭:「是啊,請問你是哪位?」

  「郁鳴先生的兒子今年大學畢業了吧?」曲淮並不答,他戴著口罩,雖然看不到表情,但明顯周身的氣壓大幅度降低。

  郁鳴印象里沒有他這個人,對他問的問題更是莫名其妙,放下字畫,他回答道:「我兒子還在讀研呢。」

  曲淮忽然笑出一聲:「看來郁先生的兒子還挺優秀。」

  郁鳴當是誇獎:「也還好。」

  等他話音一落,曲淮幾乎不給他反應的時間,裹著寒意的嗓音流出:「不知道郁鳴先生可還記得樂青棠?」

  「你到底是誰?」郁鳴倏然緊盯著他,被這突如其來的名字嚇得全身繃緊,他後背出了冷汗,觀望四周後引導著曲淮跟方圓進了一間房間。

  瞧著他鎖門的動作,方圓嗤了一聲:「郁先生是心虛麼?」

  郁鳴轉過身來看他們,判斷道:「聽口音你們不是南城人,你們是從北城來的?是收養嬈嬈的那戶人家?」

  見他這麼問,方圓跟曲淮對視一眼,瞬間明白曲淮為什麼要千里迢迢過來一趟。

  「嬈嬈?你見過嬈嬈?」曲淮問他。

  他知道樂嬈,可樂嬈卻不知道他。

  在調查到樂青棠喜歡的這個男人是個有婦之夫時,曲淮明顯是不相信的。

  從樂青棠的調查資料來看,她是個眼光很高的女人,可眼光再高,終究還是被這個男人給騙了。

  她或許到死都不知道這個男人是個有家室的人。

  不。

  樂青棠又或許知道。

  在車禍發生前一秒,她看到的能讓她當場失控的信息,或許說的就是這件事。

  可這只是曲淮單方面的猜測。

  郁鳴握著的掌心鬆開,他低著眉,從曲淮的反應來看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看來我猜得沒錯了。」

  「接下來我們問什麼你回答什麼,郁先生,不想妻離子散的話,我勸你最好如實相告。」方圓將手壓在他肩膀上,下手不分輕重。

  「你們不會。」郁鳴抹了一把臉,往後退了幾步,在小腿碰到椅子時有些脫力地往後坐去,「嬈嬈不知道我和青棠的事情,你們是為了嬈嬈來的,那必然不會將事情捅破讓嬈嬈知道這事。」

  「嘿你……」方圓上前揪住他領子正要發火,被曲淮出聲制止。

  「讓他繼續說。」曲淮走到他對面拖了一把椅子坐下,目光審視著他。

  「你們既然能找到我,肯定是調查過我跟青棠的關係。」郁鳴艱澀開口,隨後搖頭否認,「我沒騙她,我不是故意隱瞞的,我是真的愛她!」

  「跟我現任妻子的婚姻是家裡定下的,我跟她沒有感情,跟青棠相愛那時候我已經在準備離婚了!」

  「愛她?愛她就是送她去死?」曲淮的嗓音染著憤怒,腿一伸,旁邊的椅子被他踹倒,他微微傾身,打量著郁鳴的表情。

  郁鳴唇線緊繃,他倉促地站起來,瞳孔緊縮著:「你什麼意思?你懷疑青棠的死與我有關?」